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距離龍州不算遠,小火車嗚嗚嗚的開三四天就到了。
路上火車不壞的話,三十多個小時足可。
越靠近帝國的核心地帶,科技水平就越…沒啥區別。
核心科技只用于軍工,帝國的掌控力就是建立在科技碾壓上。
對大部分人來說,除了衣食住行之外,其余和一百年前也沒有多少區別。
衣服稍微便宜了一些,不會出現那種一家連一件完整衣服都沒有的局面。
食物夠吃了,不會到饑荒的時候,地里的莊稼也產的更多。
住房好了,以前那種院子和茅草屋都被推掉,換成了六七層高的筒子樓,一家十多口人居住在三十平米的小屋里,冬天也不會太冷。
行走就麻煩一點,種地要扛著東西到外圍的區域種地,但這點麻煩對于農民來說不算是什么,以前也沒有多少能夠在自家后院種地的人啊!
因為出不去,也不用出去,一輩子就窩在小鎮子里,縣城是唯一可以去的地方,所以世界也就是那么大了。
大家的生活都很滿足,大部分時間都很充實,就算是活不下去,造反的也是少之又少。
冬天凍死在自家屋子里的,遠比出去偷盜木頭的人多的多,凍死一百個人,也不一定有一個敢去偷盜桑木的,所以凍死在家里才是常識。
因為要凍死了就去偷盜桑木,那是稀奇中的稀奇事情,是腦后有反骨,死不足惜,不殺不足以震懾宵小。
帝國在很多事情上都干凈利落,尤其是殺人方面,當得起殺伐果斷。
這個好習慣并不是從上任皇帝那里傳下來的,而是現在的皇帝,七十二歲了,卻總是說自己才七十的文武皇帝。
炎武皇帝生了很多孩子,文武皇帝并不是其中最大的,也不是最厲害的,但卻是熬死幾個太子太孫,又熬死他老子和很多兒子的天選者。
說他是天選者,一點都不為過,一般人像是他這么折騰,早就該死七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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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開到了龍州火車站,一路上經過牧州、云州、通州、來到了龍州。
龍州是個好地方,人杰地靈,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
在火車停靠之后,站臺里的士兵迅速上前進行檢查。
除了人之外,還有訓練有素的警犬,專門查看是否有人潛入火車越界。
各地送來的公文被專門的人收集到一起,這些信件并不多,還裝不滿一個三輪車。
蒸汽三輪車在鐵軌上快速的行進著,經過一系列的檢查之后來到了龍城的外圍,又經過各種手續進入到了圣皇宮內。
依舊是燈火通明的晚上。
每天早晨四點起來,晚上十一點鐘睡覺,文武皇帝從十二歲的時候就開始處理政務,現在已經把這個好習慣堅持了六十年!!
模仿者都被他熬死了,沒人能在這種事情上拼的過他,包括他的兒子孫子重孫子。
真正把皇帝這個職業,做到了前無古人。
在這安靜的大殿左右,除了在高臺上處理公文的文武皇帝之外,還有兢兢業業的十幾個朝廷大臣,他們的頭發都花白,油膩的臉龐和黑眼圈是標配。
每天,是每天,每天都一點多鐘起來穿衣服排隊,然后四點鐘開會開到十點,在皇宮里吃飯半小時,繼續開會討論,然后午休一小時,之后處理各種政務到六點,吃個飯,然后處理政務到晚上八點,回家。
這天選者從去年登基到現在已經熬死了十個宰相了,文官更是不計其數。
沒有休息日,就算是春祭發工資,下午也要回來繼續干活。
全國各地的高考狀元和頂尖知識分子,一直都在源源不斷的集中到龍州龍城。
帝國升官很快,真的很快。
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龍州的實際情況,他們總是認為這里是帝國的明珠,閃亮的燈塔,卻不知道這天上的老太陽下面有著無數被曬焦黑的干尸。
大殿內處理政務的有文官,也有武將和皇子皇族。
當官,當大官之前要先習武。
帝國的文官,也會學習一些養生強體的手段,然后在升官之后,就是踏入無聲的戰場了。
沒有人不希望這個老皇帝趕緊死的,但大家都無法說出來,這個老皇帝從小時后就跟隨著炎武皇帝治理國家,而且掌握國家核心力量幾十年了,別人根本就翻不起水花。
從各地送來的公文,很快就分類好,由太監們送到了對應的官員那里。
也由專門送給皇帝的文件,這些都是只屬于皇帝的密探所傳遞來的情報。
文武皇帝批閱著手中的文件,他皺著眉頭,寫了一個殺字。
有些犯了錯的人殺就殺了,但有些事情讓老皇帝很心煩。
他一臉陰沉的看著手中打開的新公文。
錢錢錢,又是要錢!
有些心煩的按照處理掉這些文件,作為一個執政多年的當權者,他也清楚這種事情只能拖下去。
等拖到拖不下去,底下的人鬧起來的時候,就殺一個大官平息事態,這種事情他做過很多次了,很熟練。
這些大官只能是朝著下面叫,朝著上面喊話解釋哀求,可沒人愿意聽懂。
已閱,一切照舊。
龍城的貴族高官、邊疆的幾個封疆大吏、海外的狀況、各地軍中的事件,這些才是他每天都會關注的事情。
大殿內繼續安靜著,只有圓珠筆在白紙上寫字的聲音。
在到了規定的時間后,一個太監從外面走了進來。
“圣上,密衛軍柴廣宇在殿外等候召見。”
文武皇帝繼續看著文書,說道:“讓他進來。”
“是!”
很快人就進來了,而周圍處理政務的人繼續處理政務。
柴廣宇說道:“圣上,今日龍城無事,百姓安居樂業,未發生命案滋事。”
文武皇帝頭也不抬,一邊面無表情的寫著自己的意見,一邊說道:“吏部的事情怎么樣,前陣子不是有人又說了要晚點上朝,早點下班的事情嗎?”
柴廣宇躬身抱拳說道:“經過末將調查,并無串聯之事,是吏部官員自己怕苦,所以才聯名周圍幾名資格老的諫官上了文書。”
文武皇帝對此很淡定,這些人總是說讓他好好休息,但他很清楚,這些狗官就是要他放下手中的權利。
這天下是我的天下!我兢兢業業守護著祖宗的基業,累什么?!有什么好累的?!
這幫狗奴才,不就是想著和我一起掌管這天下,像是以前那樣和天子共治天下。
這天下只能是我的!
“需要磨練一下。派去牧州,戍守邊疆,感受一下蒼天和大地的人文關懷,從邊疆小吏做起。”
文武皇帝很平靜的給了這些人一個處置。
殺人不太好,文武皇帝自從去年死了爹之后,就開始保持克制了。
柴廣宇迅速說道:“是!”
解決了讓自己不開心的人之后,文武皇帝那很好的記性,又想起了前些天辭職的人。
每一個辭職的官員,他都會記住一段時間,能熬過這段時間,就沒事了。
熬不過,那就是有問題了。
“吏部藏書司司長,三天前以侍奉父母為由,告老還鄉,現在如何了?”
周圍的文臣都是小心翼翼的低著頭看文書,帝國最難的不是升官,是辭官。
柴廣宇說道:“正在收拾東西,其家產并無逾越之數,屬下已經檢查過,為官清廉,沒有貪污之舉,雖偶有資助之事,但都是文人之間的正常往來,他在藏書司任職多年,給過不少人學問上的指點,也一起參加過各種化學競賽。”
文武皇帝點了點頭,“他打算什么時候走?”
柴廣宇說道:“說是后天走,他女兒與城中一富家子有了婚約,后天就是婚日,現在一家人暫時住在親家府中。”
文武皇帝處理了手中的文件,合上之后放在一邊,雙手放在桌子上安靜的看著下方的人。
場面頓時就嚴肅了起來,柴廣宇的后背猛然冒出了冷汗,低著頭不敢往上看。
文武皇帝很平靜的說道:“他可說過什么逾越的話?”
柴廣宇額頭出現了細密的汗水,他努力的回想著手下的報告,迅速卑微著說道:“末將…末將沒有發現,可能是手下…”
文武皇帝大怒的站了起來,他雙手猛然的啪在了桌子上,眼睛里怒不可遏!
“那老頭說了什么你不知道對吧?!他在和朋友喝酒時說了,把女兒賣了個好價錢!有錢告老還鄉,有錢給兒子回云州娶媳婦了!”
柴廣宇不敢抬頭,他調查的非常詳細,這句話也看到過,實在是想不明白是哪里出問題了…
文武皇帝怒不可遏,他恨不得把說這話的那個人叫過來砍了!!
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們這些人?!!
在我這里干了那邊么多年,立下了那么多功勞,我賞賜的還不夠多嗎?
我對你們還不夠好嗎?!
要賣女兒才能回家享福,才能給兒子成家立業,這是說我吝嗇,說我不愿意給你們錢對吧?!
“他既然要賣女兒!那寡人就幫她賣女兒!傳令!將他女兒送到青笑坊為妓,將收購錢財給他兒子回家娶媳婦!”
柴廣宇不敢反對,哪怕是把藏書司司長的女兒,一個有著研究生文化的天才女性賣去妓院,他也只能這么去做。
“是!末將這就去做!”
“等等!”文武皇帝喊住了就要離開的柴廣宇,他的憤怒還沒有消散,“需要到賣女兒的地步,枉為人!把他們父子都給閹了!!”
柴廣宇實在是不清楚這家人是怎么招惹到皇帝的,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為他們求情,只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是!”柴廣宇果斷的答應了下來。
文武皇帝這才消了點氣,盡管也清楚那個人可能是開玩笑說的這話,但這話卻是正好撞在了槍口上,是羞辱他這個皇帝,該死!
“去吧,帶著凈身房的人過去,莫要傷了他們父子的性命。”
文武皇帝揮了揮手,讓人去執行他的命令。
下方的皇子和文官們都在小心的處理著公務,伴君如伴虎。
他們只能忍著,看看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熬過這位皇帝中的天選者。
這位皇帝的文治武功都不怎么樣,帝國的建樹都是炎武皇帝七八十年來的積累,以及很多官員學者工匠的共同努力,和這老皇帝沒有多少關系。
但是他活得久啊!
炎武皇帝才死一年,這帝國依舊兵強馬壯。
龍州是個好地方,人杰地靈,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
生氣歸生氣,老皇帝沒有耽誤政務,在消停了十多秒之后,冷靜下來又開始處理政務了。
他尼瑪真的是一個好皇帝,從不在政務的事情上懈怠,又不會太蠢犯一些無法彌補的錯誤,所以大家只能是忍著。
又處理了幾個文書,到半夜快十點鐘的時候,老皇帝還在批閱著文書。
此時周圍的文官和皇子們都已經走了,大殿內靜悄悄的。
距離睡覺的時間還早,老皇帝在略微閉上眼休息了一分鐘后,又拿起手邊一個沒看的文書,輕輕打開。
關于城市廁所的人才、民意、生活與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