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大殿內。
老皇帝滿臉都是問號,他認識上面的字,但是看不懂這具體是說了什么。
剛開到修廁所那里,老皇帝就直接跳到結尾。
書寫人:大糞司司長,王蘭陵黑水縣令,東方衛,已閱云水郡守,云天賦,已閱云州牧,姜新知,已閱 這就人間惑事了…老皇帝不得已,再次認真著從頭開始看。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很聰明,也清楚自己身邊有多聰明的官員和人才,但這不是那些人號令他的理由。
面對不懂的事情,老皇帝也會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他在一邊看著。
但是這個…
老皇帝看了一遍,尤其是看到交稅的字眼后,發現這個文章說的好像是有點那個味了,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明白。
老皇帝決定再看一遍,他這一次更加仔細的看著。
又看了一遍之后,發現比起剛才那味又多了很多,感覺這字里行間蘊含著很多道理和辦法。
但是老皇帝還是看不明白,他從旁邊的文書里找了找,想要找到關于這個文書的后續。
老皇帝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后續,頓時就怒了。
“已閱已閱!閱了什么你們倒是說啊!”
你們什么都不說,我怎么明白!!
老皇帝迅速冷靜下來,盡管還是陰沉著臉,但他清楚既然下面都批示了這個文書,并且還呈上來了,那肯定是都覺得這個文書有道理。
老皇帝也覺得這個文書里有道理,確實是應該給自己看。
但是…這到底說的是什么啊?!
老皇帝難受的厲害,他就是想知道這個人是說的什么,怎么才可以不印錢,還能收錢。
老皇帝難受,別人也別想好過。
剛睡下的左右宰相和吏部、禮部、戶部部長們,都被叫來了過來。
老一輩都被熬死了,現在朝廷的官員都年輕化,五個朝廷重臣最大的五十,最小的四十五。
幾人出來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寫遺書,心想著這次是誰死呢,結果就被要求解讀這篇文章。
“字倒是不錯。”
左宰相點評了一句,隨后迅速瀏覽這個文書,他可以一目十行,和老皇帝那種集中注意力也只能看三五個字的凡人不一樣。
看完第一遍,他覺得老皇帝是要殺了寫這個東西的人。
但是當看到后面三個落款之后,他覺得皇帝是想要清理這一系的地方官了。
怎么解讀呢?左相把文書遞給了右相,思考著如何把這篇文章和謀反不敬聯系上。
右相看了一遍,也因為后面的三個閱,又看了第二遍。
他和左相的理解不一樣,他覺得皇帝是真的看不懂,因為他也看不懂…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叫王蘭陵的人不是傻瓜,他批閱的文書里有這個人的文書,主要是和他前任司長的賬本分開的建議,而且還被縣令批準了。
吏部主管天下官吏,部長對于幾個封疆大吏還是了解的,也清楚這個新上任的地方官事情,甚至是包括被縣令提拔的十四歲司長。
禮部主管禮儀外交和宗教學校之類的事情,主官是一名有文化的人,此時覺得這個寫書的人文化很低,遣詞造句一竅不通,更沒有什么典故妙語之類,而且這篇文書也缺乏應有的規矩。
戶部是主管戶籍、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他此時不發表任何意見,天塌下來有兩個宰相頂著,要死一起死。
老皇帝在這些人看完之后,就詢問道:“誰來解讀這篇文書?”
右宰相站到了中間,他不需要看原文,直接解讀了起來。
“第一句,立春的時候,春天暖和了起來,天氣很好,這是書寫人在隱晦的提醒縣令應該做點事情了。”
老皇帝沒有那么好的記性,盡管他看了不下十遍,但還是背不下來第一句。
他迅速從旁邊的太監手里接過了原文。
縣令大人,明天就是立春時候了,在這春天暖和起來,花兒也開了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就像是被洗過的玻璃一樣,干凈的很哩。
有了宰相的解釋,老皇帝就覺得是這么個理,確實是在提醒縣令出去走走。
卑職前幾天去了城里,走了幾圈,發現這城里蕭索的厲害。
“第二句,點名原因,讓縣令出去看看的原因就在這里。”右宰相看著老皇帝那認真的表情,就明白自己猜對了,這家伙是真的不懂。
其余幾個人也回過味了,在明白老皇帝是看重和重視這個文書之后,幾人就開始思考著如何往自己愿意理解的方向去理解了。
“繼續。”老皇帝這么一看,發現這個叫王蘭陵的人,寫的是一篇勸諫文書,是個忠心的人。
右宰相繼續解讀王蘭陵自己都解讀不了的東西。
百姓很少出來,附近的酒家生意不好,瀕臨倒閉,街上趕集的人少得很,一些人的臉上沒有笑容,就好像還沒有從冬天里過來一樣。
“這句點名了黑水縣的近況,用冬天還未遠去,沒有笑容,來間接說明縣令的不作為。”
老皇帝點了點頭,“這個縣令無為,知事昏庸,此時我已知曉,繼續。”
當初克扣知事工錢的事情,看來確實是老皇帝做的。
卑職不禁在想:現在國泰民安,大家吃得飽,穿得暖,為什么就不開心呢?
“這句寫實,他看到的確實是如此,主要是為了引出下句。”這點不能說虛,不然就是打臉皇帝了。
頓了頓,右宰相繼續過度解讀。
我想了想,想了又想,茶飯不思的想,終于發現了原因。
“說明這事情并不是一時間發現,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通過細致的觀察和思考才得出了這個結果。”
沒有廁所!
這句的解讀難度最大,右宰相說道:“這句需要聯系下文來理解,表面上是廁所,但其實并非是指這個。”
老皇帝認真的聽著。
縣令大人一定覺得這個說法可笑,荒唐。
“明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話,所以說出這句,為的是讓縣令知道這件事情并不可笑,荒唐的并不是他,而是看不清楚的縣令,為了讓縣令能夠重視一些,繼續看下去,了解他的一番苦心。”
右宰相看著老皇帝,說道:“先帝曾說過,一個笑話,如果說笑話的人自己都不笑的話,再好聽的笑話也會很快冷場下來,這人就是憑著一股堅毅冷漠的決心,寫下了此筆!”
“別人笑他,他不在乎,他只希望看到這里的人能夠在笑完之后,繼續看下去,不辜負這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