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林放來到車庫。
他剛一露面,趙長順就一把拉住他,
從兜里掏出一個竹筒,硬要塞給他。
林放一看這竹筒的樣式,就知道是他那天拿給趙長順的。
“師父,您這是干嘛?”
比力氣,林放都沒帶怕的,放在這個年代,
別說是整個華夏,就算是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到一個比他力氣大的。
完美基因,就是這么屌!
林放把竹筒又給趙長順塞回去,道:“這茶葉是我孝敬您老的,
您怎么能給我退回來,該不會是嫌棄我給您的茶葉太次了吧?”
“你老實說,這茶葉哪兒來的?”
比力氣趙長順比不過林放,他無可奈何,只能把竹筒拿在手里,
趙長順道:“我那個不長心的閨女,知道這茶葉是好東西,
跟我吵了一架,還想拿著這筒茶葉送給她們經理!
你實話告訴我,這茶葉到底怎么回事!不許騙我!”
‘嘿,我還真就只能騙你!’
林放倒是想說實話,可真要是把實話說出來,
怕是趙長順會覺得林放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聽說這么好的茶葉是林放自己種的,都不會相信。
林放只好道:“師父,您知道的,我跟食堂的廚子何雨柱關系不錯…”
“等等…何雨柱是誰?”
趙長順一臉的狐疑:“我怎么不知道食堂還有一個叫何雨柱的廚子?”
叫人外號不禮貌,人前人后,林放都是稱呼何雨柱的大名,或是叫他柱子哥。
可偏偏這貨大名不顯,只有叫他的外號,別人才知道他是他。
林放只好道:“就是傻柱!萬師傅的徒弟!”
“哦!你說他呀!”
趙長順恍然大悟道:“原來他大名叫何雨柱!你少給我岔開話題,
說!這茶葉到底怎么回事!”
“嗐!我剛剛不是一直在說茶葉嗎?您非得問何雨柱…得,我繼續說!”
林放見趙長順眼神不善,便接著道:“我跟傻柱關系不錯,
得了他的介紹,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供應渠道,
師父,我這么說,您理解吧?”
“哼,不走正道!”
趙長順話雖這么說,臉色卻緩和了不少:“花了不少錢吧?
多少,我補給你。不許拒絕!你一個實習司機,一個月工資才32塊5,
還不到我一半,跟我比不了!”
聽起來好像趙長順口氣大,可事實上,他也確實了不起。
軋鋼廠運輸隊一共就兩個一級司機,其中一個就是趙長順。
一級司機,一個月能領70塊5毛,趙長順身為汽修組長,還有額外的5塊錢崗位津貼。
再加上其他一些補貼,趙長順一個月能領80幾塊,收入幾乎和一大爺這個八級鉗工相當。
趙長順確實有資格說這個話。
只是,林放這空間出產的茶葉,有錢別人也沒地方買去,他也不知道該說多少合適。
林放想了想,找到了一個借口,他便道:“嗐!要什么錢呀?
我實話跟您說吧,我送給傻柱一張自行車票,他又幫人做過飯,
最后,這人情落到我身上,人給我一筒茶葉。
人還說了,這都不叫個事兒!我給您的這筒茶葉嗞當是他提供的樣品,
您要是有特別喜歡的,盡管開口,下次還能給您提供更好的茶葉!”
“真的?”
趙長順想了想,感覺合情合理,盡管還有些疑惑,心里已經信了八成,
他道:“你可不能騙我!”
“嗐!”
林放叫屈道:“我能騙您什么?好吧,實話告訴您,這茶葉不是我找人要的,
它是我自己種的!”
“你種個屁!”
趙長順嗤笑一聲,道:“這四九城就沒有地方能種出來茶葉。
農科院的那幫教授多牛的人,實驗到最后,還不是拉胯了?”
“誰說不是呢?”
林放攤攤手,心說:’我可是告訴您實話了,它真就是我自己種的,
是您自己個不信的!’
“得了!”
趙長順擺擺手,道:“那我就厚著臉皮生受了。”
知道林放沒花錢,只是搭了人情,從別人手里要的,
趙長順反倒沒再開口拿錢給林放。
別人給林放茶葉那是人情,他收林放的茶葉那是世故。
有來有往,這叫人情世故。
‘有來有往…’
趙長順念頭一轉,便道:“小林啊,我閨女上班那地方叫雪茹綢緞莊,
她那個老板…呸!她那個經理叫陳雪茹的,以前家里挺闊的,
哪怕擱在如今新社會,她還是喜歡煙酒茶,喜歡好東西。
你要是能再倒騰些茶葉,就別給我了,給我也是浪費,你給她送去。
我琢磨著,多少也比給我喝了浪費強!
你要是真想著我,給我弄點張一元的高碎,我就心滿意足了!”
林放聽了這話,只覺哭笑不得。
讓他弄十大名茶,分分鐘他能弄出來一堆。
讓他弄張一元的高碎,那反倒是難為他。
現如今,供應緊張,除了百貨大樓、供應部這些死保供應的大國營。
其他一些公私合營時不時就得因為斷供關門。
他上哪兒去找張一元的高碎?
“得!得!我下回替您留點神!”
林放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所謂的’高碎’并不是一個具體的茶種,就是茶葉店篩茶時篩出的茶葉末,
有些干脆就是各種茶碎末的混合。
林放買不到沒關系,他可以自己’制造’高碎。
只需要在給茶葉脫水的時候,不給茶葉留半點水分,
那茶葉就會因為過度脫水變的一碰就碎,林放只需要把這些碎末混合一下,
自然也就成了趙長順中意的高碎。
“別光替我留神!”
趙長順提醒道:“那雪茹綢緞莊你有空記得去一趟!我回頭叮囑我閨女一聲,
你去了直接找她就成。對了,我閨女叫趙春芳,長得跟我很像,是個漂亮姑娘。”
林放前面聽的一直在點頭,聽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直挑眉。
趙長順要不說長得像他,林放心頭都還沒個具體概念。
他這么一說,林放心頭就有數了:’這姑娘跟漂亮不能說不沾邊,只能說毫無緣分!’
好家伙,趙長順自己長得就夠磕磣的,雖說五官單獨看,都沒多大毛病,
可拼湊在一起,就像是一副小學生的畫作一般慘不忍睹。
他姑娘長得跟他很像,什么模樣自然可想而知。
林放心里嘀咕著,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猛的想起,這年頭很多人都有幫人介紹對象的愛好。
萬一趙長順要是打起了他的主意,想把他的寶貝閨女介紹給林放,
那可是一出人間慘劇。
林放琢磨著,自己得提前封了趙長順的嘴,免得他起念頭。
正尋思著,何雨柱不在食堂老實待著,背著兩手,跟個大爺似的,一搖三晃的走過來。
“喲,趙師傅,喝茶呢?”
何雨柱瞧見林放,先齜牙沖著趙長順打了聲招呼,
也不等趙長順回應,便對林放頻頻招手:“放子,你過來,跟你說點事兒!”
林放不太想動,翻了翻眼皮道:“什么事不能擱這兒說?”
何雨柱干脆跑過來把他拉走,哀求道:“我說爺們,您就別拿喬了成不?
我這都快火燒眉毛了,您得幫哥們一忙!”
“什么就火燒眉毛了?”
林放還真有點好奇:“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家里倒是沒出什么事,但是街道出事了…”
何雨柱邊走邊說:“人剛剛派人來食堂傳話,說安排了幾戶人家集體相親,
問我有沒有意愿。我怎么可能沒意愿?這不就來找你了嗎?”
林放奇道:“你有意愿你就直接去呀!是你相親還是我相親?
你不去相親,你找我干嘛?”
何雨柱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哥們沒經驗嗎?有你在旁邊,我心里踏實!
求您了,跟我一起走一趟!”
林放拒絕道:“我不去!你沒經驗,我也沒經驗。再說了,我這還上著班呢!”
“嗐!我還不知道你們車隊?”
何雨柱翻著白眼道:“一天天的比狗都咸!你沒經驗沒關系,你主意多,見識多啊!
你說,要不是你給出了一主意,我怎么能知道如今娶媳婦兒這么便宜?”
“打住咯!”
林放阻止道:“不會說話就少說!什么叫如今娶媳婦兒便宜,你當時買賣人口呢?
這叫扶危救困,解救困難群眾于水火!”
“對!對!對!”
何雨柱干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我嘴笨,我不會說話。
嗐,你說這不是巧了嗎?你嘴巴靈光,就更得幫幫我,
要不然,我這次相親指定沒戲!”
林放想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就何雨柱這個光顧著嘴上痛快的家伙,哪怕沒有許大茂、三大爺從中作梗,
他跟人姑娘多相處幾天,也能把人給氣了個夠嗆。
林放便道:“不會說話也沒關系,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完全可以發揮你的長處,
憑你的手藝,多給人姑娘做幾頓好吃的,你還怕拴不住人家?”
何雨柱眼睛一亮,拍著大腿道:“你說的可太對了!
現如今供應這么困難,想吃飽都不容易,憑我的手藝,
那姑娘家要是落到我手里,還不得把舌頭給嚼吧嚼吧生吞了!”
何雨柱越想越對,拉著林放就要騎車出廠。
林放拗不過何雨柱,只好道:“要我答應你也成,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你盡管說!”
何雨柱拍著胸口道:“別說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條件我也答應你!”
林放虛著眼睛只當聽了句屁話。
他道:“你要是有相中的姑娘,就別糾結那些有的沒的,
直接就回家拿戶口,讓單位開介紹信,先去單位把結婚證辦了!”
何雨柱聽了這話都結巴了:“這…這…這是不是太快了點兒?
就不培養…培養點感情了就?”
“呵…”
林放冷笑一聲,道:“我怕夜長夢多,你多耽擱兩天,媳婦兒就成了別人的了就!”
“那不能夠。”
何雨柱哪能信這個,他自信的道:“就憑我是廚子,我還有這門手藝,
到哪兒都不能缺了吃的,嗞要那姑娘不是個傻子,她就一定會嫁給我!”
林放:“…”
豬隊友,帶不動!
林放只覺得無比心累。
這都還沒娶到家呢,何雨柱狗尾巴就翹了起來。
怪不得在原劇中他會落到秦淮茹手里,被拿捏的死死的。
狗肚子裝不了二兩油,他就不配有媳婦!
林放忍著滿腹的吐槽欲,還是提醒道:“也就是這兩年光景不好,
南邊逃荒來的人家多,才能讓你撿便宜挑挑揀揀。
組織上是不可能放任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的,代食品推廣是一方面,
后面肯定還會全力組織糧食生產,必要時,
還有可能通過南邊的那道口子,用黃金跟外面換糧食。
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你還想挑人家,人家不挑你就不錯了!”
何雨柱愣了一下,翹起來的尾巴慢慢也就落了下來。
他雖然不讀書、不看報的,可跟著萬師傅出去,沒少聽有見識的人縱談古今。
道理他還是懂的。
何雨柱想了想,便道:“放子,照你這么說,我還是得抓點緊?”
“那不然呢?”
林放道:“你還得記住一點,都是逃荒過來的,有些難免瘦脫了相,
你別光看人太瘦就不愿意要,只要好吃好喝一段時間,總是能養回來的。
另外還得看看對方的生活習慣,看看是不是勤快,待人接物態度好不好。”
何雨柱聽的頻頻點頭,他笑著道:“要不說還得帶你一起呢?
您要是不去,我一個人那不得抓瞎?”
要說何雨柱這脾性,真還就不像這個年代出生的,
反倒更像是后世人際關系淡薄的年代生人。
他這都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了,媳婦沒個媳婦,朋友沒個朋友,
大院里人嫌狗憎,廠子里沒人搭理。
能混成這逼樣,就算是在后世,那也得算是個拔尖兒的。
老話說的好:秦檜都還有三個相好的。
這何雨柱,混的都不如秦檜。
林放想了想,他也覺得,要是自己不跟著去,何雨柱一通騷操作,
還真就說不定能把這手拿把掐的相親給搞砸了。
如今可是60年,想娶媳婦真的不要太容易。
錯過這兩年,小寡婦秦淮茹又跟了林放,弄不好何雨柱還真就要孤獨終老。
林放念著截了何雨柱的胡,幫他深耕了小寡婦久旱的新田,
決定好好幫他一回,他便道:“行吧,咱們先回趟家。”
“回家干嗎?”
何雨柱有點莫名其妙:“不是說直接去街道辦嗎?”
“你不得收拾收拾,換件衣服?”
林放都服了,他指著何雨柱滿是油漬的大襟道:“你就打算穿著這件破棉襖,
臉不洗,頭不梳,就這么蓬頭垢面的去跟人相親?你哪兒來的底氣?
別人姑娘是圖你臟,還是圖你不刷牙?”
“得!得!回家!咱回家還不成嗎?”
何雨柱被林放噴的老臉通紅,連連求饒:“爺們,您別說了!
我這不是沒經驗嗎?下回!你等下回的!看爺們給不給你長臉!”
“你該不會前面幾次相親,就這么去的吧?”
林放忽然回過味兒來,據他所知,何雨柱可是相過親的,
上回去街道,王主任當時還特意提過這件事,還說何雨柱是婦聯都頭疼的鬼見愁,
該不會…根子落在這兒吧?
林放越想越覺得可疑,他道:“我都忘了這茬,你丫都相過八回親了,
你還好意思腆著臉跟我說你沒經驗?”
何雨柱訕訕的道:“嗐!甭提了!甭提了!咱們看以后,走,走,回家!”
看他這架勢,林放哪里還不明白,何雨柱前幾次相親,還真就是這副模樣去的!
林放只能大寫一個“服”字。
這特么,不是一般的人才啊!
怕不是何雨柱沒看上別人姑娘,而是人姑娘家沒瞧上他!
老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別人姑娘家一看何雨柱這副模樣,想想都知道,家里得臟成什么模樣。
就算何雨柱再怎么吹噓他是廚子,不缺吃,別人姑娘也得再三掂量。
何雨柱那么好的家庭條件,卻一直娶不到媳婦,真的不冤!
出了廠子,兩人一道騎車直奔四合院。
等到了院子里,林放假意跟著何雨柱一道回了后院,
趁著何雨柱回房洗漱換衣服,林放人又轉了回來。
這會兒還是上班時間,整個大院里也沒幾個人,
除了不上班的老娘們和小媳婦,就只剩下幾個還沒到年齡上學的小兔崽子。
林放進門的時候,路過前院西廂耳房,好像看到于麗的身影閃過,
便好奇的打算回來看看。
他來到西廂耳房門口,敲了敲門,沒想到手指頭落到門上,
直接就把門給敲開了,這門還挺滑的,直接就往后跑。
林放趕緊抓住門板,這才沒讓門板撞到墻上,發出更大的聲響。
“于姐,你這怎么沒去上班?”
林放往里一看,于麗正坐在獨凳上抹眼淚呢。
看到是林放,于麗起身就往他懷里撲。
‘臥槽!’
林放心虛的往后一看,趕緊進門把門給關了。
哪怕院里人再少,也備不住還是有人啊!
萬一被人看見,那可不得了。
“我的姑奶奶,你這是怎么了這是?”
林放抱住撲過來的于麗,小聲問道:“隔壁你婆婆在家沒有,你膽子就這么大?”
“我管她在不在!”
于麗也壓低了點生意,可又覺得不忿:“憑什么呀?就許他們老閻家這么欺負人,
還不許我大點聲?”
林放一聽,頓時就明白過來,于麗這是又被三大爺家的誰給氣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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