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如此注重自己儀態的一個人,有一天突然把自己弄得臟兮兮地,這是極其反常的一件事。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所有人后退堅信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只是礙于現在能獲知的情報實在太少,他想了半天,也沒想通她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妙燈瞬間變色:“這殺了人?殺了誰?”
法葉一直盯著妙燈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作偽。
這讓他有些頭疼。
佩蘭和妙燈是這“事件”中的兩方,但他們所作出的舉動都非常符合他們時下應該扮演的“角色”。
只是這兩人似乎演技都太好了,讓人真是真假莫辨。
到底誰在說謊呢?
如果從個人情感上來看,法葉當然更加相信妙燈,畢竟佩蘭這小魔女惡債累累,說謊這個詞放在她身上,似乎更加合情合理一些。
但若是理性分析,所有人后退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佩蘭的樣子,確實不太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這時我不打兵指著妙燈的鼻子,繼續說道:“佩蘭小姐說她殺的是你,妙燈法師。”
“啊啊?”妙燈呆若木雞,隨后哭笑不得道,“這阿彌陀佛,貧僧這不是還站在這里么?”
法葉將我不打兵的手拍下來,喝道:“打兵,不得放肆!”
隨后對妙燈說道:“妙燈法師,方才我們從大堂用膳回來,路上遇到佩蘭小姐跌跌撞撞跑來,說自己剛才殺了個人。貧僧問她殺了誰,她說她殺了法師你,還用一把匕首捅進了你的胸口。此事貧僧也”
佩蘭哭戚戚地喊道:“你們還是都不相信我!我就是殺了他,就是用匕首捅進了他的胸口!”
妙燈聽了個大概,總算了弄清楚了其中的來龍去脈,于是走近了床榻幾步,失笑道:“佩蘭小姐,那你看貧僧,是人是鬼啊?”
佩蘭壯著膽子,瞪著他看了好久,才茫然失措地開口道:“是人。”
“那么,若是你真的將匕首捅進了老衲的胸口,老衲怎么會不死?”法葉問道。
“可是!”佩蘭這會兒有些迷茫了,“可是我真的殺了你。”
“在哪?”
“在山頂的一座禪院,半山高可能還要往上一些。”
“哪座禪院?什么名字?”
佩蘭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
妙燈笑道:“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座禪院的名字,又是怎么找到它的?”
“我——”
佩蘭下意識地就要開口,然后立馬閉上了嘴。
看她這副樣子,眾人愈發篤定,這不過就是這個小魔女突然人來瘋搞出的一出鬧劇罷了。
看眾人的表情,佩蘭氣極,立馬道:“我是跟著一個女子去的。”
妙燈的笑臉一下子冷了下來:“佩蘭小姐,慎言。我佛門乃清凈之地,后院中又怎么會有女子?”
佩蘭一下子激動地從床上跳了下來:“我就是跟著一個女子去了!我先跟著她去了一個觀音殿,然后在觀音的蓮臺基座上找到了密道,跟著密道,才到了那個禪院然后才一刀捅死了你!”
這番話一出,法葉和妙燈紛紛色變。
佛門后院有女子,觀音蓮臺藏密道,這兩樁事情,無論哪一件說出來,都是足以駭人聽聞的事情。
妙燈臉色難看:“這幾日法會,確實有不少女施主前來寺中,但都安排在前院與家人住在一起,后院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女施主的。我興殷寺中,更沒有所謂的密道,佩蘭小姐莫不是精神恍惚,在胡言亂語?”
佩蘭梗著脖子叫道:“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就帶你們去看看!”
“那就請帶路吧。”妙燈又囑咐身后的兩名沙彌,“此事不可張揚出去。”
佩蘭看著他的行動,冷笑道:“怎么,心虛了?”
眼角余光卻瞥見了法葉,怕他責怪,她又立馬輕聲解釋道:“我真的沒有撒謊。”
法葉面色不變:“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后退騰地站起身,拉著我不打兵道:“我們也去。”
就在剛剛,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這是小魔女的苦肉計?
估計裝出各種可憐兮兮的樣子,甚至假說自己殺了妙燈,實際上就是為了引起眾人的注意,而她真正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把法葉引到某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很可能已經布下了陷阱!
一行六人跟在佩蘭的身后,往她口中的觀音殿而去。
這興殷寺中建筑頗多,一個一個的禪院,一棟一棟的廟宇,簡直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密密麻麻。
佩蘭怕自己走錯了路,再也不能自證清白,于是挑了白天的那條路。
東繞一下,西繞一下,也虧她能把這么復雜的路記下來。
走了許久,沿途有遇到僧人的,就十分驚訝竟然有女施主來了后院。
好在有妙燈這位住持在,隨便解釋了一下,也就說明清楚了情況。
有勤快的僧人還給他們拿了幾盞燈籠。
就這樣,一段時間后,佩蘭竟然真的找到了白天來過的那座觀音殿!
看著熟悉的觀音殿,佩蘭轉過頭,得意地向妙燈挑了挑眉:“老和尚,這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做證據確鑿!”
說罷,她昂首挺胸推門走了進去。
法葉和妙燈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跟著她走進大殿中。
所有人后退和我不打兵則是提高了警惕,守在法葉身旁。
來的路上,所有人后退已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我不打兵,兩人一合計,決定萬事果然還得小心著來。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一直到他們幾個人都進了大殿中央,居然都沒有遭受到任何襲擊。
哪怕是先前佩蘭慣用的那種能迷暈人的迷香,竟然也沒有聞到。
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么?
住持親自前來,殿中值守的僧人不敢怠慢,立馬迎了上來。
妙燈命他將殿中所有的燈燭都點燃,以用來好好看看這殿中的一切。
那值守僧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辦了。
燭火亮起來后,佩蘭愈發自信:這觀音殿就是自己白天的那一座,殿中除了正中心一個觀世音菩薩的塑像外,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