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業游民原本是個貶義詞,約等于盲流。
可從何蓮香的嘴里把它說出來,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驕傲和自信。
有那么一個瞬間,林放甚至感覺何蓮香的身上有光在閃,那是金錢的味道。
所以…她其實是在暗示,她已經財務自由了吧?
林放不經常混繆斯,要比落輕語、蕭北山晚了好一會兒才讀懂何蓮香滿身“¥”字閃耀的裝逼意圖。
現在的人,怎么都這樣啊?
不裝逼會死嗎?
像我,我就從來不裝逼,我林某人,誠實可靠,溫柔體貼,冰清玉潔,拾金不昧,簡直就是大寫的一個道德標桿!
林放正在表揚與自我表揚,冷不防何蓮香湊到他很近的位置,呼出的熱氣都噴到了他的耳朵上,更有一股熱力距離他的胳膊很近、很近。
“小弟弟,怎么稱呼?”
何蓮香就站在距離林放只有半步的距離,她望著林放的眼神帶著迷醉與熱切。
遠看是個帥弟弟,近看是個好帥好帥的帥弟弟。
何蓮香感覺自己身上的雌性激素在超量分泌,距離林放越近,空氣就越是好聞,到處都彌漫著花兒的芬芳,那是愛情的味道。
林放渾身一個激靈,他果斷后退一步,還想再退,后背卻已經貼到了吧臺。
眼前的何蓮香,穿著一身妖嬈的紫,大v領包臀裙上有著刻意修飾做出了的褶皺與鏤空,腰間一圈金色飾物,胸前綴著一朵粉紅的花。
她的頭發根部是直的,發梢卻刻意燙成了大c卷,臉上也是濃妝艷抹。
無論是衣品、發型還是妝容,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子俗氣。
可不知怎的,這些俗里俗氣的東西落在她的身上,居然有著一股別樣的魅惑。
用何乃斌的話來說:這女人騷的很別致啊!
林放只能認為,何蓮香這是有顏任性。
時間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從氣質上來看,她應該有三十出頭,可從皮膚上來看,也就二十來歲,說話、談吐上的威勢,又讓人覺得,她應該更大一些才對。
看不穿,看不透,可直覺上林放已經認定,這是一個罌粟般危險的女人。
林放拉開距離的同時,果斷把落輕語摟進自己懷里。
“我叫林放,有女朋友了。”
“哈哈哈哈哈…”
看到林放有些緊張的表明心跡,何蓮香覺得好笑之余,對林放的興趣不減反增,她笑瞇瞇的道:“小弟弟你真可愛,我只是問你叫什么,也沒你有沒有女朋友呀!這里…似乎不太方便…”
何蓮香掃了一眼四周,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林小弟和小落妹妹移步,到我們那邊喝兩杯?”
落輕語被林放摟在懷里,渾身的骨頭都輕了幾兩。
她下意識的望了林放一眼,就再也沒辦法挪開眼神,滿心滿眼全都是林放的側顏。
林放原本底子就很好,再經過她的妙手裝扮,特別是全新的紋理燙加持下,完美的符合了落輕語對夢中情人的期待。
往日里,每次夢到的夢中情人只能看清有型的身材,看不清長相,能感覺到溫度,卻沒有被抱的這么緊…
現在被林放這么一摟,她再這么一看,落輕語感覺骨頭不單單輕了,還酥了…做夢都沒這么美好,做夢都不敢想這種美事。
愛了,愛了,簡直比夢都要美好!
林放看了一眼死盯著自己,紅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落輕語,輕聲道:“我聽落落的。”
何蓮香笑容微微一窒,隨即又恢復正常,她也望向落輕語,道:“小落妹妹,你覺得呢?小落妹妹…小落妹妹…”
“啊?叫我嗎?”
落輕語猛的回過神來,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臉色又是一紅,暗罵了自己一聲,趕緊把注意力從林放身上拿回來。
隱隱的,落輕語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后悔,見識過林放這么帥的一面,心里哪里還能容得下別的男人的影子。
何蓮香笑著點頭道:“是的,小落妹妹。我覺得這邊太吵,不如去我那邊坐坐,一起喝幾杯,怎么樣?至于這個渣滓一樣的東西,一會兒小落妹妹想怎么收拾都行。”
蕭北山裝了半天小透明,打算等這幫人徹底忽略自己的時候偷偷閃人,哪里想到,臨了還是被何蓮香給點了出來,聽她的口氣,原來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甚至還打算拿自己做人情…
這讓人很憋屈,很憤怒,可蕭北山卻又不敢生出什么反抗的念頭。
繆斯酒吧雖然高檔,卻依然是夜店,三教九流魚龍雜混,免不了就有不開眼的熱到何蓮香頭上。
正因為見識過何蓮香的手段,所以蕭北山不敢反抗。
可若是讓他什么都不做,就這么束手就擒,認打認罰,他又有些不甘心。
“蓮姐,我冤枉啊!我跟這位落小姐只見過一次,就算有些恩怨,剛剛我被她攪了好事,又被她罵了一頓,也該了結了。落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人善心美,咱們的恩怨,就此了結好不好?”
蕭北山知道,能拿捏自己的是何蓮香,可關鍵的那個人卻是落輕語。
只要落輕語答應不追究,自己就能逃過一劫。
“這…”
落輕語看了看何蓮香又看了看蕭北山,下意識的就想要點頭。
她雖然不是死宅,社會經驗卻也不多。
在蕭北山面前裝了一回,外加壞了他的好事,其實在落輕語看來,自己的氣已經出完了。
何蓮香打定主意要拿蕭北山做筏子,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不等落輕語原諒的話說出口,她搶先道:“聽你這意思,你這是對我們小落妹妹心懷怨恨啊!怎么?壞了你的好事,罵你兩句,不可以啊?你很牛嘛!”
“不!不!蓮姐,我沒這個意思!我怎么敢…”
蕭北山臉色一白,額頭上汗都快要下來了。
好好的他正在泡妞,落輕語忽然冒出來壞了他的好事,居然還說他丑,蕭北山怎么可能不怨恨?
被落輕語鬧這么一場,蕭北山的名聲算是臭了,以后繆斯他哪里還敢來。
在他心里,落輕語哪里是罵他,分明就是在毀他。
有什么小九九,蕭北山都放在了心里,打定主意過了今天再說。
他哪里能想象的到,自己埋了這么深的心思,居然都被何蓮香給看了出來。
這女人,居然恐怖如斯!
何蓮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蕭北山,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只是不想輕易放過蕭北山,隨口一詐,本意是不管蕭北山怎么狡辯,她都要把這口黑鍋蓋在蕭北山的頭上。
哪里想到,蕭北山心理素質這么差,答案幾乎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何蓮香心頭原本還有幾分歉意,想著日后多少給蕭北山一些補償,現在知道他有著齷齪的心思,這筏子做起來自然也就沒了半分愧疚。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敢信口雌黃騙我?”
何蓮香扭了扭脖子,笑道:“看來,你真是有點瞧不起我!”
蕭北山臉色又是一白,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即便是在酒吧閃爍的燈光下,都藏不住那種慘白。
“蓮姐,我錯了!饒了我!”
“瞧你嚇的!跪什么跪啊!我們都是文明人,又不打你,你這么害怕做什么?”
何蓮香看了看林放,干笑了兩聲,有點不太高興。
這個蕭北山,看起來人高馬大的,心理素質真特么差!
怎么才隨意的嚇兩句,當著這么多人就能跪下,就算膽小,起碼有臉吧?臉都不要了嗎?說跪就跪,真是沒骨氣!要是嚇跑了我的小狼…小寶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蓮香走到林放身邊,柔聲道:“林弟弟,你覺得,應該怎么收拾他才能出氣?”
來了!麻煩終于還是來了!
哎,長得帥,就是麻煩!
何蓮香的眼神熾熱都能把人吞了,林放當然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是在幫落輕語出氣,其實卻是在賣自己人情。
偏偏今天自己又答應了落輕語,要給她撐面子,要幫她演好這場戲。
既然這場戲還沒有落幕,那就繼續演下去吧,男人可以小氣,可以摳門,可以渣,就是不能說話不算話!
林放心頭念頭急轉,他看了一眼蕭北山,道:“這位兄弟起來吧,男人家家的,沒事瞎跪什么,也不怕把膝蓋跪疼了,那什么…酒保,多拿點冰,幫這位兄弟墊一下,免得他受傷。”
周圍吸氣聲此起彼伏,都沒想到林放這么狠。
酒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何蓮香,見她微微點頭,趕緊照做。
老大兩包冰塊堆在蕭北山面前,讓他一張已經慘白的臉蛋又白了兩分,一顆一顆的汗水,從他臉上緩緩滴落。
你特么還是個人?
我特么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要哄你馬子開心,也用不著作踐我吧?
蕭北山扭頭望著林放,一臉的悲憤。
何蓮香眼睛一亮,看向林放的眼神除了愛慕的熾熱,又多了幾分欣賞。
男人不狠,地位不穩。
這事辦的漂亮!
蕭北山扭頭又去看落輕語,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圈都特么不是人,就這個被他懟過一次的姑娘,才是心善的,其他人一個比一個心黑!
“落小姐,我這要是跪下去,膝蓋弄不好都要廢掉。你人美心善,大人大量,求你放我一馬。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不光是你,你的那些小姐妹在地方,我也會立馬消失!求你了!”
“這…”
落輕語哪里見過這種陣仗,被蕭北山這些軟話一求,她又是覺得對方可憐,又是覺得不應該那么過分。
“林放,要不然…”
落輕語話沒說完,她擔心自己說了之后被林放拒絕臉上會不太好看。
要是別的時候,拒絕也就拒絕了。
可在別的女人面前,落輕語不想沒面子。
“好!”
林放一腳踢開兩包冰塊,哂然一笑,道:“欺負過你的人,就算挫骨揚灰我都覺得不解恨。可誰讓你是我的寶貝呢?我知道你不忍心,那就算了吧,天大地大,我寶貝開心最大。那誰…滾吧!”
“謝謝!謝謝!我滾,我馬上滾!”
蕭北山如蒙大赦,夾著尾巴立馬逃竄。
“站…”
“算了!”
起先攔住蕭北山的那個白富美有點不甘心,又想把蕭北山給攔住,卻被何蓮香阻止。
人情雖然沒有完全落下,有點可惜,可林放都已經擺明了態度,何蓮香不想跟他對著干。
更何況,林放寵女孩的樣子太帥,太閃,何蓮香感覺兩只眼睛完全不夠用,她的心思都落在林放身上,看著他發光發熱,哪里有心思去管別的。
反正蕭北山留下來沒什么用處,反倒有些礙手礙腳,滾了也就滾了。
以后想收拾他,有的是機會,不急于一時。
作為局外人,何蓮香都已經被林放的姿態帥到,作為名義上的女朋友,落輕語的感受自然更深。
林放是如此貼心,都不用她把話說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照顧了她的面子,做出讓她內心極為舒適的決定。
更讓她覺得心都要融化的是,林放的情話霸道狠厲之余,卻滿滿都是愛意,簡直讓落輕語舒服的不能再舒服。
如果這都是真的,那就再美好不過了…
“林弟弟,小落妹妹,大家站這么久,都累了吧?走吧,去我那邊坐一會兒休息休息!”
何蓮香兩次邀請都被打斷,她自然也看出了落輕語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可這哪里由得了落輕語?既然是蕭北山這只筏子是你放走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何蓮香自來熟的挽上了落輕語的胳膊,趁著她還沒回過神來,半扶半拉的把她給拖走。
拖走落輕語的同時,何蓮香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她發現,林放略一遲疑果然還是選擇了跟上,這樣的結果讓何蓮香微微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得心頭一暢,笑容滿面。
何蓮香知道現在是林放和落輕語警惕性最高的時候,所以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和他們做朋友。
好飯不怕晚,更何況是感情。
身為無業游民,何蓮香有的是時間,她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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