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霍秀秀咄咄逼人,覺得自己穩操勝算時。
顧爵曄開了口。
“爺爺,淺沫是不是霍家的子孫,只要請一個人上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白淺沫看向顧爵曄,今晚這一切,看來他早就安排好了。
“那人今天在場?”
“在門外。”
“把人請進來吧。”
顧爵曄應了一聲,朝古晉使了個眼色。
對方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阿曄,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兒?爸媽好心讓你看清楚這丫頭的真面目,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怎么就是看不明白?”秦琳氣憤的指責自己的兒子。
她就是想不通,白淺沫究竟哪里好,把自己的兒子迷得整天圍著她團團轉。
“究竟誰是騙子,您待會兒就知道了。”
這時,門外走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位是年輕的外國男人,他身穿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燕尾西裝,渾身上下透著貴族氣質。
站在他身側的,則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一只手拄著拐杖,眼神卻銳利無比。
“這不是白老爺子嗎?”
“白淺沫的爺爺怎么來了?”
在眾人疑惑之下,杰恩攙扶著白老走到顧老爺子面前。
顧老起身迎接。
“白老弟,許久不見。”
“是啊,十幾年沒見過面了,顧老哥身體可好啊?”
“哈哈,好,你也好吧?”
“我也很好!”
兩位老人相視一笑。
白淺沫之前只知道顧老是認識爺爺的,現在看來,二人之間似乎還有一些往來。
只是,顧爵曄請爺爺過來做什么?
白老朝白淺沫看了一眼,笑著對顧老道:“今天在這種場合突然到訪,多有冒昧。”
顧老擺手:“哪里哪里啊,你能來顧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腿腳不便,快來坐下吧。”
“白爺爺,我扶您坐下!”顧爵曄走上前,站在白老另外一邊,親自攙扶著老爺子坐在顧老另外一旁的空位上。
白老坐下之后,銳利的目光冷淡的掃過人群,視線最后落在了霍秀秀的臉上。
“這位就是霍遠東的孫女?”
“你認識我爺爺?”
“呵呵,只是聽說過此人,因為品行不端,所以便記住了。”白老輕飄飄的開口。
霍秀秀神情頓時一冷。
“一派胡言,我爺爺可是霍家家主,也是你這種鼠輩能隨意侮辱的?”
“霍家家主?呵呵,霍遠東什么時候成了霍家的家主了?就因為他跑到國外自立一派?小姑娘,你可知你爺爺只是霍家庶子,他的母親連個妾氏都算不上,只是當年霍夫人身邊的丫鬟,被霍老爺納入房里做了個通房,這丫鬟后來生下你爺爺,才母憑子貴被府中人稱了一聲姨娘,這種出身的人也配打著霍家家主的名聲?哼!在國外山高皇帝遠,坑蒙拐騙還能忽悠幾個傻子,這里是帝都,還真當沒人認識霍遠東嗎?”
“當年霍遠東趁著家族動亂,派人暗殺我的岳父霍遠山,搶奪了霍家大部分的財產后攜款遠渡重洋,他做的這些惡事罄竹難書,哼,現在竟然還有臉打著霍遠山的名字來顧家認親,真是恬不知恥、臭不要臉。”
“你…白益賢,別仗著你年紀大就能信口雌黃,我爺爺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哼,我看你才是那個恬不知恥的人吧?為了讓你的孫女能嫁入豪門,不顧自己一把年紀還要跑過來行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話落,霍秀秀不屑的朝白淺沫瞥了一眼。
白淺沫神情冷淡的看向霍秀秀。
“老話還有一句:人急燒香、狗急驀墻,若不心慌何必心虛呢?”
“白淺沫,到底是誰心虛呢?”
“呵呵,如果霍小姐不心虛,又怎么可能有失教養的在這里侮辱以老人?至于我爺爺所說霍遠東是不是那種人,想必在帝都還是有跡可循的,若你想要反駁我爺爺的觀點,可以去找尋有力的證據自證霍遠東的清白。”
白老冷笑:“我年過古稀,今日豁出老臉跑來這里說這些話,就敢為自己所說之言負責,你大可去問一問你的爺爺,當年霍家那場暴亂,他究竟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就問他百年之后,有何顏面去面見霍家的列祖列宗?”
白老言之鑿鑿、鏗鏘有力,再加上他在帝都的名聲一向是耿直聞名,所以在場有了解他的人心知,他這番話看來確有其事。
白老將霍遠東的身世爆出,在場的人神色各異的朝霍秀秀看去。
看戲不嫌事兒大的葉玉珍大聲詢問:“這么說,Y國霍家一脈,并不是正統的霍家后人?”
白老沉默片刻:“不錯,霍家名正言順的后人是我的老丈人霍遠山,我與他的女兒結為夫妻,自然,我們的子孫才是霍家嫡系一脈的后人。而這位所謂的霍家大小姐,只能算是霍家旁系一脈罷了。”
在世家大族眼里,真正的正統血脈,應該是嫡出的后人。
霍遠東母親的身份原本只是一個丫鬟,所以霍遠東雖然是霍家后人,卻是庶子。
而霍遠山,也就是霍遠東的二叔,則是霍老爺子一母同胞的弟弟。
只是兄弟二人相差了二十多歲,霍元山只比霍遠東大了五歲。
目前霍遠山去世多年,國內已經沒有了霍家其他后人。
霍遠東在國外混的風生水起,但他心里始終對于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懷。所以對外宣稱,自己就是霍家名正言順的嫡系后人。
霍遠山已死,他的后人至今下落不明,所以霍遠東一直以為,自己隱瞞的身世不會在有人知道。
所以他才敢讓霍秀秀拿著霍遠山當年和顧家老太爺定下的那門婚書找上顧家。
千算萬算,霍遠東一定沒想到,霍遠山的后人會以這種形式出現。
霍遠東的身世霍秀秀是知曉的,但她原本以為,除了他們霍家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一切。
不曾想,霍遠山那老東西雖然沒有兒子,卻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徹底改了白姓,難怪爺爺找尋了這么久,都沒有查到他們的下落。
霍秀秀冷笑一聲:“白老爺子,你和你的孫女還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啊,為了讓你孫女順利嫁進顧家,真是什么謊話都敢撒。”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會這么說!”
白老輕哼一聲,將自己提前準備好的一張泛黃的紙卷緩緩打開。
“這是我與我夫人當年大婚時,我老丈人親筆寫下的婚書,上面還有他的親筆落款,當年顧家老太爺與我岳父定下顧霍兩家親事,以示誠意,兩人各寫了一份婚約書,其中顧老爺子寫的那一份交給了我岳父,而我岳父寫的那一份,則交給了顧老太爺。”
話落,白老看向顧老爺子:“那份婚書想必在顧老手中。”
顧老點了點頭,拿出了霍遠山親筆所寫的婚書。
兩張婚書同時擺在了桌面上。
“只要對照上面的字跡,便可確定到底誰在說謊!”
眾人全都好奇圍了上來。
“讓我來瞧瞧!”說話的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爺子。
他在一名年輕男子的攙扶下走上前來。
顧老笑了笑:“老陳是注明書法家,由他來判定最具公正性。”
“哈哈,顧老謬贊了,您的書法境界可比我高出許多,只不過您身份特殊,還是讓我這個外人來看比較合適。”
陳老自告奮勇,將兩張張遠山親筆寫下的婚書進行了仔細的對比。
“從兩份婚書可以看出,這的確是出自同一人所寫。”
“這么說白老沒有撒謊,他真的是霍家的入贅女婿?”
“這么說,顧霍兩家這場婚約,白淺沫的確比霍秀秀要名正言順啊。”
“沒想到看著高貴無比的霍秀秀竟然祖上是個丫鬟出身,難怪霍遠東這些年一直住在國外,不肯回國發展,看樣子是怕被認出來吧?”
霍秀秀從小都活在驕傲中,從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這么羞辱她。
此刻,她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羞辱和憤恨,而讓她成為笑柄的人,就是白家這爺孫兩個人。
“霍小姐,事實證明淺沫的確是霍遠山老先生的后人,而當初顧霍兩家定的婚事兒也是有我的公公和霍遠山老先生約定下的,所以老七和淺沫在一起名正言順。”
“顧奶奶,您真的相信這對孫女所說的話?”
“呵呵,事實證于雄辯吧,白老將霍遠山前輩的親筆婚書出來作證,已經證明了他們與霍遠山前輩的關系,話說回來,霍小姐,你又能怎么證明自己呢?”
霍秀秀被顧老夫人噎住,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秦琳道:“媽,話不能這么說,白淺沫就算和霍遠山有血緣關系,可她姓白不姓霍啊,秀秀可是霍家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顧老夫人冷冷瞥了秦琳一眼:“我猜想,當年兩位祖輩定下這門婚約是看重彼此之間的兄弟友誼,而非只是因為他姓霍!”
老太太鮮少生氣,更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失態訓斥。
威儀的一席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秦琳臉上,頓時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文字游戲玩到了一定境界,轉瞬間就能將敵人推到風口浪尖。
秦琳雖出身世家,卻并沒有端莊聰慧的品性,反而滿身都是自負和攀比。
如果不是顧家和秦家的關系,再加上自己兒子喜歡她,這個兒媳婦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娶進門的。
在顧老夫人心里,秦琳在顧家做的最大貢獻,可能就是生了一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