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5章我算心腸好的放逐之地充滿著血腥、殘暴、糜爛、腐朽、敗壞、喪倫、失常…種種末世之兆。
力求機遇和發展的大佬們,還想著重新‘入世’。
沒誰想在放逐死地這樣維持下去,所有人維持下去的動力就是重入人世。
但那需要足夠的‘力量’,或是高超的‘智慧’。
力不堪破時當智取。
就算‘天地會’‘日月教’‘乾坤門’的巨佬都是‘天道境’又如何?就有了對抗‘帝國’的資本嗎?
沒有,差太遠了,就一個小小凌云城,隨便抓一把都有幾尊‘天道境’強者。
‘城撫大人’更是中三階的第四重的秘境強者,那些巨佬巨頭在人家面前仍如螻似蟻,叫你跪低了你敢放個屁?
只不過帝國法度森嚴,象‘城撫大人’這種正統形象不容詆誣,有一些他想做的事不能去做,他就需要一股能為他辦臟事的勢力,那么,沒有比放逐之地那撮人更何適的了,他們既辦事又背鍋,對此,‘城撫大人’一定是滿意的。
但是怎么說呢?放逐之地那撮人的‘能力’有待提升啊,有些事指望不上他們,因為他們力有未逮…
最鍛練人的地方莫過于殘酷的生死存亡之決逐,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才能快速成長。
然而放逐之地的修行資源太緊缺了,意志鍛練出來的,但無修資進補,境界提升不了啊,這同樣是個大問題。
真的,放逐之地的血勇之士太多了,給他們豐足的資源,他們就能快速的成長起來,變成‘生力軍’。
就拿‘天地會’的天罡三十六堂、地煞七十二壇來說,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擁有生猛的殺戮威力,但他們的等階太低,無法對應一些事務,他們難以管束,很不聽話,正統的城衙治所真心約束不了他們,他們野蠻的和猛獸一樣,所以不允許這樣的勢力晉升等階,把他們圈在‘放逐之地’是出于帝國安全的一種考慮,他們是能夠沖毀豪門氏族統治階層的兇猛洪滔駭浪,一定要治理得當,不使他們有那樣的機會。
“…哪怕城撫大人私心作祟,也不敢對放逐之地的勢力‘放水’太多,他怕反噬,他怕無力壓制,因為那些被放逐甚至處決的就可能是他本人及其整族,不要懷疑帝國有這樣的決心及魄力,削尖腦袋想做‘城撫’的人太多了,他們根本不乎損失一個‘城撫’,倒下一個,還有一百個等著接位呢…”
“這么說,城撫給予你的‘支持’并不大?”
“也不可能大,他是需要一些力量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用放逐之地的人,既得利又背鍋,人家盡落好處,何樂不為?”
“那許你什么了?”
陸離對此有疑問。
“重回人世的‘入世牒’,能夠兌換帝國合法的‘身證晶片’,不多,許了我50張,”
50張入世牒就是50個人重返人世的特赦令。
但這種東西肯定輪不到下面拼死拼活的‘門人弟子’,他們動輒數以百計、千計、萬計,城撫大人都沒有權限簽署這么多的‘入世牒’,他敢簽就有人敢彈劾他,城撫大位就可能不保,甚至要被翻查入罪,那時真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那大佬你拉攏了幾個人了?”
陳晉男苦笑,“我現在空口白話啊,有個屁的牒給他們?下邊肯跟著我的五個香主,能量有限,他們手里也就各掌握百來個死忠門人,其它人都是墻頭的草,做事不賣力,根本指靠不住,明兒個真要與哪個堂火并,天慧堂六千人馬,能有六百個死扛的我就笑死了,這種對陣,都是香對香、壇對壇、堂對堂,門人對門人,弟子對弟子,別想著你一個人滅人家全堂,你只要站出來,對面肯定站出一個盯死你的強者,一個不行兩個,兩個不行五個、十個,敢問小郎君,你能扛住幾個我這樣的?”
“呃,你這樣的?我扛一個吧。”
“屁…”
陳晉男趁機擰他大腿一把,咯咯笑道:“所以說呢,以力搏力,是數人頭的,六百人永遠打不過六千人,大家都差不多的實力,一搏一還行,搏二就要輸,搏三死的好慘,搏十就被踩成爛泥了好吧?沒有資源提升不了下邊人的實力,拿什么和人家拼啊?拼一個少一個,只剩下我一個光桿大佬時,我除了撅著腚去認錯低頭服軟,就是一個‘死’字收場。”
“那城撫叫你做到什么程度才給‘牒子’啊?”
“至少也要統治一股勢力,比如‘天地會’這樣的,我感覺這個難度真不小,在我沒晉升天道秘境之前想也別想…”
“你晉升了就能取代‘總舵主’?”
“這你不懂,總舵主早就想走了,他是天道秘境啊,他已經拿到‘入世牒’了,但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心血,不培養個可靠個能鎮住場面的后繼者,他怎么會走?他恨鐵不成鋼啊,若是哪個堂主壇主突然蹦出來修成了天道秘境,又對他表示忠心的話,他基本會丟下這個攤子先行離去,但要辦什么臟事的時候,又會用你,你要知道,只有天道秘境強者才能夠進入帝國的吏治圈,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混好了不保證總舵主以后就能變成凌云城的‘城撫’啊…”
“哦,原來如此。”
“對,總舵主洗白進入凌云城衙之中,搖身一變成了官老爺,背后又掌握著放逐之地的‘天地會’,你想想,這樣的人令城撫又愛又恨的,既要用他,又對他不很放心,多半會支開他,直接用新的‘總舵主’,”
陸離一撫額,“哎,人性…很復雜啊…比如于永良想要殺我…”
這時,榻圍外跪著的一個閹奴身形微顫了一下。
陸離微側首,瞥了他一眼。
他對任何的異動都能衍生出細微反應都能敏銳洞徹。
陳晉男也是極聰明的腦瓜子,看出小情郎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也瞥去,那閹奴明顯感覺到壓迫,身子越發抖的厲害。
“你覺得他們中有沒有于永良的‘人’?”
陸離淡淡問。
“應該有吧。”
陳晉男淡淡答。
一答一問之間,那個閹奴就開始磕頭了。
“大佬,不不不是我…大佬…”
其它幾個也嚇的砰砰磕頭。
事涉生命,誰能不懼?
就是兩個正伺候陸離腳趾的都抖了起來,舌頭都僵了呢。
陸離有感僵舌的不適,揮了下手,“沒你們倆的事…”
這就是大赦,兩個閹奴頓時驚喜,繼續奉趾。
事不關己,就能高高掛起。
“我說是你了嗎?”
陳晉男的語氣中已經隱露殺機。
“大佬,我我我我…”
“講實話,我賜你痛快一死,否則,叫你求死不得…”
“大佬…”
那閹奴當時就嚇尿了,“大佬,是是是于佬叫我…大佬…”
“拉出去,杖斃!”
“是。”
其它幾個閹奴來勁了,查出內奸就沒他們的事了,他們當然同仇敵愾,五個人拖著那個鬼哭狼嗥的就走了。
陳晉男微嘆,“都不知能信誰?一共就這么幾個人,自以為是銅墻鐵壁了,其實還是個四處漏風的破篩子,人性啊。”
未幾,外邊傳來一聲慘叫,一切歸于了寂靜。
她又貼近陸離,昵聲道:“小乖乖啊,牒子不靠譜,如同畫餅一般,那你說怎么辦?”
“我說了能算啊?大佬。”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都這樣,人家自然對你言聽計從,快點說說,你是旁觀者清,再說你有什么好手段,也沒告之人家啊,誰知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大佬,你這是赤果果的壓榨。”
“小乖乖,真正的壓榨還沒開始呢…”陳晉男撩了他一眸,手往下一攥,哧哧笑道:“快點說,不然把你噬成一張皮,然后掛著墻上去…”
陸離眼往下一瞥,“你們先出去吧,知道的越少,命就越好,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這都不懂嗎?幾個蠢貨…”
“是是是…”
兩個閹奴趕緊叩首而去,出去后還把內窟的機關石門給關閉了,這樣他們就能知道的‘越少’了。
“說的也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這都是小時候養成的臭毛病,你以為身邊的閹侍一個個都忠心?他們怕是恨不能將你生吞活噬了才解恨吧?”
“我知道啊,所以才予他們做死的良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該享受的也不能放棄,不是嗎?”
“呃,好吧,好象你說的也有幾分歪理…”
陳晉男一笑,“本來養的就是奴狗,撒氣用的,比如生了你的氣,舍不得收拾你,把他們挑一個出來打死就是了…”
我去…這是豪族法則嗎?
看得出來,這女人絕對是個心硬如鐵的主兒,不然也成不了大佬,真以為大佬是那么好做的啊?
“會不會有一天也被你給活活恁死啊?”
“這個真沒準兒,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貪圖享受、不求上進、諸事無能,就賞個閹位給你,舔的好,多活兩年,這個要是也做不好,那只能被活活打死了…”
“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我算心腸好的。”
“我呸…”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