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門熟路地走到觀音塑像背后,蹲下,然后伸手擰了一下那朵蓮花瓣。
隨即,她原本有些得意的笑容僵住了。
那蓮花瓣竟然紋絲不動!
她干笑著:“大概......大概是找錯了。”
然后,她又找了邊上的幾片一一試探了一下,結果全都是一模一樣的紋絲不動。
法葉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番后,說道:“佩蘭,這些蓮花瓣和基座都是完整的石刻,它們是一體的。”
佩蘭怒道:“不是!我下午明明就擰開過的!”
所有人后退也看了半天:“沒錯,這些蓮花瓣上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完全就是連在一起的。”
佩蘭瞬間傻眼了。
妙燈看向那僧人:“本參,你下午可是一直在這殿中?”
那叫本參的觀音殿值守僧人連忙答道:“住持有旨,命各殿皆留一人值守,弟子不敢有絲毫懈怠。”
佩蘭氣極:“這是機關!既然是機關,就一定能閉鎖,鎖住了當然就擰不動了。后退,你幫我找一把錘子,把基座砸開。”
“好,我來......”
我不打兵捋起袖子,就準備開干。
在佛寺里砸觀音像,這也太刺激了。
所有人后退瞪了他一眼。
法葉皺著眉,對佩蘭和我不打兵說道:“菩薩面前,休得無禮!”
我不打兵被所有人后退一瞪,又被法葉說了一下,立馬干笑著縮了回去。
佩蘭同樣如此,也不知道她是聽了法葉的話,還是忌憚菩薩,總之好歹放棄了剛才那個瘋狂的念頭,轉而說道:“那還有那個禪院,我一定會找到它的。老和尚,你的尸體還在呢!”
眾人無語。
要是妙燈的尸體真的還在那個禪院,那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又是誰?
難道這世界上還會有兩個妙燈不成?
眾人現在對佩蘭的話已經是幾乎完全失去了信任,只是抱著陪她胡鬧完,好早點放下這件事的心態,繼續跟著她瞎找。
佩蘭回憶了一下自己遇到法葉三人的地方,先到了那里,然后跟著記憶往回走。
“就是這里!”
佩蘭站在一處偏僻的禪院前,大喊道:“就是這個缺口!”
她先前從那所禪院中急匆匆地跑出來,沒有看到禪院的名字,但卻記得自己在禪院門口摔了一跤。
那禪院的門口,最下面一處石階中間缺了一塊。
佩蘭先前從上面跑下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那缺口,踩了個空,直接摔在地上。
好在那里是最下一層,只是跌了一跤,如果是高一些,怕是要變成轱轆滾下來了。
終于找到了證據,佩蘭心下大定,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妙燈:“進了這門里,院子正中是一個達摩面壁的雕像,后邊有三間禪堂,其中左側那件禪堂的院墻上有一座浮雕,從那浮雕進去,就是密道了!”
妙燈看了看,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門上有鎖,妙燈命跟來的弟子打開門。
所有人后退看著那鎖,總覺得有什么不對,他下意識地看向法葉,發現法葉竟然也在看他。
法葉微微搖了搖頭。
那弟子開了門,提著燈籠率先走了進去。
妙燈和法葉緊隨其后,妙燈邊走邊說道:“此處名為須彌院,乃是用來給犯了戒的僧人悔改用的,平素并沒有人前來。”
眾人進了院子,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座達摩面壁的塑像。
所有人后退眼神閃了閃。
佩蘭高興地歡呼了一聲,但轉念想到臺階上還伏著一具老和尚的尸首,又有些毛骨悚然。
她走到法葉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努了努嘴,意思是讓他幫忙過去看看。
法葉笑了笑,循著她手指的方向走上了臺階,直到站在門口。
法葉回頭問道:“佩蘭,尸體呢?”
佩蘭疑惑道:“沒有么?”
邊說著,她從遠處緩緩走過來。
果然,那石階上干干凈凈的,別說是尸首了,就連血跡都沒有分毫。
佩蘭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
她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自己一刀捅入妙燈的胸口,鮮血噴灑,甚至都噴到了自己的臉上和身上,那地上又怎么可能沒有血跡?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清掃過,也不會掃的這么干凈!”
法葉搖了搖頭,蹲在地上,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然后起身示意道:“地上灰塵很厚,并沒有清掃過的痕跡。”
佩蘭有些昏腦,只好低下頭,從一個沙彌手中奪過燈籠,一路跑到那座浮雕前,指著墻壁道:“就是這里,白日里我就是從這背后鉆出來的。里面有一座夜叉像,按一下按鈕,夜叉像連同這片石壁就會沉入地底,就露出了密道的樣子。”
妙燈問道:“施主說的密道,就在這石壁里么?”
佩蘭點頭道:“沒錯,我記得非常清楚。”
于是妙燈拉過法葉,指著石壁道:“法師你看,這處石壁厚度不過一處,又如何把里面掏空做密道之用?”
佩蘭仔細看了看,竟然真的只有一尺厚,再次傻眼了:“這......”
可她明明記得,自己白天的時候就是從這石壁里出來的啊!
她的心靈再次陷入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提著燈籠,她一步一步踏遍了這須彌院中的每一處地方,根據自己的記憶,把當時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遍一遍地重現。
然后又拋掉腦海中的一切,看眼前的真實場景。
夜色下的須彌院,其中的景致和白天并無兩樣,就連地道口走出后的幾處花叢、一小片松林里的幾棵松樹的位置,都一般無二。
只是其中一些自己參與的東西,卻全都消失不見了。
自己用匕首在窗欞上劃出的破洞消失不見了,整個窗紙也不是新糊上去的,而是積滿了灰塵,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推開這座禪堂的門,里面正中間是一座佛像,邊上放滿了打坐用的蒲團,沒有床榻,沒有衣架子......
眾人就這樣靜靜站著,看她像瘋了一般,嘴中念念有詞,腳下健步如飛。
直到某一刻,佩蘭突然大叫一聲,兩眼一翻,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