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白想了想,老實地道:“其實,我沒有想好,但這事兒,我就想盡快解決,哪種方式快點呢?”
柏蒼優雅地切著牛排:“這件事,你不必管了,交給邱律師。”
她一頓,有些遲疑又小心地問:“那個…邱律師是做普瑞法務顧問的,他擅長離婚官司么?”
柏蒼手里的刀叉“嘎吱”一下切在了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冷冷地瞅著她:“才說了你腦子還行,現在就犯蠢了?你跟陸明思是夫妻關系,要什么離婚律師!”
他光聽著她這么問,不知道為什么心底就一股子異樣的火氣。
大概是被面前這個蠢兔子給氣的。
溫念白被他毒舌扎了一下,沒好氣地又翻個大白眼:“我這不是擔心么,這種情侶以結婚為目的買房啊、拿彩禮什么的,最后又不成也是婚姻法和物權法管轄的范疇啊,如果是離婚律師來做,肯定會更好點!”
柏蒼眉峰一挑:“你還知道物權法呢,你要不要自己上庭啊?”
溫念白想噴回去,但瞅著柏蒼那樣子,她眼珠子轉了轉:“看你這意思,邱律師能搞定,對吧。”
柏蒼這人,雖然刻薄了點,但這位大爺做事相當靠譜,他能這么說,就說明邱律師至少不會差。
柏蒼看著溫念白,見她杏眸靈動,倒是沒跟他一直這么犟下去,還算聰明。
他彎起唇角:“他是知名的物權法方向大律師,普瑞地產事業群沒少這類官司。”
溫念白瞬間明白了,雖然不是離婚律師,但是她琢磨著目前的婚姻法相關條款都是根據物權法來的,也差不遠,她就放心了。
“律師費…。”她遲疑了一下,想了想,算了這錢她還是得出,也必須出。
柏蒼輕描淡寫地道:“到時候,他會聯系你的,能不能打折,就看你自己了。”
溫念白嘀咕了一下,但終歸是放心了。
后來,她跟邱律師電話商量的時候,邱律師很豪氣地表示,這是免費的法律援助,作為律師不能做收錢的官司,也要展現法律人的基本素養。
一番城坑話真是叫溫念白好一通感動,更放心了。
邱律師掛了電話,笑了笑,再看看手機微信里躺著柏蒼的一條消息——律師費賬都記他這里,邱律師也放心了。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溫念白正琢磨律師費這事,就聯想起她和柏蒼打了陸明思這事。
她抽了陸明思那兩巴掌還好說,但是柏蒼那一拳頭和一甩看著就有點嚇人了。
她是見過柏蒼在越南的時候怎么揍人的,現在他出手這么黑,萬一出點什么事,陸明思好說,陳玉那是個能纏不要臉的。
溫念白把自己擔心說了一下,柏蒼聞言,看著她,細長的眼尾上挑:“你是擔心我?”
他說的時候,神色淡薄,仿佛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就生出點不自在來。
柏蒼也沒等她回話,淡定地道:“搏擊術里有的是能讓人痛不欲生又沒什么問題的方式。”
溫念白一聽,就明白了,唇角一抽:“哦,真是厲害了。”
這是真手黑啊。
“你這一手,是什么時候學的?”溫念白有些好奇。
柏蒼看著她,挑了下眉,反問:“你那武術套路什么時候學的?”
溫念白一頓,嘆氣:“都知道是套路了,就是表演用的,小學的時候就學了一段時間,強身健體用的,跟你當然不能比。”
不過,她也大概明白柏蒼不想聊他的過去,所以岔開話題。
兩人各自用餐,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V”開發案上線,他忙,她也忙。
兩人之間也有那么個“約定”在那里,柏蒼不會主動做什么,溫念白自然更老實。
不過他們這邊安安靜靜的,但是外頭就不安靜了。
柏蒼直接叫了警衛上來把人拎了出去。
陸明思雖然被揍得滿頭冷汗,疼得不行,也沒有想到要報警。
等到他被警衛拎出仙居一號的時候緩過來一點了,憤怒恐懼都冷靜下來了,他再想起報警,又不敢,畢竟他要臉。
糾纏前女友,被現男友打了一頓的事傳回醫院,不要說丟臉了,就是蔡妍妍都饒不了他。
而且他自己就是醫生,現在也知道了,自己沒辦法靠著這種傷勢就能把柏蒼怎么樣。
這口窩囊氣,他就只能這么吞了?
陸明思心底異常難受和憋屈,捂住肚子,白著臉拽著那一把已經不成樣子的鮮花渾身喪氣地走了出來。
他腦子里還混混僵僵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
人是沒法復合的了,房子呢…
“陸明思,你不要臉!”伴隨著女孩子一聲尖利的叫嚷,又是兩個巴掌直接甩上他的臉。
陸明思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就有人撲了過來,他本來就難受,還沒完全緩過來,被人這么一撲,直接“咣當”一聲倒在地上,后腦勺磕在路邊花圃上。
他整個人都被這一下磕得僵了,但眼前還是看清楚了,撲過來的是蔡妍妍。
她不管不顧地拿了那一把花朝著他抽過來,邊打邊哭:“你居然敢背著我去找其他女人,我對你不好嗎,我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
陸明思慌張下擋了幾下蔡妍妍打過來的巴掌,想要解釋什么,可他也解釋不了什么,而當眾被女人毆打,他只覺得丟臉到了極點。
他只能怒罵:“你個潑婦,我要跟你分手!”
蔡妍妍就更氣了,她也是嬌嬌女,更是不管不顧地騎在陸明思身上打他。
周圍路人看著這邊廝打,都圍過來看熱鬧,可一聽,好嘛,這是情侶打架呢,也沒人勸,倒是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熱鬧視頻準備上傳微博和抖音給自己漲粉了。
陸明思哪里都疼,他雖然是個讀書斯文人,但接二連三的打擊和身上的痛,徹底激發了心底的戾氣,也不顧什么要不要臉了。
他猛地推了蔡妍妍一把,抬手就幾個巴掌甩了上去。
男人的手勁怎么可能跟女人比,就算陸明思這樣文弱的博士書生,幾巴掌下去,蔡妍妍一下子就被扇懵了,鼻子嘴角都扇出血了。
何況陸明思心底壓著邪火,剛才從十六樓受的火氣這下子全發泄在手里了,就沒輕沒重了。
蔡妍妍直接被打得摔在地上,眼前發暈,眼淚鼻涕一起下來了,再混著鼻血簡直形容凄慘:“你…你…居然敢打我!”
路邊的人看著見血了,雖然還有無良的人一個勁地把手機懟到蔡妍妍臉上拍,但也有人報了警。
蔡妍妍渾身發顫,又是憤怒又是難過,當初被溫念白打了她倒是挺能忍的,她覺得那是溫念白嫉妒她,她搶走了對方的男友,她連被打都證明是對方的失敗,還能讓自己在男人面前顯得無辜可憐。
可自己被男人打了,就證明她是個失敗者,這叫天之驕女的她怎么忍!?
她猛地爬起來,拿腦袋朝著陸明思撞過去,這是她從陳玉身上學來的,一生氣就拿腦袋頂在兒子懷里撒潑,叫陸明思沒辦法地求饒。
以前她看不慣這種鄉下潑婦的作風,只覺得掉價,從鄉下出來幾十年了,也沒改這種潑婦作風。
可是現在,她遇到事情就直接忍不住學了這一招。
陸明思自己本來都站不穩,看著蔡妍妍跟個炮彈一樣撞過來,他一下子又往后摔了過去。
“啊…。”這次他悶哼一聲,指著蔡妍妍卻沒有再爬起來,只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蔡妍妍看著他那樣子,心底一口惡氣出去,還得意:“叫你打我!我還沒跟你算你找小三的賬,看你還敢打我!”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在一邊里三層外三層看撕逼熱鬧的路人里,有人發現了不對勁,喊了一聲:“不好了,出血了!”
蔡妍妍一呆,這才發現不對勁,陸明思竟然已經不能說話了,唇角抽搐著開始吐白沫,指著她的手也跟著雞爪子一樣痙攣著佝僂起來。
她也是學醫的,一看就知道這是…傷著大腦了!
她一下子整個人都僵住了,恐懼爬上來心頭。
“打120,叫救護車…救護車,醫生,叫醫生!”
蔡妍妍這個時候卻不敢上前了,如果是路人摔傷了頭,她倒是敢上前的,可是她…這是她推傷的!
蔡妍妍嚇住了,恐懼地看著地上抽搐著的陸明思,見著他耳朵里開始淌血,竟然嚇得轉身縮進看熱鬧的人群里,跑了…
這下頭的熱鬧,仙居一號十六樓里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等到溫念白知道的時候,都過了快十天了。
她還是從邱律師那里知道的。
邱律師為了房子的事情去找陸明思,才知道他進了醫院。
陸明思嚴重腦震蕩,剛從重癥監護室里出來,還昏迷著。
陳玉和陸明思的父親陸遜都來了,當然,蔡妍妍的父母也來了,兩家正撕扯得雞飛狗跳的。
因為是情侶之間的矛盾導致的這種事情,受害者還沒有清醒,傷情鑒定還沒發做,警方雖然介入了,但是也只暫時往民事糾紛上定個調子。
至于后續是不是還有故意傷害之類更重的定性,那就看后續雙方當事人之間最后達成什么樣的協議了。
蔡妍妍直接因為擅離職守被醫院給退回了,她就是個實習生,本來指望家里活動著能留在港大醫院。
這下好了,因為出了這事,背了個處分,連畢業證都不知道拿不拿得到。
如果不能讓陸明思一家滿意,她搞不好還得進局子里蹲著了,還要留案底,這一輩子就毀了。
而邱律師找過去的時候,陸明思那一家子正愁云慘霧的,陳玉正喊著要蔡妍妍家賠償一千萬!
陳玉見著邱律師像找到了情緒的出口,就要撲過去廝打她。
因為這時候,她已經知道了陸明思是去找溫念白了,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微信大概知道是為了分房子的事情。
陳玉心里本來就恨溫念白當初不肯吃自己的虧,她一輩子都是叫人吃虧的,現在老了想讓溫念白吃虧卻變成了自己吃大虧,被胖揍一頓。
那次連驚帶嚇,又挨打,她自己回去就病了一場。
現在出了蔡妍妍打傷自己寶貝兒子的事情,更遷怒到了溫念白頭上。
看見邱律師照過來,她自然要鬧的,可邱律師是誰,能讓這么個老潑婦打著他,法律老油條涼冰冰的幾句話就把陳玉給嚇個半死。
他施施然留下一封律師函,就走了。
律師函其實更多相當于是一種沒有法律效力的通知書,但聽著好聽而已。
但陳玉哪里知道,看著律師函知道這是要分割房子了,那肉疼啊,兒子的醫療費還是一大筆錢呢。
雖然就住在港大醫院里,可又不是工傷,怎么可能給你免單?
她只能天天哭天搶地地咒罵蔡妍妍和溫念白兩個掃把精,害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陸明思的爹,陸遜早就對陳玉沒有感情了,看著她那個村婦的樣子就煩,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沒有遠見,現在兒子這個樣子,也有她一份功勞。
不然蔡妍妍是誰介紹的?
是誰拆散了兒子原來的姻緣,房子也要分出去了,照著他的意思就是不要上法庭了,直接私下調解分割。
陳玉這小家子氣的人,哪里能聽他的,又扯出陸遜之前出軌養小三的事情,罵著兒子有事,就要去信訪辦舉報他作風不正派,夫妻兩個之間也是撕得厲害,陳玉還挨了陸遜的打。
總之現在就是一團亂七八糟,烏煙瘴氣。
溫念白聽著邱律師的話,只覺得精彩紛呈,想笑又感慨:“還好,還好陳玉不喜歡我,硬拆散了我和陸明思,我得給她燒香感謝了!”
嫁進這種家庭,那才叫倒霉呢。
金璐聽著,冷哼一聲:“這叫報應!活該!”
說著,她又想起什么,嘀咕:“所以啊,結什么婚啊,麻煩死了,還是不結婚的好,也不知道誰說結婚是人生必經之路的,我看是腦殘的必經之路!”
在她看來結婚了人,沒幾個不被婚姻這事磋磨得腦殘的。
溫念白看著她,笑嘻嘻地托著下巴:“算了,我也不勸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我也不覺得婚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有些人天生就不合適婚姻這事,不過有人就倒霉了。”
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每個人都必須做,又合適每個人的呢?
感情是每個人都有的,因為這是人性,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有了人性。
有人性就是有感情。
但是婚姻不是,婚姻是人類發展出來的一種制度,但凡是制度就不可能合適每一個人。
金璐這樣野心明顯,又因為成長記憶不佳,有缺陷與裂痕,如果遇不上可以填補和撫平這一切的,不過是多一對怨偶與情感悲劇,又何必。
金璐笑了,把臉擱在她肩膀上,就像少女時代,兩個人練舞完畢,坐在教室一起偎依著看夕陽。
她輕道:“這個世上,我最信你,最喜歡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每個人聽我說不婚,都會不屑或者勸我說什么以后沒有老公陪,就知道錯了,可是就算錯,關他們什么事?”
只有念白,從來就是不管她做什么,也許會提出自己的意見,卻支持她自己做所有的決定。
只有念白最懂她,所以孤寂得到慰藉,所以她也愿意為念白做一切,為她出頭。
什么是閨蜜,是我懂你,是你懂我,似乎在一起,可以彼此撫慰,懂得伴侶都不懂的那個你,絕不彼此辜負。
溫念白揉揉她的發絲,笑了笑:“其實,唐慕也不是很差,也不是說必須走到有結果,但沒有辜負過你的情人,總該有第二次機會。”
金璐和自己不一樣,她的身邊來來去去,新歡舊愛,但是心底的孤寂比自己深和重,唐慕那樣直白的男人,也許更合適她。
金璐愣了一下,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火燒云蔓延的天邊,輕聲念——
沒有辜負過你的情人,總該有第二次機會。
是么?
也許吧 溫念白知道自己的房子這事急不來,快的也要半年,慢的說不定要兩年。
但總算是有個結果了,她也不怕。
反正上庭有邱律師在,她甚至不需要上庭,不必擔心耽誤自己的生活。
這種普通的民事官司開庭的時候,代理人在就夠了,反正她有明確的還貸流水,有轉賬證明,她不怕,錢總能拿回來。
她不是惡人,也不是圣人,她不會刻意落井下石,但在聽到陸明思這個結果的時候,除了唏噓一番,還是冷笑兩聲,只覺得挺爽的,活該唄。
叫被辜負的人慈悲,那是無恥。
這頭前緣了斷,對簿公堂,最后一拍兩散,也算是互不相欠,各奔前程。
她有時候偶爾看見同學群里跳出來說起當年的校草如何,有老同學唏噓感慨,只會覺得原來時間是這樣殘忍的東西。
她每天開著車穿梭在車流與人潮之間,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個冷酷的人。
她不喜歡記得讓自己不開心的人和事。
人,只要不死,總是要向前看的。
何況,她也忙死了。
校園招募要開始了,她暫時把柏蒼跟她說的要她確認要不要去普瑞的事情扔在腦后。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做一天士兵站一天崗。
容飛揚這邊也很忙,他還真沒有接觸過校園招募和宣講,跟著溫念白這個半吊子忙起來,也算是邊做邊學。
兩個人折騰了幾天,倒是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容飛揚帶隊北上,去北京服裝學院之類的幾家定好的學校做宣講招募,溫念白則穩守大本營,就在廣東周邊晃蕩。
現在總裁和副總裁打擂臺,他們肯定是盡量不能出錯的。
容飛揚后天就要出發北上,后面這兩天倒是輕松了些。
原本華北大區的一幫子老客戶朋友的剛好南下深城,準備去香港參加一個展會,就把容飛揚叫了出來吃飯。
容飛揚看看時間點,直接把溫念白叫了出去,一起吃飯。
他既然想叫溫念白做心腹,那肯定是要把她拉進自己的圈子,也好讓她多認識點人。
難不成一輩子就做個小小的HR嗎?
他也琢磨著,這姑娘怕是未必甘心的。
吃飯的地方定在了慕容軒,一家高端私房菜館。
容飛揚圈子里的朋友,多半都是做銷售的各公司的老總,自然酒量不差。
溫念白看著兩箱飛天茅臺送上來,就忍不住咋舌了。
她臉上倒是溫和地笑著,并不跟大家一起喝酒,直接要了飲料。
酒桌上的規矩,要么一口都不喝,女孩子這種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開頭喝了一杯,就打不住了。
誰都看著要逼你喝的。
你喝了這個人的敬酒,那你不喝其他人的,是不給誰的面子?
飯局上也不是沒有女孩子,有年輕的,漂亮的,誰都知道這是作陪的。
不過容飛揚上來就說了,溫念白不一樣,跟那些陪酒得不同,這是他底下的得力干將,是他妹子,不準其他人灌酒。
“嘖嘖,容小爺這是罩著美人啊,難得,以前在華北的時候,那幾個潑辣女銷售可沒一個得你憐香惜玉呢,這溫柔美人就是不一樣啊。”一個老總曖昧地朝著容飛揚眨眼睛。
容飛揚笑得爽氣也痞氣:“是啊,不一樣,誰欺負我妹子,誰跟我過不去!”
有人就笑了:“喲,到底是干妹妹呢,干的就不是一樣。”
干妹妹…這就有諧音,也有邪意了。
容飛揚漂亮的丹鳳眼一瞇,也沒就糾正,就是笑而不語。
溫念白也淡定地不作聲,她很少來這樣的場合,但是也知道,這不算過分的葷笑話。
總比被人灌酒的好。
大家眼神就曖昧起來,但也知道溫念白在容飛揚這里是不一樣的,而溫念白那淡定的氣度,沒有假清高,也沒有多諂媚,真是也讓人高看一眼。
互相介紹了一番,這個總,那個老板,一番下來,溫念白也知道容飛揚這是給自己拓展路子。
這一場飯局,倒是賓主盡歡,偶爾一兩個帶顏色的笑話,也不算過分。
酒過三巡,溫念白看著邱律師打來電話,就出門去接電話了。
誰知道,她剛出門在走廊里,就看見邱律師的人,她愣了下,隨后又看見邱律師背后的人。
那高挑淡冷又出眾的人,在哪里都是異常扎眼的。
他跟人一群人交談著,正準備進包廂。
柏蒼見邱律師忽然站住了,他順勢看過去,就看見隔壁包廂門口的溫念白。
那姑娘今天明顯是特地打扮過了,一件漂亮的黑白兩色小裙子包裹出纖細的身段,頭發扎在腦后下,一絲不茍的油頭,倒是顯得利落商務,妝容精致,耳朵上夾著兩枚玫瑰耳環。
整個人看起來就知道是出席商務飯局,溫柔又精明世故的樣子,尤其是唇角上那顆痣似乎被特意點出來,顯得性感。
他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微微挑了下眉。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樣子,好看又有點讓人心癢癢的。
邱律師見狀,笑著招呼:“想不到那么巧,那我直接把一些文件放微信里,溫小姐有什么不懂的,等會叫我吧。”
溫念白笑著點點頭:“好。”
說話間,一個服務員推著一個菜進了包廂,然后門里傳來容飛揚的聲音,帶著一點微醺的笑意,聲音很是低沉惑人:“念白,快來,上了好東西!”
溫念白見柏蒼忽然微微蹙眉,她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好像自己心里有點怪怪的,竟然有點心虛。
柏蒼也沒說什么,只淡淡地朝著她點點頭,然后進了包廂。
溫念擺趕緊也折回頭進了自己的包廂。
她看了眼手機,里面彈出來柏蒼的信息——“飯局,少喝點。”
她看著,抿了抿上翹的唇角:“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笑了。
但是容飛揚看見了,他湊過來,笑吟吟:“看什么呢,這么高興?”
隨后,他瞥見了三個字——“死老鼠…”
因為溫念白迅速地收了手機,但是他還是看見那三個字。
他愣住了,隨后失笑:“這是你仇人嗎?”
他都不知道原來她這樣促狹的一個人。
溫念白有點不自在,容飛揚靠的她太近了,他不是故意的,她知道。
但還是太近了。
他的聲音本來就低沉富有磁性似聲優的嗓子,現在這樣子喝了酒,帶著微醺的意味,更是讓人覺得太過磁性和勾人。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
可帶著醇馥酒香的味道,真是…
她下意識地略略靠邊一點,但是他的胳膊為了舒服正搭在她的椅背上,倒是像把她圈在懷里。
容飛揚當然看見了她的不自在,他丹鳳眼里閃過一絲促狹。
這姑娘總是很淡定的,原來也會害羞啊。
不可否認,他喜歡她這副不自在的樣子。
讓人想逗她。
他索性懶洋洋地就這個姿勢,在她邊上隨意地說著話,也不再逼近,也不退后。
溫念白沒辦法,只得這么聽著那把撩人的嗓音在自己耳邊慢條斯理地說話。
而那頭,柏蒼看著微信,卻陷入了異樣的深思。
隔壁包廂,那把聲音…
異常的陌生,卻又熟悉。
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