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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誰下的毒手?

  古代女子講究的是“三從四德”,三綱五常中也曾提到過“夫為妻綱”的理論。

  恩愛的夫妻世間也有不少,但像楚云與喬紫青這般夫妻平等交流的,在這一時代,完全就是異類中的異類!

  這也就難怪那位養馬小卒會驚訝得合不攏嘴了。

  喬紫青在閑暇時也曾學過騎馬,但騎術并不算好,而且楚云現在對她比過去還要呵護備至,便讓府上那位善于駕車的老者,駕著曹操過去專門為楚云準備的豪華車駕,夫妻二人共乘一駕趕往馬場。

  至于那位養馬小卒,只得騎馬跟在車駕后,為楚云夫妻二人保駕護航。

  馬場的位置位于許都城內北部的小片草原上,這個地方還是當初楚云和曹昂一起商量后決定的。

  本來是想把馬場建立在城外一片更大的草原上,但楚云思來想去,覺得馬場規模小一些沒關系,但必須得到充分的保護,一旦出什么閃失,后果不堪設想,而曹昂也認同這個觀點,最后就這么敲定了下來。

  出發前,楚云還將此事告知夏侯惇,盡管他不打算讓本就因處理中原各郡縣政事整日忙得不可開交的夏侯惇再插手此事,但出于晚輩的禮節,楚云認為至少應該讓夏侯惇知道一下。

  臨近馬場,清新的空氣讓楚云與喬紫青都感受到一陣沁人心脾,輕身下車,仰望著蔚藍的天際,喬紫青不禁低語著感慨道:“這樣的藍天白云,在我們的時代,已經很難見得到了。”

  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與嘶鳴聲逐漸清晰,可惜春季時分還是一片綠草茵茵的情景,現在只剩下枯黃色的雜草遍地。

  但眼前的一幕還是頗有深秋韻味,楚云點頭同意道:“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啊…”

  感慨完,楚云挽著喬紫青的手,笑道:“走吧,且讓咱們的女神醫好好診斷一下,馬兒們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

  隨行的養馬小卒不敢說話,只得乖乖跟在二人身后,踏入馬場。

  盡管處于城內,為了保證安全,馬場周圍還是被木墻包圍得相當嚴實,且只有一個大型出口,為得就是有人在馬場中搗鬼,或者發生突發情況造成馬匹逃出馬場。

  踏過枯黃草坪,一進馬場,遠遠望見楚云的馬場監事,就慌忙放下各自手頭的工作,趕到楚云的面前。

  這監視姓王,年近四旬,對養馬訓馬一道頗有經驗建樹,是楚云與曹昂當初挖地三尺,才挖掘到的人才。

  而事實上,這大半年來,馬場在他的主管經營下,一直順風順水地快速發展著,直到昨日之前,從沒出過任何岔子。

  此時這位王監事根本不敢正眼直視楚云,更不敢去觀摩喬紫青的絕美容顏,只是用余光看清來者的身份,就慌忙單膝跪地,用顫抖的語氣拜服道:“卑職拜見車騎將軍,拜見太醫令!”

  聽他這么說,楚云才恍然回憶起,原來當初曹操一喜之下,曾把空缺的太醫令位子,交給了喬紫青這個女子,也算是創立了大漢數百年來的先河。

  “起來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細細道來。”

  楚云在路上已經把這些人的心思都琢磨明白了。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馬匹的性命比他們還要金貴,現在馬場內有戰馬莫名暴斃,一個個都生怕楚云降罪于他們。

  也就是說,楚云最需要做的,就是先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動怒,更不會無故遷怒于任何人。

  只有這樣,才能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把真相查得水落石出。

  果然,王監事的臉色終于從煞白恢復出血色。

  “回稟將軍,昨日傍晚,有幾位將士發現在西南馬棚,發現六匹戰馬死了…”

  馬場的馬棚是六個間相連在一起的,也就是說一整面馬棚的戰馬,都死了。

  “死因是什么?還沒有查清楚么?”

  楚云再度和顏悅色地問道。

  “這…”

  王監事略有皺紋的臉上滿是苦澀,為難地回答道:“將軍,那些慘死的戰馬,我們都已經詳細檢查過,可是沒有從尸體上發現任何傷口…”

  “沒有剖開尸體檢查一下它們的身體內部么?”

  這時候,站在楚云身旁的喬紫青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王監事被喬紫青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他可是聽說車騎將軍對夫人百般寵愛,而且這位夫人的性格并不像將軍那么好說話,萬一得罪了她,怕是比得罪了楚云還要可怕千百倍。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夫人,沒得到命令,我們不敢擅自做決定…”

  聞言,喬紫青臉色一緩,看了眼楚云,沒再說話。

  楚云也表示理解,即使戰馬死了,它們的尸體,也不是這些身份低微之人能隨便下決定處置的。

  “如果我沒記錯,盡早也死了不少戰馬吧?”

  楚云又問道。

  “沒錯…今早也是死了六匹,死亡的跡象和昨日那六匹馬幾乎一摸一樣…”

  王監事有些不寒而栗地低聲回答。

  “尸體還在么?埋了沒有?”

  “都還堆放在西北角,等著將軍您發落呢…”

  “好,那就先帶我們去看看尸體的情況吧。”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楚云想著只有親眼見過馬匹的尸體,才可能判斷出它們的真正死因。

  一路越過馬場中央,其他馬兒們都顯得活蹦亂跳,沒有任何異樣。

  至少不像是患病的樣子。

  大多數新來的養馬人都不認得楚云與喬紫青,可從王監事對待楚云那副卑躬屈膝的態度,他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來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馬場西北角落,一處本用來堆放雜物的棚屋,在昨日便已經被清空。

  現在其內部陳放著的,正是十二匹戰馬的尸體,一具尸體不多,一具尸體不少。

  大概是深秋天寒,且只過了一天的緣故,這些馬匹的尸體還沒有散發出尸臭的氣息。

  被王監事引領至此處的楚云與喬紫青對視一眼,二人一同上前,準備檢查這些尸首的情況。

  楚云正要動手,卻先被喬紫青攔住。

  只見喬紫青打開隨身攜帶的藥匣,從中取出白布縫制而成的干凈手套,示意楚云穿上。

  “想不到你準備得這么周到。”

  想到喬紫青身為研究醫學之人,對衛生自是格外重視,會自制手套也就不足為奇了。

  王監事沒見識過這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是他再好奇也不敢多問,只是在一旁默默候著。

  旋即,戴好收套的楚云與喬紫青正式開始檢查十二具尸體。

  尸體們各個睜著眼,馬口長得很大,盡管如王監事所說,它們的身上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皮外傷,但每一匹馬匹都死得并不安詳。

  楚云在檢查上格外用心,不過他自問以自己的本事,大概未必能發現什么端倪,今天的主角,如無意外應該是喬紫青無疑了。

  果然,等二人都簡單地將十二具尸體統統檢查過一遍后,都是連連搖頭,似乎一無所獲。

  “看來,只能解剖試試看了。”

  喬紫青右手青蔥般的拇指與食指上揉捏著過去請工匠按照特殊要求,精工制作出的手術刀,向楚云遞去一個征詢的手勢。

  見楚云點頭,喬紫青穩穩抬手,正要開始動手,見楚云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和目標尸體,當即不悅道:“快轉過身去,看什么看?!”

  楚云對喬紫青莫名其妙的慍怒是一頭霧水,正要解釋自己早就見慣了血腥,解剖一匹馬嚇不到自己時,見喬紫青臉色微紅,這才明白。

  原來喬紫青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動刀解剖尸體的殘忍一幕。

  無論男女,總是不希望心愛之人看到自己的丑態。

  楚云哭笑不得地扭過頭,身后就開始傳來喬紫青操刀尸體的聲音。

  “撲呲——”

  大抵因為喬紫青穿越前的身份是法醫吧,即使不用眼睛去看,單從干脆利落的聲響,楚云就知道她的解剖一定做得相當嫻熟順利。

  很快,撲鼻的血腥味向四處飄散,也理所當然地飄進楚云與王監事的鼻中。

  這對久經沙場的楚云而言,不是什么大問題,但王監事的臉色已變得越來越發白,可當著楚云的面,他除了強撐著精神將強烈的嘔吐欲望三番五次壓制下去以外,并不敢有所表現。

  所幸楚云因等待太過無聊,東張西望時剛好觀察到他的情況不大妙,拍著他的背安撫道:“不要緊吧?不如你先走遠一點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如何?這里暫時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換做平時王監事肯定要推諉幾句,可現在他聽到這些話,只覺得如蒙大赦,就像身負千斤貨物的挑夫終于卸去肩頭的重擔一般,千恩萬謝道:“多…多謝車騎將軍!”

  說完,他就掐著喉嚨一路小跑到遠處,發出嘔吐的聲音。

  望著王監事的反應,楚云想起自己剛參軍時,也曾是這副模樣,不禁感慨當真是歲月匆匆,一晃都不知過了多少年。

  “嘶…”

  忽然,喬紫青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打斷了楚云的思緒。

  “有什么發現?哦不對,我應該先請問,我可以轉過身來了么?”

  “可以了。”

  喬紫青白了楚云一眼道。

  楚云轉過身,走好心理準備后看向已經不成原型的尸首。

  “還好王監事提前離開了,否則看到這幅‘景色’,怕是連隔夜飯都要一并吐出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就連對慘景司空見慣的楚云,都隱隱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我猜你應該也看不出門道,怎么說?要我直接把結論講給你聽么?”

  曾經身為法醫的喬紫青用專業的態度向楚云問道。

  “你直接講吧,我確實沒法從這些血污中看出什么。”

  “那好,我就直接說結論了。”

  喬紫青頓了頓,像是在讓楚云進一步做好心理準備,然后俏臉上露出寒霜般的凝重之色,嚴肅道:“被我解剖的那匹馬,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另外十一匹馬,也是被同樣的毒藥毒死的,從已經消化的草料殘渣中,能驗得出三種不同的毒草。”

  既然死狀如出一轍,喬紫青確實沒有必要把其他十一具尸體也相繼解剖來驗證這個猜想。

  “下毒…?還是在食物中下毒?”

  一股寒意仿佛從地底順著腳心鉆進楚云的身體,然后向上升騰,最后流遍全身每個角落。

  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對馬場內的戰馬下毒?而且還是連續作案,兩次出手。

  出了這么大的事,許都城內不可能沒人過問,難道他不怕被查到頭上么?

  是外人所為?還是馬場內的某人“監守自盜”?

  如果是前者,一個外人要如何走進戒備森嚴的馬場,還要避過其他牧馬士卒的耳目,偷偷給一整面馬棚內的戰馬都下毒?而且還是在它們要吃的草料之中下毒?

  這難度已經突破天際了,如果一個人有這么大的本事,還是曹氏集團的敵人的話,那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單純的為了給曹氏集團制造麻煩和損失?

  他不如無聲無息地潛入夏侯惇夜間休息的地方,直接一刀把夏侯惇宰了效果更好。

  就算是行刺楚云,都未嘗不可。

  可如果不是外人,而是馬場內部人的所作所為的話。

  那他又是為了什么,要盯著掉腦袋的風險,做出這種近乎“報復社會”的行為?

  不管是外人所為還是自己人中出了“內鬼”,楚云稍作考慮后,覺得當務之急并不是追查真兇,而是先保護好剩下的馬匹,以免再有馬匹被毒死。

  損失十二匹戰馬雖然讓人心痛,但以目前馬場的規模來看,還在可以承受的范疇之內。

  但若是這個損失繼續持續下去,才是真的不妙。

  “你打算怎么辦?”

  喬紫青見楚云思索半天沒拿出個注意,催促著問道。

  “先保護好剩下的馬匹,再追查下毒的真兇!”

  說完,楚云沖著遠處看向自己這邊正待命的王監事招手,招呼著對方過來。

  “將軍…有何吩咐…?”

  一路小跑過來的王監事穿著粗氣,捂著鼻子避免嗅到血腥味,皺眉問道。

大熊貓文學    我在曹營當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