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羽劍宗。
作為方圓四千三百里內的主宰,羽劍宗門不會因為一個雜役僥幸突破罡氣境而生出波瀾,就算是雜役中間,除了一開始感到震撼,幾天過后,也已經平靜下來。
只有程會,作為當日實力靠前而又“聽勸”的人,感覺多少有些交情,打掃的值事都會推掉,每天只在趙陽住的房間外轉悠。
趙陽將心神轉移過來后就發現了對方:“程兄。”
他招呼了一聲,程會馬上像是彈簧一樣反應過來,然后迅速來到房間外,熱情的問道:“趙兄,你叫我?”
趙陽嗯了一聲,又道:“我現在身體還有不便,你去請馮慳來一趟吧。”
程會馬上關心的道:“趙師兄現在還要修養身體,要見馮慳不如再等上幾天吧?你放心,外面有程某看著,絕對不會讓人來打擾師兄的!”
趙陽馬上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淡定的道:“你有心了。但叫馮慳過來有的事,并不是要爭斗,你去叫人吧,另外也把我的話告訴他,讓他不用擔心。”
程會一時間想不明白趙陽的真實用意,但說他“有心了”已經讓他滿意了,這說明趙陽是記得他的“功勞”的,至于和馮慳之間的事,他表現關心即可,其它的多做就可能引起趙陽的不悅了,于是他馬上鄭重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去請馮慳了。
對馮慳來說,“趙亮”的變化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現在又突破到罡氣境,已經算是羽劍宗的外門弟子了,而因為那場算計,“趙亮”會不會報復一直是他的心病。
不過,聽程會帶來的話不像有惡意的樣子,而且,他送了秦東五色梅卻沒有拿到春華丹,那份情分應該還沒消耗掉,算是還有靠山,加上他不過去,趙陽也能來找他,雜役居處就那么大,他還能去哪里?
最終他還是硬著頭皮來見趙陽了。
“你們先出去,我和馮兄說句話。”
見趙陽一上來就趕人,馮慳心中不由發毛,但趙陽的神態很平和,而他們就在羽劍宗里,總不至于突然對他出手吧?
一時間他沒有拿定主意,其他人自不會為了他而得罪身份馬上要改變的趙陽,聽到趙陽的吩咐很快就出去了。
“趙…兄,你找我來有什么事?”
盡管心有不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雖然想強硬一些,但說出的話還是透著心虛。
趙陽則沒有那么多心思,很直接的道:“我找馮兄來是再借一觀。”
馮慳眼睛一下瞪圓了,心中馬上浮現出一個念頭,難道趙陽是想固定證據?
趙陽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又直白的道:“你不用多想,只是一本功法而已,我找你要,是覺得它其中有不凡之處,想趁這段養傷的時間繼續研究研究它。”
馮慳面容稍緩,繼而笑道:“趙兄說哪里話,我并沒有多想。實際上正如趙兄所說,本門也有收藏,雖有一定的弊端,但確實有可取之處…”
趙陽平靜的點了點頭,道:“馮慳可否再借我一觀?”
馮慳眼皮眨了兩下,很快答應道:“當然可以!”
“我的意思是說,趙兄覺得有用的話,我難道還會故意收著不給趙兄嗎?”
趙陽則仍然平靜的道:“如此就多謝馮兄了。”
“說這個就見外了!”
說著話,馮慳就取出一枚傳法玉簡遞給了趙陽。
此時他也為趙陽再次向他索要找到了理由,應該是上次修煉時傷了神魂,忘了怎樣修煉了。
趙陽先檢查了一番,隨后將它貼在額頭上,傳法玉簡的特點,讓他很快接收了功法的內容和練法,而他遞回傳法玉簡后也很快修煉起來。
見狀,馮慳拿回傳法玉簡,小心的退出了房間。
等走出幾步后,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同時心臟怦怦跳動起來,心中想的卻是,“趙亮”這家伙上次練差點練得小命都沒有了,這次可能是受傷太重,又忍不住去練,要是再遇到上次的情況,就不一定會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在他看來,他和趙陽之間總歸是有過節的,還是他算計的趙陽,趙陽要是練功練死了,這肯定是他樂于看到的局面!
不過,當他又走了幾步后,忽然眉頭又皺了起來:趙陽上次練實力突然提升了一大截,現在又要繼續修煉,難不成它真的像他所說,有他不知道的“不凡之處”?
要不,回頭自己也練一練?
趙陽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馮慳猶豫的背影,淡淡的一笑:如果對方真的修煉,尤其有他這個“成功案例”在前,心態就很難把控,說不得就會不斷試探極限,最終就可能會落得和“趙亮”一樣的下場。
當然,是與不是,都不值得讓他放在心上,但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也算是為原身了斷了他們之間的因果吧。
這樣想著,他很快將心神收回了自己的身體里。
接著,他再次催動了夢之真符。
此時,沈長隆也察覺到了趙陽兩人就在寶松外面,這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花了極大魅力制定的計劃被趙陽識破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說,他將神魂附到了那截煉化的黃泉柳樹心上,原本是可以借助樹木逃跑的,但剛才他自認為犧牲肉身的計劃不可能被看穿,又融進寶松樹心后,長久計劃一朝得以實現,他心情實在太過激動,又出于寶松陽樹心對陰樹心本能的吸引,他迫不及待的就開始了煉化融化之路。
現在讓他放棄寶松樹心逃走,那種大道就要實現和天性的吸引,他實在無法做出立即放棄的決斷…
再一個,他也無法判斷趙陽有沒有發現他,萬一只是懷疑,沒有發現呢?
退一步講,就算發現了,趙陽要找到他,唯一的辦法也是破開寶松,趙陽能舍得毀掉它嗎?
這還沒說玄級寶松的樹身是多么堅固,如此說來,趙陽要是真的發現了他,寶松還是他最大的保障,因為要是換成別的樹木,抓他無疑會更容易,且沒有保護!
再退一步講,離開了寶松,他再去哪里找到可以讓他修煉的陽樹心?
想到這里,他趕緊停止了煉化,因為還有可能趙陽并沒有發現他,但很快發現想多了:作為沒有生出靈性的植物,他無法控制它的本能,所以,樹身一直在顫動。
寶松這樣的表現,他不相信趙陽會發現不了,停下修煉就沒有了意義,可繼續修煉則很可能逼著趙陽做出對寶松動手的決心了——要是有辦法能夠加快煉化的速度,在趙陽做出決定前完成煉化就好了…
他心中忽然冒出這個念頭,然后想到,真要煉化了寶松樹心,不僅能陰陽互補,還能讓他控制寶松的樹身,到時候他是完全有資本和趙陽抗衡的!
然后,他忽然想起來當時根據幾條線索,找到了兩千年前艮岳門掌門厲無咎留下的遺物時,在其中發現的一只傳法玉簡,據說傳自魔門,而此時想起來,里面記載的功法和練法竟是歷歷在目,而這本無名功法唯一的作用就是加速修煉!
看來宗門氣運衷于自己,祖師保佑啊!
其實,他內心深處未嘗沒有過懷疑,但是,他確實找到過厲無咎的遺物,時間也過去了好幾年了,有些細節記不清楚也正常!
再說這件事十分隱秘,他誰都沒告訴,功法他也看了,絕對不是他憑自己就能想像得出來的,功法的運行目的在于激發神魂,正符合加速修煉的要義,那這一切應該就是真的!
加上趙陽的威脅和對于寶松樹心的不舍,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很快就修煉起來。
然后,他就發現,這本功法果真神妙,他煉化寶松樹心的速度馬上得到了提升。
一開始他還有意識的控制,但煉化速度快速提升的誘惑和趙陽的威脅,讓他不斷一點點的嘗試放開控制。
作為大衍境的修士,他的神魂強度自然遠非上界趙亮能比的,但也正因如此,他自覺掌控能力更強,所以放得更開。
當超過某個限度后,他忽然發現,神魂的消耗卻像大壩潰堤、男人子彈出膛,當他想控制的時候卻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