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皇宮:
下了早朝之后,女帝馬嘉佳特意將兵部、吏部、工部、戶部這四部的尚書,還有朝堂之上的一位披甲武將,請到了平日讓天子歇息的養心殿之中。
這些被使喚來的大臣有些不明所以。
現如今大璃可謂是欣欣向榮。
官渡內訌。
北地被糾纏不斷。
征西的皇帳一路凱歌。
朝堂之中,天子排除異己,掌握絕對實權。
天下之中,百姓安分,沒有災情。
現如今還有什么事,值得這么大陣仗的叫來這幾位大臣一起商議的?
這些大臣,在朝堂之上都是跺一跺腳,整個天下就得抖上三抖的廟堂重臣。
‘莫不是西涼被攻打下來了,陛下擔心邵匡功高蓋主,要處理他了?’
兵部尚書豐南及心中自顧的嘀咕著。
一眾官員涌入養心殿之中。
馬嘉佳穿著一身金黃色龍袍,但卻沒戴十二疏琉冕,坐在一張金燦燦的椅子上,雙目陰郁好似要噴火,怒火完全不加以掩飾,在整個大殿之中展露無遺。
一眾官員見到這一幕,嚇得趕緊行九五大禮。
馬嘉佳沒有沒有說話,將今天早上才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書信,從龍袍的袖子里邊抽了出來,將信封里邊那張用鮮紅人血寫的血書,狠狠扔到正行著跪拜大禮的大臣們的面前。
馬嘉佳語氣冰寒的說道:“怎么回事,解釋一下吧!”
所有大臣凝眼一瞧,瞧見了血書的內容,在場的六位官員渾身一顫。
吏部、戶部、工部三位尚書的眼睛,直戳戳的看向兵部尚書豐南及。
已經年近六十的豐南及瞧見他們三人的目光,日漸衰老的面色也是猛的一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位跪在最后邊,身上穿著一身儀仗用,空有一身秀麗,沒有半點實質作用黑甲的將軍。
那位將軍抬頭正跟豐南及對視一眼,面色頓時變得慘白。
行軍打仗,支援糧草十分重要在,而且也并非胡亂將糧食送過去那么簡單。
得由戶部和吏部兩部聯手置辦糧草伙食,每種米多少斤,放了多少種菜,全部需要一一登記在冊。
然后跟工部合兵一處,也將工部制造出來的軍械全部登記起來。
之后再統一送到兵部。
兵部欽點之后,再挑選人馬,將這些糧食運送過去。
到了那邊,戰場上的人收到糧食之后,還得挨個檢查,確定無誤之后,才會簽字畫押,由運送糧草的將領帶著賬冊回來復命。
分工明確,層層有別。
現如今軍糧出事,這些人難逃其咎。
被豐南及盯著的將領嚇得渾身顫栗,趕緊磕頭喊道:“陛下,末將早在上個月十五就已經派出一千大軍,護送軍糧出發了,還是臣親自將他們送出皇城西門,絕對沒有克扣啊!”
馬嘉佳哼道:“上個月十五就護送出去,今兒個都二十九了早該回來了,沒有音信,你為何不報?!”
那位將領身子一顫,卻是無話可說。
那些護送軍糧出去的,大多都是常年悶在軍營中的糙漢子。
皇城的駐軍跟其他地方軍可不一樣,平日里沒事了就只能在軍營中發悶,想要出來一趟還得層層請假,十分困難。
前幾次運送軍糧的那些家伙,將軍糧送到之后,都會找借口在外邊玩上幾天才會回來,這件事已經被各方默許。
可誰成想,這次竟然出了問題!
兵部尚書死死盯著那位將領,呵問道:“是不是你的人瞧見那糧草軍械,心生貪念,私自卷走了?!”
供給四十萬大軍的糧草軍械,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別的就不說了,光是那些軍刀盔甲,到黑市上一賣,那都是數之不盡的財富。
然而豐南及的話剛說出來,馬嘉佳當即冷哼,聲音冰寒的說道:“豐南及,你還想為他開脫?!”
豐南及身子一顫,趕緊拜服,不再說話。
運送軍糧的一千大軍中,許多都是有家室的,他們若是真敢卷著軍糧逃跑,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們自己能跑,家中尊長,膝下兒童也能跑不成?!
豐南及這么說,就是想將罪名撇到那些互送的軍伍上,給那位將軍開脫。
馬嘉佳聲音冷峻,“這件事,若是不給我查個水落石出,不用邵匡將軍出手,我親自砍了你們的人頭,送到前線中,給將士們謝罪!”
六位大臣身子一顫,死死跪著,腦門貼著地面,不敢說話。
馬嘉佳再聲說道:“趕緊下去給我準備,三日之內,將軍糧全部備齊,半個月之內,務必送達前線!”
“趕緊去辦!”一聲怒吼,將這六位大臣轟出門外。
等著六人走了之后,一直站在椅子后邊,抱著寒霜長劍,如若無形的趙二這才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臉上已經全然沒有半點怒氣的馬嘉佳,輕聲問道:“陛下,您這是已經知道,軍糧被誰截取了吧。”
馬嘉佳輕哼一聲,“蕭暮語那臭小子,竟敢我好事!”
趙二沉吟一聲,說道:“既然知道,他在半路是上早有準備,我擔心,這批軍糧也未必能送達。”
現如今再準備軍糧,再運送過去,且不說能不能送到,即便送到了,也是一個月之后,那個時候,邵匡的大軍恐怕早已經餓得根本打不了仗了。
馬嘉佳無奈的嘆息一口氣,“西涼是打不了了。”
頓了頓她說道:“三日之后,你親自帶著三萬大軍護送軍糧出發,即將到達西涼之時,你去告知邵匡,令其退軍,蕭暮語不是愛管閑事?我要讓他知道,我的閑事不好管!”
三萬大軍護送軍糧,邵匡大軍后撤。
若是蕭暮語還敢截取軍糧,這二十多將近三十萬大軍的陣仗,必定能將他剿滅!
趙二沉吟點頭。
幾位尚書這三天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準備,各方都要跑斷腿了,這才好不容易才勉強將軍糧給湊出來,由兵部尚書運送到軍營前。
軍營之中,三萬大軍早就嚴陣以待,趙二騎著駿馬,矗立在大軍之首。
待得手底下的副將將賬冊上的糧草軍械清點完畢之后,趙二手中馬鞭一楊,浩浩蕩蕩的趕著西門出去。
隨著大軍出發不久之后,一只雪白信鴿也從皇城的一個角落之中,撲騰飛起,融入天際,不見了蹤影。
幾日之后,大璃軍糧的一條必經之路上,頂著光頭的莊傲攬過飛來信鴿,打開信鴿腳邊的紙條,看了一眼之后,望著這暫時駐扎而起的軍營,林林總總的十萬大軍,嘿嘿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