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沈輝去市里開會。
開完會又去了財院，順路接黃佩佩。
三輛勞斯萊斯停在教職工樓下有點扎眼，路過的教職工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暗暗猜測這是哪來的土豪，被等的是那位年輕女老師，哎，世風日下啊！
等了大會十幾分鐘，黃佩佩和荊紅有說有笑的過來了。
十一月的滬市已經有些涼，遇到陰天多少有點冷。
黃佩佩頭發扎起來，穿了件淺粉色抓絨衛衣，脖子上還系了條衛巾，清新素雅中透著一點知性，感覺自從當了老師后變化挺大，行為舉止中少了幾分浮躁，多了幾分優雅。
沈輝沒下車，吳杰早就下車站在了旁邊，等黃佩佩走近后才拉開后車門。
“謝謝！”
黃佩佩道了聲謝，才鉆了進去。
吳杰小跑上了前面的車，車隊很快起動。
荊紅則上了剛剛開過來的奧迪，跟在后面駛離教職工家屬區。
不少剛剛過來的教職工看到了，八卦之心更重。
黃老師不簡單吶，就不知道是哪位土豪的禁臠。
車上。
黃佩佩情緒有點傷感：“唉，今天我碰到一個家庭有問題的學生，你猜怎么著？”
沈輝問：“怎么著？”
黃佩佩道：“那個女生前面挺正常的，剛開學就在做兼職，我以為只是家庭條件不好才做兼職補貼生活費，最近看她情緒有點不太正常，找她談了幾次心才知道，這女生爸爸是個倒插門的女婿，估計心理上有問題，有點變態了，小時候就經常打她，臉上的幾道印子我以為是長痘痘留下的，今天才知道是她八歲時候她爸爸打她留下的。”
沈輝皺眉，有點聽不得這個，問：“還有爺爺奶奶和媽呢，不管嗎？”
“管不住。”
黃佩佩道：“她媽有病，經常犯病，也經常被打，她爸是倒插門，爺爺奶奶其實是外爺外奶，也經常被打，十歲那年就不想活喝藥沒了。”
沈輝眉頭再皺，這何止是心理有問題，簡直問題大的厲害。
都什么年代了，誰家養個閨女不是當公主寵著，這么悲慘的確實少見。
黃佩佩道：“聽她說從小學到高中，她爸就不給她錢，學校交班費買資料啥的，從來都不給錢，經常飯卡沒錢了，都是蹭同學的飯，還好有幾個同學家長知道她家情況，平時都會幫幫她，才熬了過來，大學的學費是貸的款，生活費是親戚們給湊的，前幾天她媽犯病回去了一趟，又被她爸打的身上全是傷，哎，你說這不是造孽嗎？”
“確實是造孽！”
沈輝點頭，聽著都揪心。
不過這種情況還能念到大學，也算運氣好的。
黃佩佩道：“她說要不是為了報答那些幫過她的親戚和同學，她都不想活了，你不知道我當時聽的那個難受啊，我們小時候雖然條件不算好，可哪經歷過這些，家里再緊張每個月幾十塊零花錢還是有的，都不知道這十幾年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沈輝沒好氣道：“那是你，我上學的時候每月哪有十幾塊零花錢？”
黃佩佩不信道：“真的假的，回頭我問下你爸媽？”
沈輝臉色一黑，MMP的，這能問嗎？
前面的孫陽臉皮抽搐，硬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黃佩佩道：“我想幫幫這個學生，可她自尊心挺強，我又怕傷害到她，你說咋辦呢？”
沈輝道：“想幫就幫吧，不過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自尊心很脆弱，就算要幫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別好心辦壞事，不是有助學金嗎，申請應該不難吧？”
黃佩佩點頭道：“我給她申請了，哎你們公司那個慈善基金成立沒有，你們準備怎么做慈善呢，有沒有助學的條目，這樣的情況符不符合申請助學基金？”
沈輝柔了下太陽穴，道：“成立是成立的，但還在財務掛著呢，一直沒運行，有些方向性的問題還沒定下，回頭我問問吧，這種特殊情況確實應該納入慈善救助范疇。”
黃佩佩精神一振：“那定好了給我說。”
沈輝點了點頭，既然要做，就得做實事，不能邀名射利。
至于慈善捐款，不說也罷。
每年那么多的善款，該窮的還是窮，也沒見那么多善款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古人都說，勿以善小而不為。
真正想做點善事的，誰會跑到媒體上去四處炫耀。
讓媒體宣傳的，都是有各種不能說的原因。
什么履行社會責任啦，什么讓人間有愛啦！
全特么是扯蛋！
回到濱江花園，林月婷已經回來了。
沈輝問她：“考的咋樣了？”
林月婷掩飾不住的喜色：“考過了。”
“還不算太笨！”
沈輝就點點頭，這女人下午去考科目二了。
林月婷也不以為意，一來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笨，學個駕照學了一年多，才剛把科目二考過去，不怪沈老板經常說自己笨，二來給沈老板當牛做馬一年多，也早就習慣了沈老板的刀子嘴豆腐心，這些話自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記在心里難受的還是自己。
黃佩佩則鼓勵她：“可以啊，再加把勁，過年前就能拿到駕照了。”
林月婷點著頭，招呼兩人洗手吃飯。
吃過飯，沈輝和黃佩佩在沙發上歇息時，又討論了下慈善事業怎么做。
“我覺得捐款就是在買名，真想做善慈，得花費時間和精力去關注那些弱勢群體和真正有困難的人，而且有困難的人也未必就是值得幫助的，還得看情況！”
黃佩佩道：“現在這個社會人心太復雜，要飯碰瓷都發展成了職業，不想努力，就想不勞而獲，前陣子還有老太太在迪士尼偷小孩子的東西，這種人就算真的有困難，也不值得去幫助，只有那些能守住道德底線去努力的人才值得去幫助。”
沈輝笑道：“可以啊，當了老師你這思想境界大有進步啊！”
黃佩佩白了他一眼：“我說正事呢！”
沈輝又笑：“知道你說正事呢，想不想管，想管就把慈善基金交給你管去。”
黃佩佩道：“我沒時間啊，再說我也不想摻合你公司的事。”
沈輝也不強求：“那算了，對了，陳嬌嬌快生了吧？”
黃佩佩道：“快了，應該就這幾天了，我還準備明天去看看她呢！”
“那你去吧！”
沈輝道：“我明天要下姑蘇，沒時間陪你去了。”
黃佩佩問：“去姑蘇考察？”
“視察！”
沈輝伸個懶腰：“攤子越來越大，時間也越來越不夠用，不能只管撒錢不問不聞，不然誰知道我才是老板，人心這東西，就得時不時斧正一下才不會出問題。”
黃佩佩不想討論這些，就說起了陳嬌嬌的情況。
行動越發困難，最近飯量見漲，一個月胖了十斤。
沈輝想象了下，去年的時候陳嬌嬌還瘦的跟個麻桿一樣，記得剛來滬市逛外灘被強拉著拍小視頻，還摟過那小腰，細的不堪一握，再想想一個月胖十斤，就不勝唏噓。
聊了一陣，林月婷收拾過過來了，有點抽搐。
黃佩佩拍了拍沙發：“來，坐，是不是有事？”
林月婷在旁邊坐了半個屁股，不好意思地道：“黃姐，我想請個假。”
黃佩佩問：“請假干什么？”
林月婷似有點難以啟齒，道：“我想回趟老家。”
黃佩佩沒問回老家干嘛，道：“行啊，是該回家看看了。”
林月婷松口氣，不想當燈炮，就起身走開。
沈輝一直沒吭聲，直到林月婷離開，才道：“我看像是有事，回頭你問問。”
黃佩佩點點頭，等沈輝去了健身房，就去找林月婷。
過了一會回來，對正在做仰臥起坐的沈輝道：“她媽叫她回去相親呢！”
“相親？”
沈輝一愣，一口氣沒接上，直接又躺下了。
“嗯！”
黃佩佩似有點遺憾：“還不知道會便宜誰！”
沈輝覺得她有點不太對勁，腰腹發力坐了起來，道：“你就少替人家操心了，還是多想想自個的事吧，離元旦不到兩個月了，該通知的同學朋友要早點通知，人家要想過來也得提前準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別到跟前了再通知，就算人家想來也得看情況。”
黃佩佩道：“我早就打過電話了，初中同學你去安排，高中同學讓沈超組織，大學同學我們班長組織，出行住宿你不是讓人統一安排嗎，不用我操心！”
沈輝問道：“你家親戚能來多少？”
黃佩佩道：“現在哪知道，到跟前才知道，元旦那會人都比較閑，我估計至少二十個還是有的，這還是直系的親戚，一家來兩個算，至于那些遠房的來不來就不知道了。”
沈輝道：“給你爸說一聲，只要是要請的都來吧，也不差那點食宿和機票錢，在滬市一次辦完了事，別回頭再在青河辦一次，來回折騰沒什么意思。”
黃佩佩道：“婚喪嫁娶村上的人也得請。”
沈輝大手一揮：“都來，讓航空公司調個大點的飛機，直接飛一趟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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