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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多少是條路子

  趙太保摸了摸長長的胡子。

  四公子哪里是個這么好勸的人?

  那把龍椅,在很多人眼中,是渴求。

  本夠不著的,都會想方設法地去夠一夠,更不用說,已經托生在了帝王家,能名正言順爭一爭的皇子們了。

  而他們的身后,還有無數期盼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簇擁。

  不說遠的,只說皇上跟前的殿下們,也一樣如此。

  殘了的朱晟、死了的朱鈺,哪個心里,沒有念著太子之位、念著龍椅?

  四公子是個例外。

  他是真的沒有把龍椅放在眼里。

  這一兩年,趙太保和霍以驍也打了些交道,他看得出來,四公子沒有那個念頭。

  古往今來,有些人是嘴上拒絕,謙讓再三,被追隨者披上龍袍、送上皇位,其實內里心思,一清二楚。

  四公子卻不是口是心非。

  再者,霍家那里,太妃娘娘和霍懷定看著都心平,沒有簇擁者,就靠他趙太保一張嘴…

  趙太保犯愁。

  這說客真不好當,且硬著頭皮試試吧。

  接下來幾日,趙太保苦思冥想著怎么和霍以驍開口,私底下還和金太師商討了一番,一時之間,都拿不準主意。

  偏金太師略感風寒,趙太保越發獨木難支。

  下衙后,趙太保去探望老友。

  金太師讓他坐得遠些,免得過了病氣。

  趙太保惱道:“明知這事兒張揚不得,不低聲說也就罷了,隔著這么遠,扯著嗓子嚷嚷嗎?”

  金太師也是無奈,苦笑連連:“你別急,我歇了一天,給你想了個路子。你說沒有簇擁者,我給你想出來一個。”

  “誰?”趙太保奇道。

  “定安侯府。”金太師道。

  趙太保皺著眉頭直擺手:“夏太傅家的小外孫女,我們還不曉得她什么脾氣?”

  溫宴打小時候就性子和順、綿軟,做成安公主伴讀,為人處事挺好,知足、安定,若不是自家攤上事情,為了給家里人翻案,也不會被逼著激發了血性,要爭個長短。

  可她骨子里還是很乖順的,她沒有那么大的野心,要讓四公子爭位,要入主東宮。

  “溫子甫更是個敦厚人。”趙太保道。

  同在京中,他們對畢之安的這位下屬也算了解,對他的評語便是能力中上,做事踏實,為人誠懇敦厚。

  不是什么驚世人才,卻是衙門里必不可少的、做實事的一類人。

  這樣踏實的人,會追隨上峰、家人的決定,卻不是出頭鳥。

  他們現在,缺的就是出頭鳥。

  “你忘了,”金太師道,“定安侯府里還有一個侯夫人。”

  趙太保眼睛一亮。

  以往兩家沒有打過多少交道,但是去年,武安侯夫人設宴,赴宴的老妻曾與定安侯夫人結識。

  妻子回來后與他嘮家常,評價過一句。

  那位定安侯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有這么一號人物,倒是可以讓妻子去敲敲邊鼓,試探一下定安侯府里頭的看法。

  不管成效如何,多少是條路子。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這個老頭子,竭盡全力勸說四公子了。

  燕子胡同里。

  黑檀兒越過院墻,直接進了廚房。

  烏嬤嬤一見它就笑開了花:“今兒來得可真早,魚湯還要一會兒,你先嘗嘗新曬的魚干。”

  等安排好黑檀兒的吃食,烏嬤嬤聽見院子里動靜,恍然大悟。

  原是三姑奶奶回來了。

  黑檀兒是跟著一塊來的,自是比平日早。

  溫宴與曹氏說笑著進了正屋。

  桂老夫人點了點面前的幾子:“喏!章哥兒的信。”

  溫宴落座,把信看了,心里有個答案。

  等曹氏出去了,桂老夫人瞇著眼問:“章哥兒說什么了?”

  溫宴這回沒有與老夫人打馬虎眼,直接道:“我讓章哥兒向孔大儒請教了一番。”

  “孔大儒?”桂老夫人驚訝,“小十二的先生?”

  “正是,”溫宴把信紙交給桂老夫人,“讓章哥兒試出來了,當年把驍爺抱離生母、送到霍家四老爺手中的,正是孔大儒。”

  桂老夫人趕緊坐直了身子,把信念了一遍。

  越看,老夫人越是歡喜。

  一是喜霍以驍的出身。

  雖然,朝堂之上,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可若是有個人證,證明四公子是郁皇子妃親生的,那就更好了。

  現在,人證是孔大儒。

  能在天下學子心中被封為大儒,學問出眾,名望更是重,到時候,有他一句話,勝千千萬萬句。

  二是喜溫章的聰慧。

  做事,不能光有沖勁,得講究方法,知道自己的長短處,并且,利用好它們,才能事半功倍。

  這一點,章哥兒像她,甚好!

  桂老夫人越想越滿意,道:“牙城那兒可有消息了?”

  溫宴搖頭:“還沒有新消息送來,兩地路遠,通信不便,闖子若有什么發現,信箋應當也在路上。”

  她在等闖子的消息,也在梳理梅莊狀況。

  梅莊在郁皇子妃“病故”后,就空置了。

  皇上的莊子,沒有他點頭,其他人也不能隨便去,反過來說,賞梅的地方多得去了,又不是非梅莊不可,作甚為了賞個花,去跟皇上討恩典?

  因此,這么多年之后,梅莊里只余下幾個打理園子、清掃屋子的人手了。

  而這些人,也是后頭換的,并不是當初皇子妃養病時的那一批了。

  那些舊人,早前就遣了,這么多年過去,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狀況。

  便是一本花名冊,想神不知鬼不覺調出來,都得費一番工夫。

  “急不得,急也沒有用,”桂老夫人道,“要老婆子說呢,如今局面還順,后宮里主事的是惠妃娘娘,皇上也向著四公子,關鍵…”

  關鍵還是四公子自己怎么想。

  桂老夫人嗔了溫宴一眼,想再勸勸,曹氏在外頭喚了一聲,她也就暫且作罷了。

  曹氏拿著帖子進來:“武安侯府送來的。”

  桂老夫人接了一看,道:“說是別苑的菊花開了,讓我后日賞菊。”

  溫宴莞爾:“武昌伯夫人去不去?”

  “怎么不去?”桂老夫人指著帖子,道,“我前回把她說得那般心動,說好了等她帖子,她怎么會不去?”

  溫宴定睛一看,帖子上,已經應了去的老姐妹還真不少。

  在這其中,還有趙太保夫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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