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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回 與她無關

  翌日清晨。

  云嬌在菜市宰了一只活雞,打算拿回家燉湯給姨娘滋補身子。

  店家在里頭忙活著,她便在邊上等著店家用滾水給雞褪毛。

  “小九。”秦南風含笑而來。

  云嬌聞聲,抬頭見是他,手中的團扇更往上移了兩寸,遮著一張臉只余下兩只清亮的眼,而后便又垂目往后退了退行了一禮:“秦少爺。”

  他那親事,該定下了吧?

  看他臉色不大好,想來不是很情愿,但他父親定下的事,他想來是反抗不了的。

  再見到他,她心里也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只曉得自己該做好自己的本分,離他遠一些,不能再同從前一樣了。

  “秦少爺來了。”蒹葭笑著行了一禮。

  黃菊也跟著行了一禮,并未言語,但眼睛卻亮晶晶的。

  看樣子,秦少爺心里頭還是有姑娘的,要不然不會才相看第二日便來找姑娘,想是解釋來了。

  秦南風見云嬌同他這樣生疏,心下明白她定然是知曉了昨日他去相看之事,想來茹玉果然如他所料,見縫插針,半絲機會也不想放過。

  他想要開口解釋,但邊上人來人往的,店家也在旁邊,不大好說,便只能先陪在一旁等著。

  那店家將雞毛褪了,又將雞開膛破肚過后,拿細麻繩拴好,順手提給了他。

  秦南風接過去,抬手付了銀錢,店家稱了銀子,又給他找了錢,他這才收起來招呼云嬌:“好了,走吧。”

  “既然這只雞秦少爺要了,那我再買一只吧。”云嬌朝他笑了笑,又朝著店家道:“煩請店家再給我宰殺一只。”

  店家有些奇怪:“怎么姑娘同這位少爺不是一道的?”

  “是一道的,她是我妹子,正同我使性子呢。”秦南風笑了笑,說著伸手去拉云嬌的衣袖。

  云嬌一抬袖子躲過了,但也不想在店家跟前同他多說,便跟著他一道往前走了一陣。

  秦南風瞧著周圍人不多,這才停住腳,隨手將手中的雞遞給了蒹葭。

  云嬌卻笑著道:“非親非故的,我不好白拿秦少爺的東西,蒹葭,將銀子給了秦少爺,咱們回家。”

  “是。”蒹葭心里頭有些奇怪。

  姑娘同秦少爺一向要好,兩人幾乎不分彼此,今朝怎么這樣客套起來了?

  不過奇怪歸奇怪,她還是很聽話的伸手取出了銀子。

  “蒹葭,收起來。”秦南風攔住了蒹葭的動作,又回頭瞧著云嬌,有些無奈:“小九,你這是做什么?我怎會要你的銀子?”

  他搞不懂云嬌這是唱的哪一出?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生氣還是不生氣?

  要是說在意,她怎么還笑嘻嘻的?要是說不在意,怎么又同他這樣生疏?

  不管如何,聽她喊他“秦少爺”,他心里頭就別扭的緊,恨不能將她拉到個無人之處,叫她好好說清楚。

  “秦少爺,你也是要成家的人了,這銀子該攢起來,不能再到處亂花,往后成親之時,要使銀子的地方多呢。”云嬌笑著勸了幾句。

  她口中這樣說著,心里頭卻酸的很,手死死地握著扇柄,好叫自己能不動聲色。

  “可從前你我不是這樣的。”秦南風下意識的道。

  “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云嬌伸手從蒹葭手中拿過銀子,塞到他手里,又笑著道:“我昨日出去采買,遇見茹玉了,聽他說你去同人家姑娘相看了,恭喜你了。

  不知看的是誰家的姑娘?定親之日又是哪一日呢?”

  “小九,你別這樣。”秦南風有些不知所措。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他原想著,若是云嬌真生氣了,他好好哄哄便好了。

  不曾想云嬌變成了這樣,他到底不曾遇見過這樣的事,猜不透女兒家的心思,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少爺想來是害羞了。”云嬌又笑了笑,抬頭看著他身后:“萬年青你來說,你家少爺昨日看的是哪家的姑娘?”

  萬年青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少爺,可秦南風并不搭理他,甚至連頭都不曾回,他只好老老實實的道:“是李侍郎家的三姑娘。”

  云嬌眨著眼睛思量了片刻,含笑道:“素日時常聽聞李侍郎家家風嚴謹,他家教養的姑娘,自然是極好的,且與秦少爺也是門當戶對,確是良配。”

  秦南風瞧著她語笑晏晏,一副替他歡喜的模樣,眉眼之間并無半分難過之意,心里頭便一陣難受。

  但再仔細瞧她,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是昨夜不曾睡好。

  是不是為了他?

  他心里頭有些患得患失的,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出云嬌心里頭到底是如何想的,真真是如同有貓爪子在心里頭撓一樣,又癢又疼。

  萬年青見他還不說話,忙道:“九姑娘誤會了,我家少爺不曾應下。”

  他不曉得少爺是怎了,平日里機靈的緊,怎的到了緊要關頭便傻了一般?

  明明心里頭有九姑娘,卻偏不開口解釋,還得勞他費心費神的。

  云嬌怔了怔:“不曾應下?”

  她有些將信將疑,既然他父親安排的,他若是不應,那哪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不由的又打量他,見他好端端的,不像是挨了打的樣子,心里頭便更有些不信了。

  罷了,應不應下的,反正也與她無關。

  “真的。”萬年青解釋道:“昨日散席前,我家老爺叫少爺去給李三姑娘插釵,可少爺卻將個釵子捏的斷開了,李侍郎一瞧便說兆頭不好,彩緞還是少爺叫小的事先預備的呢。”

  云嬌心里一跳,瞧了一眼秦南風,眼底隱隱有些擔憂:“那你家老爺不曾責罰他?”

  這人就是個不省心的,好端端的親事非要鬧成這般,真不曉得他心里頭是如何想的。

  她這樣想著,心里頭卻抑制不住的暢快起來,似乎在此之前的種種郁郁隨著萬年青的這幾句話,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怎會不責罰?我家老爺對少爺,最是嚴厲了。”萬年青回有些心疼道:“昨日晚上,少爺回家夜飯都不曾有的吃,便叫老爺罰去祠堂跪了一夜,還抄了一百遍的家規。

  今日若不是說要去把大人讀書,老爺還不肯放他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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