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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我也要喝

  溫宴早上醒得早,原是要歇回籠覺的,與歲娘、黃嬤嬤笑了一通,瞌睡散盡,也就起了。

  可到底沒有睡夠,下午犯困,歇了個午覺。

  再起來時,才知家中有客人拜訪。

  來的是香居書院的山長杜老先生,溫辭如今就在他那里念書,知道溫子甫今兒休沐,老先生特特趕來。

  溫子甫將人請到了書房。

  兒子念書,溫子甫極其看重。

  選擇香居書院,也是因為溫辭在臨安時的山長凌先生與杜老先生是師兄弟。

  有凌先生的介紹,入學順利。

  溫子甫當時也與杜老先生好好交流過。

  如今半年過去,溫子甫公務繁忙,除了回家時點一點溫辭的功課,確實好久沒有和杜老先生說過話了。

  杜老先生的來意很簡單。

  今年的秋闈,老先生建議溫子甫讓溫辭試一試。

  溫子甫有些遲疑。

  在他看來,溫辭還差一口氣,得再學上兩三年,才足以下場比試。

  杜老先生卻說,他看好溫辭。

  一來,這幾個月的月考,溫辭的成績名列前茅,二來,考試需要經驗,不一定說是一擊必中,去練練手也是好事。

  別人家參考謹慎,是因為要考慮盤纏、出行,借銀錢赴考,這在很多家境貧寒的學子之中,并不是稀罕事。

  溫辭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家就在京城,到日子了就去考上數日。

  好與不好,皆是經驗,值得一試。

  溫子甫給杜老先生道了謝,說是晚些問問溫辭自己,想試就讓他去。

  送走了老先生,溫子甫把他的來意告訴了桂老夫人和曹氏。

  婆媳兩人,喜笑顏開。

  中不中且不說,山長夸溫辭有能耐、功課好,哪個長輩不愛聽?

  連溫宴聽著都歡喜。

  夜里,溫辭放課回來,他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想了一小會兒,就拿定了主意。

  試一試。

  京城的這個夏天,比往年短一些。

  不知不覺間,去悶熱的雷雨化作了秋雨,天涼了下來,哪怕不用冰盆,也不會讓人悶出一身汗了。

  溫宴和桂老夫人都松了一口氣。

  日子容易過了。

  只是,心情的沉悶,又勝過炎夏。

  溫子諒夫婦、夏太傅與平西侯等人的忌日,就在眼前了。

  燕子胡同里,又開始折起了元寶。

  二更天,霍以驍到西跨院里時,溫宴也在折。

  窗戶開著通風,屋子里,溫宴和歲娘相對坐著,兩人手里沒停,一個接著一個。

  聽見動靜,溫宴轉頭看去,沖霍以驍笑了笑。

  歲娘起身問了安,想把東西收拾了。

  溫宴止了她:“沒事兒,放著吧。”

  歲娘應了,退了出去。

  溫宴原想備茶,看了眼自己沾了末子的雙手,道:“驍爺,我這樣就不煮茶了,茶具都放著,你自己煮唄。”

  霍以驍睨她。

  罷了,他越見外,小狐貍話越多。

  煮個茶而已,何須客氣。

  水壺架在小爐子上,水咕嚕咕嚕滾。

  霍以驍道:“程少豫抵京了,傍晚到衙門里露了面。”

  溫宴一面折元寶,一面道:“依驍爺看,程大人和廖大人,哪一位會在焦尚書告老后接任?”

  廖大人,指的是新提上來的右侍郎。

  “都是剛上任的,哪里看得出來,”霍以驍拿茶勺取茶葉,道,“殿下跟我商量了一下,之后會選去禮部。殿下原是想去兵部的,我建議他緩一緩。”

  溫宴問:“為何?我以為驍爺挺愿意去兵部的。”

  雖然,閔郝的案子已經結了,但霍懷定和霍以驍手里,確確實實是捏了些兵部官員與閔郝等人勾結貪墨的證據的。

  前回霍以驍就和溫宴商量過,以此為切入口,亦能順便調查當時尤侍郎“自盡”的內情,作為平西侯平反的突破口。

  “走哪兒禍害哪兒,我倒是無所謂,卻不合殿下的性子。”霍以驍道。

  朱桓那樣力求中庸的,讓他接連不斷地“禍害”,他扛不住。

  這個理由太過實在,霍以驍一說,朱桓就聽進去了。

  當然,這是霍以驍給朱桓的說辭,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還沒有準備好。

  若是閔郝的案子還查著,那自然可以是一柄利劍,層層深挖。

  可現在,案子乍然而止,沒有辦法借著這個名頭去名正言順地調查、問訊,只靠在兵部的那三個月,要把里頭的那些彎彎繞繞都理順,不是易事。

  因此,先去其他衙門,同時,暗地里沿著現有的線索查下去,哪怕慢一點,也要多掌握一些。

  若是能找到被狄察送走的狄家人,從他們口中得一些訊息,那是再好不過了。

  狄察懸梁那夜,黑檀兒藏在角落里,它看到狄察嘴上跟小廝吩咐著讓家人去江陵,實則用力捏了捏小廝的手心,另有安排,可惜,黑檀兒因著角度緣由,只看到狄察手上的動作,并未看到他的口型,以至于,根本不曉得狄家人下落。

  那之后,霍以驍也使人查找,只是還沒有收獲。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先前的機會既然不存在了,那就不能著急。

  “等再攏些消息,再去兵部也不遲。”霍以驍道。

  溫宴聽他解釋了一番,自然認同其中道理。

  茶泡好了,香氣四溢。

  霍以驍抿了一口,口感很潤,亦很綿軟。

  也不知道定安侯府從哪兒弄了這么些好茶,喝著比御貢的還要舒服。

  氤氳熱氣下,霍以驍看到溫宴沖他眨了眨眼睛。

  “做什么?”他問。

  溫宴努了努唇:“我也要喝。”

  霍以驍倒了一盞。

  溫宴抬起雙手,對他搖了搖,意思明明白白。

  霍以驍嘖了聲。

  小狐貍不淘氣就不是小狐貍了。

  他看出來了,本著不輸人也不輸陣,霍以驍端起茶盞,湊到溫宴的唇邊。

  溫宴吹了吹,氣息拂過茶水,亦拂過端著茶盞的手。

  微涼,幾個呼吸而已。

  霍以驍的手端住了,呼吸卻隨著溫宴的氣息,變了節奏。

  他看著溫宴小口抿茶,茶水潤了紅唇。

  溫宴怕燙,就這么一盞茶,吹吹抿抿,喝久才喝完。

  “驍爺,”溫宴淘氣勁兒還沒完,笑盈盈看著他,道,“再來一盞唄,我們禮尚往來。”

  霍以驍把茶盞往桌上一擱:“手都不愿意去洗,你還怎么禮尚往來?”

  溫宴道:“成親時,喝交杯酒。”

  霍以驍:“…”

  他呵了聲。

  挖坑的速度這么快,溫宴屬耗子的吧!

  再說了,交杯酒本就是互相的,算哪門子的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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