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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597節 忽必烈大叔開導群臣

  唐軍一入城,在維持城內秩序,安撫百姓的同時,就燃放鞭炮,拉出“光復華夏,解民倒懸”的橫豎,張貼李洛的《討元檄文》。

  整個成都城,頓時沸騰起來。

  唐軍來了!

  唐王來了!

  韃子大敗,韃子大敗啊!

  曾經被韃子軍隊血腥屠戮的成都城,民心再次燃燒起來。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到處喜氣洋洋,一片歡騰。

  有成都寒士武聶,即興賦詩三首:

  “武侯祠殿古柏新,少陵草堂春雪晴。九萬遺民同一慶,只為王師入錦城。”

  又詩曰:“談笑白帝下,揮斥夔門開。巴山春綠早,知是唐王來。”

  還有詩云:“春風竟也到天涯,二月山城已見花。武侯夜泣惠陵日,忽聞王命攘北韃。親提六軍縱白馬,千騎萬舸上巫峽。十年益州今一快,再賦唐詩入漢家。”

  這武聶寫了詩,除了一抒心中快意之外,也希望唐王李洛知道自己,從而得到任用。當然,像武聶這樣的寒士,遠不止他一人。

  李洛進入成都城的平章衙門,當天薩普勒就進獻了四川行省的戶籍、田畝、吏員冊簿。

  四川行省九路,共有州縣一百一十九個,諸蠻安撫司十七個。諸色戶籍納稅人口三百二十七萬,其中漢人二百七十五萬口,諸蠻各部共計五十二萬口。

  各色田畝十七兆二十八萬余畝。官田三十四萬余畝。

  蒙古色目權貴投下領地莊園一百三十六處,投下封民(奴隸)十二萬七千余人。軍牧場十三處,總兩萬六千余頃,牧奴一萬八千余。

  水陸驛站132處(史實),馬千匹,牛五百,船八十六。官鹽場十七處,酒廠二十四,茶山…

  李洛看到這里,再也忍不住的“啪”的將冊簿扔在岸上,不假辭色的對四川官吏說道:“偌大一個川蜀,一百多州縣,漢人加蠻部只有三百多萬?這是什么道理!還有,為何納稅田畝只有十七兆多?官田也不到四十萬?”

  川蜀在南宋最盛時,光在冊的漢人人口,就超過1300萬,這還不算豪族隱瞞的人口,以及隱戶和流民,僧侶。諸蠻部落的人口也沒統計。

  要是全部加上,當時保守估計有1600萬以上。

  雖然經歷過蒙元殘酷的殺戮,但不可能真的殺的只剩一百多萬。要知道,四川盆地周圍都是山,百姓被殺狠了,肯定要逃入深山,這樣在冊人口就更少了。

  可事情過去了這么久,逃入深山和蠻族的人不可能不回來。李洛估計,四川各族百姓加起來五百萬人肯定有。

  可是看冊簿,漢,蠻,投下封民,奴隸加起來才三百多萬!

  足足少了一百多萬人口統計。除了難以統計的流民,那就是大戶隱藏人口了。

  薩普勒說道:“大王,這是大戶隱藏人口了。土地也遠不止十七兆。罪臣之前查過前宋檔案,田土當在三十八萬多頃。”

  李洛的臉色難看起來,“你的意思是,大半的田地,都在豪族手里?”

  薩普勒現在已經投降,他也無所謂了,直接說道:“那也不都是在豪族手里,投下林地也占了很多田地,很多田地都是放牧種草了。除此之外,還有土司和寺廟,也占了很多土地。”

  “這些土地,都是不計入納稅田土的。不過,豪強,領主,寺主,和土司們,會每年繳納一筆錢,這錢不是賦稅,而是進獻。”

  李洛點點頭:“傳令!所有豪紳大戶田土人口,全部重新清查登記!”

  “全部寺廟土地人口,也全部重新清查登記!”

  “全部投下領地莊園,收歸國有!各色奴隸一體釋放為民!”

  “全部鹽井,礦山,牧場,茶山…一體收為國有!”

  “各地設立賑濟點,賑濟流民,安撫百姓,督促復耕!”

  李洛連到好幾道命令,可謂雷厲風行,十分霸道。

  “從今日起,四川行省改回益州。各路改為各郡,州全部改為縣。暫以楊漢明為益州牧。”

  改四川為益州,任命楊漢明為益州牧,這眾人都不意外。可接下來的任命,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喬布!”李洛點了一個名字。

  “臣在!”大特務喬布出列。

  “寡人任命你為益州均田使,督辦均田令!”李洛道。

  “諾!謝大王!”喬布領命。

  為何要任命喬布這個特務當然新鮮出爐的均田使?因為推行均田令的過程是一場土地合理分配的過程,勢必充滿著反對和血腥。

  而喬布心狠手辣,他會治的那些豪族服服帖帖的。川蜀豪族要么死,要么乖乖認命。李洛肯定,喬布不但會挖出豪族,寺院和土司兼并的田地,還能挖出他們的糧食。

  李洛又對陳羽說道:“寡人任命你為益州監察御史。”

  “謝大王!”

  “朱頷,認命你為益州節度使,招募新兵五萬,鎮守益州。”

  “謝大王!”

  唐國的節度使主管一州或者一鎮軍事大權,但沒有財權和募兵權,只負責打仗和鎮守地方。

  朱頷為人沉穩謹慎,富有謀略,擔任節度使夠了。

  李洛準備在益州留下三萬兵馬,加上楊漢明的三萬苗兵,易士英的長寧軍,以及即將招募的八萬新兵,十幾萬人夠守住益州了。

  接下來就是安排地方官員。李洛發了一道調令,將在江南任縣令的優秀官員,全部提升兩品,調到益州擔任郡守。

  然后,再用軍中傷殘退役的武士來擔任縣令。

  用傷殘退役而又能識字的什長伍長,來擔任鄉村官吏。

  這樣,不但能將益州各級政權牢牢掌控,還能安置軍中的傷殘退役將士,可謂一舉兩得。

  李洛來到成都第一天什么都沒看,光是發布命令,任免官員了。

  一天不把各級官員的架子搭起來,一天就不能真正控制益州。

  至于元廷原來的各級衙門達魯花赤,一律逮捕關押,變成俘虜。而所有漢官色目官員,全部罷黜!

  這個男人,就是這么狠。一個元廷官員,他都不會留用,而是全部革職。

  不光如此,民憤大的官員,還要處死以泄民憤。包括民憤大的豪紳,也都全部處死。

  完全就是鐵血政策,毫不留情。

  李洛不怕無官可用。就算他怕無人種地,無人當兵,也不怕無人做官。

  在李洛看來,當官只要有常識,能識字,務實清廉就足夠了。這門檻,說高很高,但說低也很低。

  講真,純粹搞政治斗爭沒有多少人能勝任。但要說純粹的做官理事,李洛認為只要有心就能干。

  隨著一道道命令發出,隨著一隊隊唐軍分隊入駐各州縣,益州大地立刻風起云涌。

  李洛率兵攻略川蜀的這段時間,梁國和宋國也都沒有閑著。

  在衡陽元軍大敗,宋軍回援,唐軍增援之后,攻打福建的土司聯軍終于在圍攻下大敗。

  十幾家土司聯軍,死傷過半,大敗虧輸,倉皇從羅霄山撤退。可經過廣州時,又被宋軍追擊。

  田謹賢等土司將領再次大敗,僅率三萬多殘兵敗將逃往后世的貴州廣西。經過這場大敗,廣西貴州土司折損精兵十余萬,各家都是損失慘重,可謂元氣大傷。

  而宋軍趁各家土司虛弱,集合十萬大軍西征,攻占仍然在元廷手中的海南海北道,將后世整個廣東收入囊中,獲取人口二百萬。

  梁國趁著南方大勝和土司聯軍大敗,也派出大將董虎臣率領大軍南下,攻占廣西兩江道。將后世的整個廣西納入版圖,獲取人口兩百四十余萬。

  緊接著,到了二月上旬,云南又出現了一件大事。

  率領一萬殘兵回到云南的段氏父子,趁著南方元軍覆沒的機會,突然在羊苴咩城宣布恢復大理國。

  段慶自稱大理國主,宣布仍然使用至元年號,仍然是大元臣子。

  他派人去大都稟奏忽必烈,說南方賊勢浩大,為了剿賊,只能復國,為大元守住西南“幹腹通道”。懇請大皇帝準許效仿高麗之例,永為藩國。

  段慶為何要這么干?難道不怕引起唐梁宋三國的敵視嗎?

  因為他沒辦法。

  從吐蕃攻打云南,對元軍來說很容易,他不敢徹底擺脫元廷,不敢和忽必烈徹底撕破臉。

  再說,就算他宣布脫離元廷,他也知道李洛不會放過他。他很清楚李洛的野心。

  當然,他對云南的地形也很自信,從吐蕃居高臨下打擊云南容易,但要是從東邊的湖廣和北邊的四川打擊云南,那就很難了。

  當年趙匡“宋揮玉斧”,在段氏看來當然也是不敢攻打大理。

  段慶還將原來駐節昆明的云南平章政事納速拉丁等元廷官員禮送出進,并好生護送去大都。

  大理復國后,三百余萬原大理國的百姓,無不歡欣鼓舞,以為擺脫了元廷直接統治,總算日子要好過些了。

  段氏父子衡陽大敗,很多大理男兒埋骨異鄉的悲哀,也得到了緩解。

  至此,南方同時出現了四國。

  從后世地理看,分別是占據兩江福建四川的唐國,占據廣東海南的宋國,占據湖南湖北廣西的梁國,占據云南的大理國。

  而元廷在南方的地盤,只剩下新征服的交州(安南),象州(占婆),緬州(蒲甘)。

  這三個地方的元軍加起來不到十萬人,而且精兵強將之前幾乎都被云南王抽走了,如今只能勉強維持這三州的統治。

  說起來這三州加起來也有一千萬人口,可現在已經變成元廷的一塊飛地,鞭長莫及了。

  此時的大都,雖然已經雪化,但仍然寒風料峭,似乎看不到春天的氣息。

  直到二月初,大都才得知南方決戰失敗的消息。

  云南王被俘!

  玉昔帖木兒和呂文煥戰死!

  田謹賢大敗!

  楊漢明造反!

  鐵山自刎,李洛攻占四川!

  大理復國!

  除了緬州,交州,象州,大元在南方竟然再無寸土!

  這一個個消息,每一個消息都是非同小可,卻幾乎同一時間段降臨到大都,就像一道道天雷,轟的元廷官員們皮開肉綻。

  據說,大汗得到南方大敗的消息后,把自己關在鷹坊足足一天,第二日又去下馬放飛泊打獵。

  大都官員猜測著大汗的反應,都是惴惴不安。就是太子真金,也變得陰沉起來,完全不像之前那么隨和可親。

  直到第三天,忽必烈才從獵場回來。這個老人獵殺了兩只老虎,臉色看上去并不難看。

  “咚咚咚——”

  宣布上朝的鐘聲響起,在京的官員們一個個神色凝重肅穆的進入大內,魚貫進入巍峨雄偉的大明殿。

  “大汗(圣上)萬福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百名朝臣一起下拜,只覺得今日的地面,顯得格外冰冷。

  “都平了身子吧。”皇帝渾厚而緩慢的聲音傳來,同樣聽不出喜怒。

  “謝大汗!”百官一起爬起來,這才有機會悄悄打量寶座上的男人。

  忽必烈身穿一件白虎皮子大氅,頭戴一頂白狐皮的陶兒其克帽,這打扮和以前很不同。

  他今日穿的竟然不是皇帝的朝服朝冠,而是早期大蒙古國時的裝束,顯得很是樸素質野。

  這身裝束,讓因為早年受到漢化影響而養成的幾分儒雅,以及君臨天下多年而養成的雍容之氣,立刻消散殆盡。

  此時的忽必烈,既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元天子,也不像驕傲威嚴的薛禪可汗,而像是一個草原上櫛風沐雨,正帶著部族征戰四方的首領。

  這是鐵木真當年的裝束,顯得樸素而粗獷。

  “南邊的消息,就像草原上的白毛風,吹到了大都,讓我的臣子們都感到寒冷了么?”忽必烈似笑非笑的說道,他輕輕撫摸著辮子,聲音就像一條滄桑的河流。

  “倘若你們因此感到寒冷,那么就算不是白毛風,那也會成白毛風的。”

  忽必烈站起來,“有一個一無所有的獵人,他因為勇敢而堅韌,打到了幾只羊。獵人很高興,我終于擁有幾只羊了。”

  “可是有一天,他丟失了一只羊,難道他會因此變得沮喪,會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哀嚎么?”

  “他雖然丟了一只羊,可只要打獵的本事還在,就能再打一只羊。雖然打不到,那也比當初一無所有要多。”

  “最重要的是,不能因為丟掉一只羊,就再丟失勇氣和勤勞。這就是朕對你們說的話。”

  百官聽了再次下拜,層次不齊的說道:“大汗之言,奴才慚愧,奴才們曉得了。”

  ps:今天發生不好的事,搞得差點無法更新,只能這樣了,先不說了,蟹蟹大家,晚安。求原諒,抱歉各位!晚上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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