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汀見了鬼似地看著掐住老板脖子的西爾維亞,可憐的男人此時就跟剛出生小雞仔一樣弱小無助。
“說好的低調行事呢?裁判所的行事風格可真是霸道啊…”
西爾維亞晃了晃拎在手上的男人,慢悠悠地說道:
“老板,我把你放下后,一點聲音也不許有,只能回答我的問題,知道了嗎?”
瘦小男人不敢用手去拍西爾維亞的手腕,只能強忍窒息的痛苦不斷點頭。
西爾維亞漫不經心地一松手,老板啪地掉到地上,止不住地大口喘氣,他對剛才的事還心有余悸,盡量控制著聲音。
斗篷下的女人耐心地等待老板緩過神來,才出聲問道:
“老板先生,休息好了么?如果還難受的話可以再休息一會兒哦。”
“不…不了,謝…謝謝您的好意。”
“那就好。”
西爾維亞用手在空氣中凌空一抬,一張椅子就從地面上被拉了起來,她大模大樣地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
“那么…正式開始吧,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擅長測命的紅發女巫,神神叨叨的那種?”
“這樣的女巫在蜂窩里能揪出一打,有什么別的特征么?”
“別的特征?我想想…哦對了,她的身上應該有終年不散的腥臭味,隔著很遠都能聞到。”
“腥臭味?這樣的沒有,不過我知道有一個紅發的女巫有個怪癖,在她的店鋪里存放著大量的香精和鮮花…”
西爾維亞眼前一亮:
“什么花?”
“唔…據說好像是杜鵑?”
“那就是了!她在哪?”
“這個給你”老板拿出一個羅盤狀的東西放到西爾維亞面前。
“蜂窩四通八達,沒有方向,只有用這個東西才能到達你想去的地方,這個您應該會用吧?”
西爾維亞沒答話,只是拿起羅盤,熟稔地把玩起來,半晌后才語氣友好地說道:
“多謝你了,老板先生,這是你的報酬。”
她遞給瘦小男人一個包裹。
老板下意識地接過去,打開來一看,怔了一下,而后面露狂喜之色:
“這、這、這…多謝大…”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西爾維亞一拳打暈過去。
她轉過身來,掂了掂手中羅盤,對目瞪口呆的奧斯汀和安娜說道:
“我們走吧,去找她。”
地獄的某處,無邊無際的魔鬼大軍停了下來,天空中有無數背生雙翼的飛天魔肆意滑翔,地下潛伏著數千條幾公里長的魔蟲,空氣中更有細如牛毛的微型魔物蓄勢待發…近百萬只魔鬼匯聚在這,等候著某位君王的諭令。
不多時,從虛空中傳來一個聲音。
這聲音初時極小,而后震蕩空氣、地脈、沙粒、風暴…它以指數級的速度變大,到最后響徹四方,傳播萬里。
“三日之后,進攻現世!”
百萬只魔物躁動著,吼叫著,他們劃破自己的皮膚,將血液涂滿自身,在原地跳著古老的戰舞,他們的聲音漸漸統一,吟唱著古老的贊歌:
“您的牙齒是可畏的,您以堅固的鱗甲為夸,緊緊合閉,封得嚴密,這鱗甲一一相連,甚至氣都不得透入其間,都是互相聯絡,膠結不能分離。
您打噴嚏,就發出光來,您的眼睛好像是早晨的第一縷光線。
從您的口中發出燃燒的熔巖,與飛迸的火星。
從您的鼻孔冒出煙來,如燒開的鍋,和點著的蘆葦。
您的頸項中存著勁力,即使是屠龍的勇者在您面前也都恐嚇蹦跳。
您的肉塊互相聯絡,緊貼其身,不能搖動。
您的心結實如石頭,如星辰那樣結實。
您肚腹下如尖瓦片,如釘耙劃過淤泥。
您使深淵開滾如鍋,使洋海如鍋中的膏油。
您行的路隨后發光,令人想深淵如同白發。
凡高大的,您無不藐視,凡圣潔的,您無不褻瀆,您在驕傲的水族上作王。
偉大的…利維坦!”
安娜氣喘吁吁地癱倒在地,汗水從她光潔的下巴上滑落下來,浸潤在巖石上,少女狼狽地用手扇著風,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不行了,奧斯汀先生,我們休息一下吧…可以嗎,西爾維亞小姐?”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少女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又進行了如此長距離的跋涉,早已到了體力的極限。
奧斯汀扶住她的肩膀,無所謂道:
“安娜,這只是小小的困難罷了,苦難是人生的必修課,再說這個對你們女孩子有好處,可以減肥不是么?”
“什么減肥?我才不胖!”
“呃?我沒說你啊…”
“那你就是再說西爾維亞小姐?”
“…你是想讓我死在蜂窩么?”
“行了,我們到了。”
西爾維亞打斷二人的閑聊,站立在某個洞穴前面,手里擺弄著羅盤。
“紅發女巫就在這里,我和她相熟,不用太過拘謹。”
“額嗯,好噠”安娜乖巧地點點頭,但心里卻不以為意:
“你剛才還說要低調行事呢,結果反手就老鷹捉小雞似地把那個老板抓起來了…信你才有鬼咧。”
西爾維亞看出了少女的真實想法,也沒在意,直接領著眾人進去。
一進洞穴,芳香撲鼻。
從入口到最深處都鋪滿大簇鮮花,上面還撒上了不知名的液體香料,更使得香氣愈發濃烈。
這個洞穴大概有三百米長,一直向上延伸,待這一行人到達終點時,已經比進入時拔高了二十余米。
洞穴的最里面,是一個女人和一張桌子。
女人一頭紅發,容貌嬌艷,穿著特意鏤空的巫師袍,曼妙的身材和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讓人浮想聯翩。
她并沒有像之前的老板一樣建造一個堅固的窗戶保護自己,而是大模大樣地端坐在椅子上,手指一片一片摘著花瓣。
不過當花瓣與她手指接觸的一瞬間,本來鮮艷的色彩和飽含水分的枝葉立刻就開始枯萎、褪色,待落到地上時已經如同腐爛數月的枯枝敗葉。
紅發的女巫在見到西爾維亞時,忍不住用手扶住脖頸揉了揉,頗為無奈道:
“你怎么來了…先說好,我不為光明教會干活。”
西爾維亞摘掉兜帽,露出跟紅發女巫六分相似的臉龐和一樣如火焰般的紅發,清澈的眼瞳露出笑意:
“別這么絕情嘛…母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