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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有人砸場子

  正午時分,京城某處較為偏僻的街道上。

  白墻青瓦,一處十分寬闊的院落門前,幾十個工匠心情激動地站在這里,抬頭望著站在青石臺階上的年輕書生。

  院落大門緊閉,大門正上方的牌匾被紅布蒙得嚴嚴實實。

  一道紅色的錦緞兩頭拴在大門兩側石獅子的頭上,中間則掛著一個紅色絲綢編織而成的大紅花。

  趙寧侍立在方逸旁邊,手中端著個紅木托盤,托盤上擺著一把剪子。

  陳子龍、夏允彝、冒辟疆和李定國等四人站在方逸身后不遠處,靜靜等待著方逸所說的‘剪彩’典禮開始。

  旁邊還圍著上百名普通老百姓,他們有的抱著小孩,有的端著飯碗,有的雙手抱肩,男女老少都有,頭一次看到這番景象的百姓們,好奇地對著這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著下面滿懷期待的幾十名工匠和周圍的吃瓜群眾們,方逸笑了笑,輕咳一聲,就待開口。

  “哈哈哈哈,還真熱鬧啊,今天是方老弟新店開張么?”人群外側傳來一道猖狂的聲音。

  方逸正要說話就被人打斷,心中自然是有些生氣,抬眼望去,卻看到一個胸口纏著一圈圈白色繃帶的男子,在兩名仆人的攙扶下,慢慢穿過人群,來到自己面前。

  在男子的身后,數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面色不善地緊跟在后。

  嘶!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胸口中槍的齊贊元不但沒死,今日竟然強撐著傷勢帶人來到此地。

  看來是來者不善啊,方逸暗自想道。

  “齊兄前來所為何事?”方逸不冷不熱地問道。

  “哈哈哈哈,聽說今天是方兄弟商行開業的大好日子,我特來捧場。”齊贊元嘴里說的客氣,眼中卻露出絲絲兇光,看上去很是嚇人。

  捧場?怕是來砸場子的吧?方逸暗想。

  “齊兄客氣了。”方逸淡淡說道。

  “不過在此之前,你我之間的賬是不是也得算算?”齊贊元目光兇狠地看著方逸,“方老弟刺了我一槍,就想這么算了么?”

  “所謂生死有命,刀槍無眼,比試是在魏公公主持下進行,公正公開,齊兄技不如人敗給我,我并不覺得虧欠了齊兄什么。”

  齊贊元瞇起眼睛,神態極為陰險,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陰險毒蛇,“姓方的,別以為你可以蒙混過關,這筆賬,今天我一定要和你算一下!”

  “要知道,你現在還不是公主的夫婿!你變賣祖產供你自己吃喝和揮霍,公主又怎肯嫁給你這樣一個敗家子、窮光蛋!”

  “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說罷,齊贊元回顧左右,厲聲喝道:“來人,給我把這所宅院砸了!”

  頓時那些惡狠狠的壯漢便手持棍棒沖了上來。

  “大膽狂徒!”李定國一聲怒喝,當即手持鐵棒沖上前去,擋在方逸面前,“誰敢上前一步,我就砸爛誰的狗頭!”

  李定國年紀雖然不大,但名將之姿卻已初具雛形,他手持鐵棒站在那里,神威凜凜,目光如電,那些歹徒被他威勢所攝,一時竟不敢上前生事。

  雙方劍拔弩張,齊贊元眼欲噴火,方逸則毫不退讓,眼看今日一場血戰便是難以避免。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誰敢在此地喧嘩吵鬧!”又是一聲粗魯的聲音傳來,隨即一個四十歲上下,面色陰鷙身穿飛魚服的官員帶著十幾個番子匆匆而來。

  那人離得近了,看到正在對峙的雙方,當即怔了一下,隨即他看向方逸的眼神中,便帶了幾分不善之意!

  “方公子你可真是能惹事啊,你就不能讓本官安生幾日么?”飛魚服官員陰惻惻地望著方逸說道。

  “哦,原來是田都督,方某有禮了。”方逸對著飛魚服官員隨意拱了拱手,“今日是方某商行開業的日子,沒想到竟然有小人上門砸場子。”

  飛魚服官員臉色一沉。

  此人乃是魏忠賢座下五虎之一,執掌錦衣衛,官拜左都督的田爾耕。

  看到是田爾耕前來,齊贊元臉上頓時就露出喜色,“原來是田大人,小侄齊贊元,這里有禮了。”

  田爾耕看向齊贊元,語氣中有些驚訝,“哦,原來是齊公子,你不在家安穩養傷,跑這里來做什么?”

  齊贊元之前沒少賄賂田爾耕,兩人算是老熟人。

  有了田爾耕撐腰,齊贊元頓時便硬氣了幾分,他做出一副可憐之態對田爾耕說道:“不瞞田大人,小侄那日被這廝刺了一槍,心有不甘,今日是前來報仇來的。”

  看到田爾耕和齊贊元是舊識,站在方逸身后的陳子龍等人頓時都是眉毛緊鎖。

  周圍那些京城吃瓜群眾們,此刻臉上也多是憂心忡忡,錦衣衛名聲狼藉,手段殘忍,眼看這鬧事的惡徒和錦衣衛官員相熟,只怕臺階上的那個溫和少年,今天要吃個大虧了。

  “胡鬧,京城是法治之所,怎能容你等在此地隨意打斗?冤家宜解不宜結,齊公子你還是速速請回吧。”田爾耕說道。

  齊贊元偷偷地伸出左手,給田爾耕比了兩個手指頭。

  他向田爾耕暗示,他愿意賄賂田爾耕兩千兩銀子,來換取田爾耕在此事上對自己的支持。

  田爾耕臉色木然,好像沒有注意到齊贊元的舉動。

  田大人的城府如今是越來越深了,齊贊元在心中贊了一句,隨即他掙扎著上前兩步,一把便用力將系在石獅子上的紅色錦緞給扯了下來。

  “來人,給我砸了這里!”齊贊元厲聲喝道。

  眾歹徒應聲上前。

  李定國見狀,掄起鐵棒就沖著距離最近的一個歹人砸了過去!

  “齊贊元,你是在找死!”方逸一聲怒喝!

  陳子龍抽出寶劍,也帶著幾名方府家丁迎了過去,兩邊人馬即將進入混戰!

  “都給本官住手!”錦衣衛左都督田爾耕唰的一下,拔出腰間的繡春刀,“誰也不許動!”

  隨即,他就滿面怒容地走了過來。

  看著田爾耕一步步上前,齊贊元敏銳地發現,田爾耕的左手由握拳,變成了張開五指。

  什么?兩千兩銀子都不肯?要五千兩?

  嘶,田都督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為了報仇,為了出小爺胸中的一口怨氣,五千兩就五千兩!

  想到這里,齊贊元當即擠出笑容,對著田爾耕點了點頭,“好,小的明白田大人一番苦心了。”

  田爾耕越走越急,越走越快,很快他便來到了齊贊元面前。

  隨后齊贊元就看到一個五指張開的大巴掌帶著呼嘯之聲,迎面而來!

  啪的一聲脆響,齊贊元被田爾耕一個大嘴巴子,給打得暈頭轉向!

  “大膽狂徒,居然膽敢在本官面前當眾鬧事!來人,給我把他綁了!”田爾耕當即就是一聲怒喝!

  這劇情反轉太快,周圍的吃瓜群眾紛紛表示有些接受無能。

  方逸卻是臉色不變,一副早就預料到此刻局面的樣子。

  天啟帝對于方逸,尤其是對于這個明面上的平記工匠局,可謂是給予了高度的重視。

  為了確保蒸汽機的秘密不外泄,天啟帝命令魏忠賢暫時負責工匠局的安全保護工作,而田爾耕就是被魏忠賢所派遣,來到此地給方逸保駕護航的。

  原本田爾耕打算放齊贊元一馬,想要勸齊贊元回去,但沒想到齊贊元手太快,直接就撤掉了那條用來剪彩的紅綢。

  那條紅色綢緞可不是普通的綢緞,那是天啟帝賞賜給方逸,特意吩咐魏忠賢從內庫中取出的名貴綢緞。

  古代皇帝賞賜的東西可是十分珍貴的,隨意損壞的話,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這樣的大罪。

  眾目睽睽之下,齊贊元好死不死地扯掉這條綢緞,直接就讓事情變得無法挽回。

  這下連田爾耕也不敢包庇齊贊元了,若是被天啟帝得知此事,田爾耕有多少個腦袋,也不夠暴怒的皇帝砍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田爾耕很快便做出了決斷。

  “來人,把這狂徒給本官帶回錦衣獄!”田爾耕怒聲說道。

  錦衣衛兇名赫赫,號稱可止小兒啼,錦衣獄更是被當時的民眾稱為是地獄,普通人只要進了那里,幾乎就沒有活著出來的可能。

  看到田爾耕突然翻臉,齊贊元便是又驚又懼。

  “田田田大人,別忘了你可收了我們齊家…”

  齊贊元話還未能說出口,田爾耕早已手持繡春刀,狠狠地沖著齊贊元的左臉拍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齊贊元臉被打得歪了過去,隨即他一口鮮血噴出,與之同時掉落在地的,還有數顆牙齒。

  只見齊贊元臉頰高高腫起,滿臉是血,他不斷后退著,一時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幾名如狼似虎的番子當即上前,惡狠狠地拿鐵鏈子往齊贊元脖子上一套,隨即就在齊贊元的大聲呼救中,將他像死狗一般地拖了離去。

  方逸呵呵笑了兩聲,“田都督秉公持法,除此惡徒,在下感激不盡。”

  田爾耕沉著臉看了方逸一眼,哼了一聲,隨即轉身離去,似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齊贊元的那些狗腿子眼看主子被錦衣衛抓走,唯恐惹禍上身,早就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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