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離站起身,低頭伸手撫平道袍上的褶皺,嘆氣道:“山上人都說我李陽離性格乖張,修道修的雞飛狗跳,還有人說我喜怒無常,不好打交道。老宋,你來評評理,他們這話,說的對嗎?”
宋長氣一手扶在太師椅扶手上,一手扶住額頭,笑而不語。
李陽離最后撣了撣道袍,直起脊背,面色淡然道:“自然是錯了,我這種人最好打交道,要么講道理要么…講拳頭。反而是你宋長氣這種人,最不好打交道,交心太難。”
宋長氣溫和一笑,“李道長到底愿不愿意告訴我?”
李陽離瞥了宋長氣一眼,轉身坐到他對面,搖頭道:“佛曰不可說…”
咣當!——
李陽離話音剛剛落地,祖師堂內,供桌上那一排祖師靈位中,最低下一排五個靈位倒下三個。
見狀如此,李陽離當即閉嘴,翻白眼道:“好吧好吧,實話告訴你。這個人我知道,但是不能告訴你,我不能說,也不會說。如今這個世界到底詭誕到什么程度,想來你宋長氣作為宋家家主,或多或少都應該知道一些,所以就更不能告訴你任何事情了。”
“不湊巧。”李陽離坐在椅子上,抬腳踩了踩地面,“咱們腳下,大地某處,或是在什么詭異的地方,世人們口中常說的地府所在地,正在緩緩上升。”
“如今太平盛世,同時修士異人輩出,自然有人瞧不得咱們好,所以暗自做了不少小動作,而這地府加速上升,就是“他們”的手段之一。”
宋長氣身子前傾,面色不變,點頭輕笑道:“確實是事關重大,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回去我在好好說說玉暖,這事就算完了。”
說著,宋長氣從太師椅上起身,笑著與李陽離握握手,又寒暄了幾句后轉身離去。
宋長氣一路緩步下山,直到走到清涼山山腰處一處涼亭前這才停住腳步,轉身走進涼亭,他在涼亭中坐下,手肘向后懶洋洋的抵在涼亭護欄上。
中年男人向后仰頭,恰好看到一棵剛剛結果的青杏樹枝椏,正垂在距離他腦袋不遠的地方,想了想,宋長氣伸手摘下一顆青杏遞到嘴邊,輕咬一口,一時之間酸澀的讓中年男人直皺眉。
不過片刻后,男人可能是覺著自己如今的模樣特有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里暗自琢磨。
事理事理,事已經解決了,理也講過了,那剩下,就該談一談他這個為人父的該如何給女兒報仇了。
反正那人八成就在清涼山,不管李陽離這個邋遢道士說的多么夸大其詞,多么的事關重大。自己只要給這人找出來,然后套上一個麻袋,悶頭打他一頓總沒錯吧?
實在不行,打個悶棍也解氣不是?
宋長氣坐在涼亭里一邊小口吃著青杏,一邊暗自琢磨自己的算盤,越琢磨越是感覺自己這個當爹的豪氣云天,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著贊了自己一句。
“為人父者皆豪杰!咳咳…嘶…這杏也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