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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為奴(上)

  站到窗邊往外看,卻并沒有在客棧東邊的空地上看到晨梅的身影,阮娘子自是知道怎么回事,晃了晃他的胳膊,然后就見空地變成了空曠的荒野。

  晨梅正在其中發足狂奔,后面則有一人提著刀猛追,但追的人在速度上明顯要差她不少。

  阮娘子點了點頭,以她的眼光卻是明白,這種情況下想要逃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這時,趙陽的聲音響起:“注意控制消耗,你的體力和靈力并不是無限的,如果耗盡,你和普通人也沒有多少差別。”

  道理晨梅其實都懂,剛才只是從未接觸過真實的戰斗嚇壞了,聞言就開始有意識的根據后面追兵的速度對自己進行調整。

  但是,她正往前跑著,忽然腳下一軟,她啊的驚叫一聲,卻是沒注意,不知道什么時候腳下出現了一個獵人挖的陷阱。

  趙陽的聲音傳了過來:“逃跑,最重要的其實是規劃好路線,尤其不能讓自己跑進死路、絕路,也不能忽視前面的地形,要提前發現可能存在的危機,然后,中了陷阱要及時擺脫。”

  晨梅知道他說得對,于是一句話沒說,又趕緊跳出陷阱,繼續向前跑去。

  接下來,她都提前一步發現了前方突然出現的陷阱、斷崖、深河等等,卻是越發從容起來,但正要穿過一棵大樹,忽然從面前跳過一只猴子,又把她嚇了一跳。

  后面的追兵一直緊追不舍,她其實也有些奇怪,因為按照兩人的速度,她早該把他甩得很遠才對,但此時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明白趙陽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只顧著看地形之類的死物,也要注意一些活物。

  果然,接下來總在她不注意時就會蹦出來一頭野豬、一群狼、一只虎之類的,但經過幾次后,她也漸漸明白,這些活物并不是隨便出現的,而是出現在它們該出現的環境中,想明白這一點,她也慢慢對前方會出現的情況有了預判。

  不過,人總有失誤的時候,在經過一條濕草地的時候,她只防備著毒蛇之類的東西,卻不防突然飛起一大片毒蚊,直接將它淹沒進去,還是她自發形成的護身罡氣護住了她,她才反應過來沖了出去。

  另外,有些事即便有所預判,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卻也難以保持從容,比如,前方要經過的山谷,亂石中長滿了灌木草叢,她就判斷里面很可能會有毒蛇,但看到各種顏色的毒蛇,出于女人的天性,她還是頭皮一陣陣發麻。

  咬著牙小心的向前走去,走近一看,就發現山谷中間有條道格外的平坦光滑,像是被某種大型動物經常走過,確切的說是一種超乎她想像大的蛇爬過似的。

  她心中驚懼,但為了逃開身后的追殺,就還是硬著頭皮加快速度要跑過去,然后一陣低吼聲響起,就見山谷深處一條蛇頭足有半間屋大、身長幾十米長的大蛇沖了出來!

  大蛇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沖到了谷口,這次,她直接嚇得失去了反應。

  趙陽沒有嚇自己女人取樂的傻吊想法,見她不動,就取消了這個幻象,并制造出自己的幻象走到她身邊,溫和的道:“嚇壞了吧?”

  見一切都是假的,看到趙陽,聽到他說話,晨梅才算恢復過來,但心中仍然充滿了后怕和委曲:“姑爺…”

  她走上前抱住趙陽,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趙陽沒說話,等她情緒舒緩下來,才又幫她分析道:“在蛇谷之前,你做得都很好,但剛才你明明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為什么還要硬著頭皮非要闖呢?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去面對一個和你修為差不多少的修士危險,還是面對一個未知的妖獸更可怕?”

  晨梅擦了擦臉,經歷了剛才的一幕,她自是已經知道了答案,于是低聲道:“妖獸更可怕。”

  趙陽笑了笑道:“這就對了,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在已經判斷出其中蘊藏著危險,或者無法判斷危險的等級時,面對確定的危險反而是代價最小的。”

  “嗯,今天已經練得很多了,不如就回去休息吧?”

  晨梅因為成長經歷和性格,習慣了安穩的生活,但她更不愿辜負趙陽的心意,而且,有些事不做時感覺千難萬難,做過后就會覺得不過如此。

  趙陽平時也會和她們聊起“江湖大勢”,他說接下來幾十年會有場動蕩,所以讓她練習逃跑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而有了剛才那一幕,想到和趙陽憧憬的那些美好,她愈發感覺到生的可貴和掌握逃生技巧的重要性:“姑爺,我想繼續練下去。”

  于是,接下來她又練了如何利用環境擺脫追殺、如果面對敵人同伙攔截以及如何傷敵拖延,和最終的殺敵,徹底擺脫追殺。

  最后一步,對晨梅來說非常的艱難,但趙陽說得對“有機會殺敵不殺,后面未必會再有機會”而她自己反而有可能陷入絕境、“他殺你,你卻不忍心殺他”,這又是什么道理?

  殺掉對手后,趙陽直接下去將她抱了上來。

  他也不厚此薄彼,問阮娘子要不要磨練戰斗技巧。

  見識到了晨梅訓練的情況,阮娘子也對趙陽制造的幻境大感興趣,于是問道:“你現在的靈氣還足夠支撐的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她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他現在算是控制著三處不同的幻境,還能支撐,隱藏得真夠深的!

  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他還不知道要隱藏多久呢——當然,她也知道他確實沒有對她隱瞞的意思,應該是不喜歡張揚。

  趙陽想了想,問道:“你修煉的功法偏向于哪個方向?”

  阮娘子拿手指繞著秀發道:“我修煉的是家傳的《青牛經》,偏向于力修。”

  她一個女的,修煉這樣的功法,其實面對趙陽說出來還是有些害羞的,不過趙陽明顯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只是有些看著她偏瘦的身材有些不信。

  “單純的能增加多少力量?《青牛經》的力量強在修煉出的靈力!”

  她翻著白眼沒好氣的看著他。

  然后就看到趙陽的眼光移到了她的小腹下面…

  她身體深處一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晨梅在,她真的,真的…

  真該狠狠教訓他一番才是!

  這都什么人啊,她就該掏出她那把玄級六品的無堅錘照他的頭來一下的,看他腦殼里裝的是什么,天天的就知道動那些壞心思!

  想得狠,但卻不敢待在屋子里了,干脆直接從窗戶里跳到了東面的空地上,而隨后一名符修被帶到了她的面前。

  趙陽一邊注意著她那邊的戰斗情況,一邊和晨梅講,如果實力相差懸殊,或者不小心被擒,該怎樣說來保全自己。

  晨梅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她好,心情漸漸放松下來,最終在他懷里睡了過去。

  阮娘子自己身處幻境中,才感覺到趙陽蜃字真符的強大遠超她的想像,而借助幻境,她不斷嘗試,對于如何與法修、符修戰斗,卻是有了更深的理解。

  戰斗結束后,趙陽發現他的神魂疲憊程度和靈氣的消耗都差不多接近二分之一的警戒線,如此,他也算是對自己的承受能力做了一次測試,但畢竟只是罡氣境的戰斗,對他來說只能作為參考。

  心中轉動著這些念頭,他將注意力放到了樓下,然后對剩下的醉道人和另外一名跛腳的中年修士道:“你們兩人妄想刺殺于我,但上蒼有好生之德,既然沒有對我造成實質傷害,那我就罰你二人為奴二十年,你們可愿意?”

  醉道人這段時間不知道喝了多少口靈酒,平時因為想盡快激發真符傳承,他的靈酒力求發揮作用快,所以酒很烈,短時間喝了這么多酒,他感覺胃都要穿孔了。

  聽到趙陽說話,他先是一喜,但聽到要讓他為奴二十年,作為散修中的高手,平時就算是一些修仙家族,對他也是禮遇有佳,對這個要求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趙店主,你也說我們沒有對你造成實質的傷害,這個條件不覺得太過分嗎?”

  “不覺得。”

  “士不可殺,不可辱!如果趙店主想要羞辱我等,那么本人不惜拼個魚死網破!”

  “你想多了,我沒有功夫羞辱你,也不要說些廢話了,現在你們兩個選擇:一是為奴二十年,二是死。告訴我你們的答案。”

  醉道人看著除了他空空如也的客棧,沉默了一下,道:“我可以將背后主使之人告訴趙店主,來換趙店主放我們一馬,如何?我保證今后永遠不在趙店主面前出現!”

  趙陽毫不客氣的道:“也就是說,你選擇死?”

  “你!”

  醉道人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他從未想過趙陽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他有一天會落到這般境地!

  但是,現在的局面很明顯,他完全破了眼下的幻境,也就是說,趙陽有很大的可能在不知不覺中殺了他。

  雖然說,因為真符傳承的特性,他能在受到攻擊時自發的反擊,但他在明,趙陽在暗,總是被動,而且,真要殺他有的是不近身的辦法…

  想到這些,他心中一動,然后狠狠呼出一口氣,道:“好,我答應第一個條件。”

  他想得很好,只要答應了,趙陽必然要解除幻境,而失去了這個最大的限制,到時不管做什么,他就都會有更多的選擇!

  當他答應之后,幻境果然隨之解除,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有兩團有形無質的氣鉆進了他和同伴的紫府穴。

  他既驚且怒,尤其發現憑自己的實務根本無法驅除時,更添了一份慌亂懊悔:“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趙陽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都是老江湖了,何必明知故問?去吧,現在去把主使之人殺了,這是你們兩人的第一個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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