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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狗急了還跳墻

  金鑾殿上,文武大臣們彼此交換眼神。

  好像、好像是這么一個道理。

  若不然,哪有給兒子潑了污水之后,再去燒小蝠胡同的道理?

  秋闈不公一類的傳聞,固然有很多可以說,但溫辭并不參與春闈。

  一眾考生,人人削尖了腦袋等著在杏榜上留名,何必跟一個根本不下場的溫辭過不去?

  既然無關大考,那么,四公子的推斷就站得住腳了。

  本身,就是沖著溫家父子去的。

  至于為什么揪著人家兩父子不放…

  這還用說嗎?

  溫子甫初來乍到,但溫家不是。

  溫子覽夫婦可是因平西侯府的案子而死,四公子又娶了溫家女,這里頭能說道的東西,海了去了。

  思及此處,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地,往高高在上的那位看了一眼。

  皇上仿若未覺,他只定定看著霍以驍。

  指腹摩挲著扶手,皇上吃不準,霍以驍到底想收到什么樣的回報。

  那日在御書房,霍以驍幾乎是把話講到頭了。

  沈家會借題發揮,且最后踏著朱桓和霍以驍兩塊石頭,直直沖龍椅上坐著的人來。

  這一點,從朱茂和朱鈺避開禮部觀政,皇上的心里也算有底了。

  既然要掰扯沈家,此時此刻,霍以驍按說應該把事情扯得大些,牽扯更多的人進來,才好一一秋后算賬。

  可偏偏,霍以驍背道而馳。

  他選擇了抓小點。

  矛盾沒有被牽到朱桓與他身上,只落在了溫家父子那里。

  如此一來,后續處置,恐怕勝果不大。

  起碼,與皇上心中設想的相比,這個甕小了些。

  容不下千年大鱉,只能進幾只小王八。

  可放大求小,不像是霍以驍的性子。

  霍以驍追打極狠,或者說,哪怕是只逮小的,他也會把小的打到只余下爛泥。

  看他以前和朱晟打架就知道了,怎么狠怎么來。

  一時之間,皇上有些遲疑。

  是依著自己先前的想法,把這個甕做大,來個大豐收,還是在一旁觀望,看看霍以驍后續要怎么發揮。

  兩個不同的方向在他的腦海里周旋,最終,皇上選擇了后者。

  因為難得。

  霍以驍難得在朝堂上鋒芒畢露。

  這一抹晨光,想要撕開濃濃的黑夜。

  “哦?”皇上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抓了回來,“秋闈不公的傳聞,朕倒是聽太保提過兩句,昨兒寶安苑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明知故問了。

  趙太保拱手答道:“昨兒京城幾個書院一塊開辦茶會…”

  御前答話,趙太保簡單概括了一下,沒有細說,只道溫辭以實力證明,他的學問很扎實。

  待趙太保說完,霍以驍道:“依我看,定是有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四公子,”趙太保道,“在背后生謠言,與放火燒胡同,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沒有查清楚之前,還需得慎言。”

  平心而論,他也并非是質疑霍以驍的猜測。

  只是,沒有憑據之前,趙太保習慣謹言慎行。

  生陰損謠言,嘴皮子的活兒,說難聽些,陰溝里的耗子,根本見不得光。

  但放火,是殺人!是窮兇極惡之徒才會做的事情。

  霍以驍“呵”的笑了聲:“狗急了還跳墻呢。”

  趙太保摸了摸胡子。

  確實不無可能。

  反正,總不該是他站在金鑾殿里,和四公子辯論“狗會不會跳墻”,那不是本末倒置,是他一把年紀活到跳墻的東西上去了。

  “依臣之見,”趙太保拱手與皇上建言,“清理完小蝠胡同之后,先得查那褚姓商人。四公子有懷疑的人選,從這條線查下去,就曉得結果了。”

  皇上頷首,瞥了眼霍以驍。

  見霍以驍沒有再開口,認同趙太保處理的方向,皇上便交代徐其潤:“你和畢之安速度快些,別弄得人心惶惶。”

  徐其潤應下。

  吳公公喊了退朝。

  皇上從龍椅上起身,大步往下走。

  經過幾個兒子身邊時,他腳步未停,只淡淡地掃過眾人面容。

  他在朱茂的臉上看到了不安。

  比起緊張,朱茂更多的是不安。

  皇上在心里哼了聲,看來,朱茂是猜到了什么,又無法確認,才會如此。

  就此來看,朱茂只是知道些細碎消息,并沒有參與其中。

  若不然,他更應該害怕與惶恐。

  朱桓看起來平靜些,這件事情上,他與霍以驍的利益關系基本一致,應該不會在背后生事。

  皇上又看朱鈺。

  朱鈺低著頭。

  這是恭送皇上時的禮數,放在往日,沒有一點兒不對。

  可皇上看不到朱鈺的神情。

  朱鈺的個子矮,再一低頭,臉色眼神全沖著地磚。

  皇上沒有讓他抬頭,腳步不疾不徐,走出了金鑾殿。

  等皇上走了,朱鈺才抬起了頭,他看著朱茂,眼底全是幸災樂禍。

  他把朱茂臉上的不安理解為心虛。

  果然是脫不開干系…

  朱鈺腹誹。

  造謠也就算了,放火簡直是蠢辦法里的蠢辦法,朱鈺壓根不明白,朱茂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不僅做了,還沒做成,被一只貓逮了個正著。

  得虧他沒有跟著朱茂瞎起哄。

  要是真上了朱茂那條賊船,他現在有的麻煩了。

  朱鈺又看霍以驍。

  金鑾殿里的,大臣們也退了,三三兩兩下了臺階,往各自衙門去。

  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說著對此事的想法。

  朱茂快步從他們身邊過,心里跟擂鼓一般。

  很不對勁。

  溫辭舞弊的傳言是他弄出來的,經了幾道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香居書院里傳。

  本打算借著考生聚集,傳得更洶涌些,沒成想,幾個書院辦茶會,讓溫辭大出風頭。

  計劃推不下去,失敗也就失敗了。

  反正對朱茂而言,失敗僅僅是沒有收獲,不存在什么損失。

  誰知道,有人喪心病狂。

  他得確認,經手的人里頭是不是有個姓褚的,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思及此處,朱茂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朱桓和霍以驍。

  還好。

  霍以驍以為事兒是針對溫家父子去的,他還沒有看透。

  只要斬斷了褚商人那條線,這事怎么收場,都查不到自己頭上。

大熊貓文學    姑娘她戲多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