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過后的好天氣,讓南都的交通運輸業變得無比繁忙,一輛輛馬車疾馳在寬敞的車道上,濺起陣陣煙塵。
郁金香街處在城市的繁華地段,與附近的香檳街、瑪瑙街、紅頂街,并稱“房價的四大奇跡”。
外鄉人幻想著有一天能在這座城市安家落戶,哪怕住房條件差一點,也無所謂;本地人則幻想著有一天能在商業區買一棟大樓,哪怕掏空幾代人的積蓄,也在所不惜。
“這里的生活節奏太快,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交通堵塞。”
避開一輛因失控而沖入人行道的馬車,喬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他本以為圣梅爾城的篝火晚會已經足夠熱鬧了,但在親身體驗過南都的節假日之后,他對“繁華”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等城區擴建吧,情況會有所緩解。”
身為本地人,泰勒小姐對目前所處的環境,早就習以為常。
艾薇聽不懂兩人間的談話,索性趴在喬伊肩上,抬頭仰望墨綠色的建筑玻璃,它隱隱倒映出太陽的輪廓。
很快,女孩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喬伊的獵鹿帽上,她抓走那頂淺色獵鹿帽,套在自己頭上。
當喬伊注視她時,艾薇又發出得意的微笑,仿佛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喬伊并不反感這種惡作劇,敲了敲女孩的額頭當做懲罰,繼續跟著泰勒小姐,朝房屋中介所走去。
上午10點45分。
香檳街,棕櫚房屋中介所。
銷售員正在整理文件夾,她準備提前十五分鐘下班。
希望下午能成功租出一套房子。
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銷售員放下高高盤起的棕發,從柜臺里走出。
剛推開玻璃門,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迎面而來,她疑惑地問道:“你好,里面還有接待員嗎?”
泰勒記得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怎么會有工作人員出門?
“當然,有什么能幫助您的?”
壓下難受的空腹感,銷售員邦妮再次掛起職業性微笑。
“這位先生要租房,獨棟的那種。”
獨棟?
邦妮下意識地望向客人,他看上去很年輕,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金發,灰藍色的眼眸里寫滿了無奈。
“請進,我們是全城最專業的房屋中介所…”
“哥哥,抱。”
沒等邦妮說完,一個女孩打斷了她的自述,正緊緊拽著客人的衣角。
“這位是?”
“我妹妹。”
喬伊用手指順了順雜亂的頭發,就在剛才,無所事事的艾薇將獵鹿帽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還把他的頭發當玩具玩。
“她真可愛。”
聽著銷售員的客套話,喬伊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進去吧,站在門口干什么?”
泰勒小姐一只手將艾薇抱起,另一只手拖著喬伊往屋里走。
雖然在中介所工作了三年,但邦妮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客人。
一家三口?
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先生,能說說您的預期標準嗎?”
進入工作狀態的邦妮,顯得十分認真、專業。
能將總部開到城市最繁華的地段,棕櫚房屋中介所自然是整個行業的巨頭,其名下的房源一直是“優質”、“全面”的代名詞。
“他要一套獨棟公寓,帶花園、私人草坪,還有地下室。”
“你們前天在報紙上刊登的廣告,不是有很多符合要求的公寓嗎?”
這時,泰勒小姐充分展示出她的業務能力,畢竟她也是一名前臺接待員,只不過工作地點是在偵探事務所。
“好的,我去把滿足要求的房屋資料拿過來。”
十分鐘后,喬伊感覺自己是個多余的工具人:艾薇趴在桌案上,對著畫冊指指點點,泰勒小姐時不時發表幾句看法。
“先生,您覺得這款怎么樣?”
邦妮是個合格的銷售員,沒有忘記他才是最后付錢的人,所以開始征詢喬伊的意見。
“城南濱海區,海鷗街6號公寓,它是一座雙層結構的獨棟房屋,二樓有五間臥室、四間盥洗室、兩間書房、一個大陽臺,樓下是客廳、廚房、餐廳,以及兩間盥洗室。”
“地下儲藏室修造在主建筑外,公寓前面是私人草坪,后面是花園。”
“它離海岸線不遠,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就能到達海邊,您可以在空閑時間去釣魚。”
向客人推薦了一款公寓后,邦妮神色內斂,等待喬伊作出決定。
“你喜歡哪一套房子?”
最終,喬伊將選擇權交給了艾薇,因為畫冊上的公寓全部符合預期要求。
“都想要,可以嗎?”
聽著女孩的回答,在場的客人全都笑出聲來。
喬伊嘆了口氣,站起身道:“算了,等吃過午飯,帶我們去海鷗街看看吧。”
約好下午見面的時間,三人走出中介所,商量著去哪里吃午餐。
這附近的區域,泰勒小姐比較熟悉,所以還是由她領路,喬伊只負責給錢,而艾薇負責睡覺、吃。
與此同時,拉洛堡正處于繁忙狀態,后廚準備了一道葡萄酒燴飯,淡紫色米飯散發著甜香。
剛出爐的烤肉卷冒著熱氣,肥膩的脂肪層被烤成金黃色,精心準備的生菜卷大小適中,托盤里還擺著一碟甜豆醬。
一切都是韋伯管家的吩咐,今天早晨,拉洛堡迎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客人——亨利醫生。
從昨天下午開始,城堡的主人蘭·拉洛先生突然患上惡疾,臥床不起。
這個消息讓仆人們欣喜若狂,他們盼望從醫生口中得知一些內幕,比如拉洛先生何時魂歸深淵。
當然,沒有人懷疑事件背后的疑點,更沒有將它跟昨天的那場爆炸聯系在一起。
因為,韋伯管家是拉洛先生的左膀右臂——城堡的第二個主人,他的話等同于權威,再加上有亨利醫生作證,消息的真實性毋庸置疑。
“唉,我盡力醫治吧,至于結果,真的不好說。”
飯桌上,一身正裝的亨利醫生面色為難,似乎在為病人擔憂。
管家從廚師手中接過餐盤,對醫生寬慰道:“盡力就好,我相信拉洛一定能挺過去,他是如此年輕,才三十一歲,怎么可能輕易離我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