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風到幾乎天黑了,才跟著父親母親一道到了家。
秦煥禮在酒樓里頭便氣的要打他,叫趙忠竹拉住了。
實則,單憑趙忠竹也勸不住他,只不過還有個媒人在,他不好太過失禮,畢竟家丑不可外揚,這兒子往后還得說親,若是傳揚出去不大好。
趙忠竹拉住了他,又哄著秦南風同他們一道上了馬車,將媒人送回了家。
下了馬車之后,秦煥禮客客氣氣的給了媒人禮金。
媒人推辭道:“秦大人真是客氣了,這親事也不曾能成,我怎好收錢?”
“這些都是應當的。”秦煥禮笑著道。
“今朝之事,都是我家南風不懂事,害得你陪我們白跑一趟,收些錢確實是應當的。”趙忠竹上前握著她的手笑道:“還望你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說起來這事也叫人笑話…”
她不曾直言,但意思已然極為明顯,這銀子是拿來堵著媒人的嘴的,叫她不要將今日之事傳出去。
“你放心吧!”媒人也是見多識廣之人,曉得該如何做事:“親事嘛,哪有包成的,這相看不如意我見的多了,下回我再給他說個比李侍郎家還好的,保管叫他滿意。”
她說著瞧著秦南風笑了笑,原本她心里頭是有些不大快活,畢竟秦家夫婦二人事先瞧過了人家姑娘,且兩家都是點了頭的,這親事可說是十拿九穩,不曾到頭來想還是白跑了一趟。
不過,秦煥禮既然給了銀子,那對她而言,成不成的也不得多大分別。
這樣的事兒多來個幾回才好呢,她也好多掙些銀子。
“那就拜托你了。”趙忠竹這才放了心,又說了不少好話,這才告辭了。
三人并肩走到馬車邊上,趙忠竹先上了馬車,秦煥禮也上了馬車,回頭去瞧見秦南風站在馬車跟前東張西望的,一點也不得上馬車的意思。
秦煥禮瞧著便有些來氣:“你還在等什么?還不快上來!”
“來了。”秦南風敷衍的答應了一聲,又朝著路上張望了兩眼,才有些不情愿的抬腳打算上馬車。
“逐云!”便在此時,有人策馬而來,高聲喚他。
“傅敢追,我在這處。”秦南風頓時歡喜起來,笑嘻嘻地朝著他揮了揮手。
傅敢追勒住馬,瞧見了還站在馬車外頭的秦煥禮,連忙跳下馬行禮:“敢追見過伯父。”
“是敢追啊。”秦煥禮認得傅敢追,對這個憨厚的孩子倒是頗具好感,面上也緩和了不少。
趙忠竹聞聲掀起馬車簾子來瞧,見了他不由得笑了笑:“是敢追來了?”
“伯母。”傅敢追又是一拱手,笑呵呵的道:“我來找逐云有事。”
“什么事?”秦南風很合時宜的問了一句。
“趙將軍叫你同我一道到西營去收一批糧草。”傅敢追想了想才道。
“好說好說。”秦南風一口便答應下來,回頭道:“父親母親,如此我便去西營了,你們先回家吧。”
他說著便要同傅敢追一道走。
“等等。”秦煥禮卻叫住了他。
“父親還有事?”秦南風回過頭,笑得一臉燦爛。
“我同你母親去你舅舅家瞧瞧你外祖父,你忙完了也去,到時候一道回家。”秦煥禮背著手說道。
他曉得這小子使得是金蟬脫殼之計,他哪能叫他稱心如意,今朝非得收拾他不可。
“知道了。”秦南風聽了這話便曉得今朝的一頓訓斥是逃不掉了,倒也答應的坦然。
秦煥禮吩咐了小廝一聲,進了馬車,趙忠竹便道:“既然要去瞧我父親,那便得走集市上去買些東西了,我好些日子不曾去了,總不好空手。”
“我同小廝說了,等一刻兒到了地方,你自個兒下來選便是了。”秦煥禮坐了下來。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瞧我父親?”趙忠竹側過頭望著他。
“好些日子不曾去瞧你父親了,今朝正巧去等那個逆子,兩樣事并作一樣。”秦煥禮說到后來有些咬牙切齒,這個臭小子真是氣煞他了。
“這買東西還得多使不少銀子。”趙忠竹有些心疼。
“給你父親買東西你還不歡喜?”秦煥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我不是舍不得給我父親買東西,只不過你出手也太大方了,媒人那處,親事又不曾成,給個半把數意思一下就是了,你怎的全給了?”趙忠竹想想那些銀子,便肉痛得緊,又小聲埋怨道:“若是留下一半來,給我父親買東西,拿過去那才好看的很呢。”
“你便會算這些小賬。”秦煥禮沒好氣的道:“你若是生個懂事的兒子,何至于如此?我前前后后還不知道省多少呢。”
趙忠竹嘆了口氣,這也怨不得她吧?怨只怨那孩子,就是個討債的,真就拿他沒得法子。
本來以為今朝這親事是十拿九穩了,他卻把個釵子掰了,這哪個能管得住?
秦南風同傅敢追并肩走在集市上,萬年青在后頭牽著馬兒跟著。
“逐云,咱們去何處?”傅敢追側頭問他。
“隨意逛逛。”秦南風看著前頭,手中把玩著方才在路邊隨手扯的野草葉子。
“先去吃些東西吧,我趕著來,還不曾來得及吃中飯。”傅敢追摸了摸肚皮道。
“去會仙酒樓,我請你。”秦南風爽快的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傅敢追撓了撓頭笑道:“方才一緊張,險些忘了該如何說。”
他不是來得巧,也不是來找秦南風去營中,而是昨日秦南風叮囑過他,今朝務必來這處幫他脫身。
“就那一句話,你憋了半晌才說出來,下回我可不敢指望你了。”秦南風側頭望了他一眼。
“可我不也不曾壞事嗎?”傅敢有些不服氣的道:“伯父不是放你跟我來了嗎?”
“那你不還是叫我父親瞧出端倪了?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何要去我舅舅家等我?”秦南風笑看了他一眼。
“哦。”傅敢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住啊,我也不是有意的,只不過我從來不曾說過假話,頭一回說有些緊張。”
“也不礙事。”秦南風不以為意的抬頭瞧了瞧天:“左右還有一個下午呢,到了晚上我父親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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