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四樓,靠近電梯的護欄,旁邊的群眾分叉開,讓出了一條可以容一個人奔跑的跑道,白小露扭扭捏捏的往中間走著。
雖說馬上要實現把樓下的馬女士打暈,帶回去給外婆瞧瞧的美好愿望,但為什么變成了在眾目睽睽下。
周圍的人是穿著病號的女子組織的,似乎在醫院住得時間久了,認得人也比較多,找了幾個同房間的病友,疏散了一條這樣的跑道。
站崗的警察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么,只要不是打架斗毆的危險事情,群眾組織的意愿,他沒有權利管,人民的意愿高于一切。
故意疏散一條跑道并不是穿著病號的女子在幫白小露,而且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巴不得把事情搞大點。
羽千尋見了,自然樂得高興,視線放在白小露的身上。
她原本想先讓白小露當擋箭牌,她跟在后面一起奔跑,到跳躍階段的時候,白小露轉身閃進人群,她跳起擊打排球。
那樣,就算是羽伊月也沒有機會中途截擊了。
可是,白小露義正言辭說他來打,英雄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想到這,羽千尋笑了起來,突然覺得,就算沒有打中也沒有關系,大不了就是被周圍的人嘲笑一番,下次換家醫院就是了。
卻,比不了現在,明明知道是個鬧劇,明白是個有很大幾率失敗的事情,莫名的想要陪著他做下去,想看到擊中1的可能性。
微弱渺小的奇跡,真的會發生嗎?
這時,白小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左腳跟右腳交叉絆在了一起,摔了個四肢朝天。
本來小聲竊竊私語的吃瓜群眾,忍不住爆發了哄堂的笑聲,越來越覺得這兩個人神經病有意思,比電視上說見人就亂砍亂咬的不同,更像是小丑。
沒有人相信白小露能擊倒馬女士,排球能夠打到一樓就已經不錯了,還想像狙擊槍一樣來個一槍爆頭。
是你沒睡醒,還是我們沒睡醒。
羽千尋跑過來把白小露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沉默了兩秒,說道:“要不還是讓我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擊暈,也讓你帶回去給外婆瞧瞧好不好?”
白小露回于微笑,看著跑道的前方,說道:“千尋同學,你說把人帶回去外婆會高興嗎?”
羽千尋一愣,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小露,笑了起來,緩緩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會很高興。”
“是嘛。”白小露咧著嘴笑說道:“那就好。”
周圍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穿著病號衣服的女子忍不住說道:“你們夠了,能不能行了,喂一波狗糧算怎么回事?”
白小露看著病號衣服的女子,沉吟兩秒說道:“狗糧好吃嗎?”
羽千尋噗的一聲笑了起來,旁邊穿著病號衣服的女子狠狠的蹬大了她的卡姿蘭大眼睛,憋著氣說道:“別說廢話了,快開始吧。”
白小露搖頭晃腦的接了一句:“開始,吃狗糧嗎?”
哈哈哈…..
羽千尋退到人群中,羽伊月發球了,立馬的準備發球的起手式,以他對自己妹妹的了解,很大的幾率會自己動手。
心中暗中決定要是沒有羽千尋的身影,就提前發球把球擊落,不讓她有任何跳躍的機會。
可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羽千尋站在護欄處,朝著他揮了揮手,對面跑道的中間的確是那個小伙子站在那里。
難道他的技術練羽千尋都自愧不如嗎?
羽伊月把手中的球收了起來,球已經飛了到了最高點,羽千尋還沒有任何動作,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擊球時間。
不借助助跑的扣球,連三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能飛到一樓就已經很不錯了,想要擊中馬女士根本不可能,千尋不會做這么傻的事情。
打量了幾眼的羽伊月就收回了目光,只要不是羽千尋擊球,其他人隨便,能不能擊中也都無所謂。
對于別人來說這樣的距離擊暈簡直天方夜譚,但是對于追求高中聯賽的人來說,這只不過是高手的門檻罷了。
盯住排球,用全身力氣擊打就可以了。
這是羽千尋的給白小露方法,跑道的白小露也的確這樣做了,目不轉睛的盯著上升的排球。
他的手微微的都抖動,除了緊張以外,他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好像這種被這么多人矚目而產生的熱血沸騰他以前也感受過。
這很奇怪,他不記得他從小到大都是透明露,這種熱血沸騰比雄大叔的練習賽還要強烈一百倍,就像是千錘百煉形成的本能。
白小露動了起來,幾乎是球達到最高點的時候腳上比思維還要快的發力,奔跑的路線也是毫無規則可言,就像遵循這野獸的野性和本能。
此時,白小露腦袋一片空白,跑到護欄的位置已經無路可跑。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白小露跑得太快了,還是球掉的太慢了,以現在的起跳根本不可能擊打到球,最少會差兩個球的身位。
接觸排球幾年稍微有點預判能力的人,都看出了現在的白小露騎虎難下,跳起來可能擊打不到排球,停下來等待可能會浪費助跑積蓄的力量,導致后勁不足。
這一點,離的最近的羽千尋感觸得最深切,甚至比大多數人看得還要多,她看出了白小露不停下可能會因為慣性力沖出四樓。
沖出人群,大聲喊道:“白小露,停下!”
全神貫注的白小露在高度奔跑下恍惚一下,他感覺到有人在喊他,瞬間又被注意力拉了回來,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帶著他踩著護欄沖了出去。
啪——
啪——
兩聲排球在四樓和三樓同時響起,兩道光束幾乎是一前一后充樓層向下射岀,在空中交錯成兩道三維光弧 一個球的軌跡詭異莫測,一個球的軌跡勇往直前。
詭異莫測的排球軌跡射窗,勇往直前的排球軌跡方向射門,兩個排球誰也不讓誰。
就在這時,誰都沒有想到,馬曉飛挾持主任的房間,側邊的洗手間莽莽撞撞的跑出一個女孩子,扎著辮子,低著在地上尋找著什么。
女孩完全沒有注意到頭頂飛翔的兩個三色排球,扭頭看到房間內手持刀子的馬曉飛,女孩嚇得蒼白,愣在原地。
還在思考怎么辦的女孩后腦就被勇往直前的直線軌跡排球擊中。
暈倒的時候,想到了莫名相似的場景。
同時,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詭異莫測的排球射進了房間。
兩聲慘叫傳來,響徹在安靜的大廳。
全場吃瓜群眾張著嘴表示自己的震驚,他們看到了馬曉飛女生被一個三色排球擊倒了,其中還有一個女孩子。
猛如虎的操作刷新了全場人的三觀,包括趴在四樓的狙擊手,點了一根煙,半天才蹦出一句話:“還不錯。”
小露——
小露——
四樓兩聲驚恐萬分的吼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天空中瘦小的身影向下墜落,波瀾不驚,身體始終處在拼命地無休止地為生存而運動著,象征著無畏生死向往自由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