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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雙方議和

  李藥師率軍占領隴西的時候,她們這些家眷全部被抓進軍營,當時她們感覺天都塌了,她們不敢想象,以后將會是什么下場。

  一路上磕磕絆絆,進入長安的日子更是一言難盡,終日惶恐不安,深怕一覺醒來就被人給侮辱,或是被斬首。

  長孫夫人雖然知道她女婿是北晉昭王,可是她卻不敢說,因為她兒子更是追隨李源的反賊。

  她也曾幻想過昭王會因為女兒饒恕她們一家,可是來了長安之后,投誠的官宦人家內眷都被送了出去,她們一家仍舊留在教坊司,這讓她頓時熄滅了幻想。

  沒想到,今日卻幻想卻成真了。

  姜承梟安撫了一會兒長孫夫人,便讓南霽云下去安排她們,待班師回朝的時候,再將她們帶回太原。

  昭王一行人離開后,先前那個口無遮攔的士卒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大哥,王后家眷怎么會在教坊司?”他忍不住尋問。

  侍官瞪了他一眼,“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其實他現在也是慌得不行,腦子里面正在回想自己有沒有為難長孫氏一家或是敲詐她們。

  士卒嘀嘀咕咕道:“要是知道她們是王后家眷,我一定給她們捧著。”

  “你想巴結王后?”另一名士卒嘲諷道。

  “屁,我仲兄遺孀一家都住在西里坊,平時多虧了王后照顧,小侄子也在義學,我這是感恩。”

  聞言,士卒們頓時肅然起敬。不是對那名口無遮攔的士卒,而是對王后。

  這時,侍官輕嘆一聲,吩咐道:“吾等日后行事仔細些,塵埃落定之前,莫要在此亂來。”

  “是。”

  經此一事,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長孫無極接了家眷,乘上馬車朝著大營而去。

  “無極,此番若非昭王,我們一家怕是要蒙難了。”長孫夫人坐在車中,言道:“昭王若是召見你,你一定要替我多多感謝他。”

  長孫無極抱著兒子長孫沖,默默點了點頭。

  一旁的元氏小心翼翼說道:“夫君,聽說妹妹現在是北晉王后?”

  聞言,長孫無極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他似乎猜到了元氏想要說什么。

  “你想說什么?”

  聽他語氣不善,元氏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夫君是在嘲諷自己。

  她的聲音徒然拔高幾個層次。

  “我想說,若不是因為妹妹,兒子將來會被沒入宮中為奴,我會被送進教坊司,你說我想說什么!”元氏紅著眼斥道,“你為了李安民可以不顧一切,你何曾想過我們!”

  長孫無極本來就因為李安民之死變得郁郁寡歡,因為妻子的一番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你想讓我去向姜承梟卑躬屈膝的求一個富貴嗎?”

  他額頭青筋凸起,真個人火氣涌入胸膛。

  元氏偏頭不理會他,默默垂淚。

  長孫沖看著母親哭了,又看了看怒目而視的父親,張嘴干嚎起來。

  長孫夫人喝道:“你們當我死了嗎,要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我馬上就去跳河自盡,免得在這里礙著你們!”

  長孫無極氣焰一滯,低頭不語。

  南霽云親自安排長孫氏一家在大營歇息,士卒們不敢怠慢,加強了周邊的戒備,同時也讓火頭營那邊送了些膳食過去。

  潼關。

  北晉和許國在潼關和關鄉之間已經交手數次,以小規模的戰役為主,目前雙方都沒有動用大部隊推進,仿佛是在互相試探一樣。

  李藥師穩坐釣魚臺,絲毫不著急,不斷地派兵試探,就是不主動進攻關鄉,時常以騎兵繞后襲擊關鄉士卒。

  潼關以東二十里,雙方再次交手,秦玉京率領輕騎殺入陣中,祖燕在旁掠陣。

  “坐鎮關鄉的許將是誰?”李藥師拉著韁繩,輕聲尋問身旁的偏將。

  “回稟大將軍,乃是許國左驍衛大將馬轂。”

  “馬轂...”李藥師想了想,若有所思道:“這倒是有意思了,此人性烈如火,不想此番交手卻是如此唯穩,看來馬轂有所顧慮啊。”

  “顧慮?”偏將不解的看著他。

  李藥師道:“許國在東部戰場為尉遲將軍所敗,他們如此試探,怕是在思索我軍虛實。”

  言罷,李藥師喝道:“眾將聽令!”

  “在!”

  “傳我將令,攻打關鄉!”

  “是!”

  隨著李藥師一聲令下,潼關兵馬直奔關鄉而去。

  駐守關鄉的許軍有五萬之眾,全都是曾經的十二衛出身,戰力較為強悍,雙方在關鄉大戰一天一夜,李藥師指揮北晉軍輕取關鄉,迫使許軍后撤。

  許國在關鄉失利之后,馬轂指揮軍隊被迫撤入弘農。

  弘農大營,馬轂收攏殘軍之后還剩下三萬人,他性子較為暴躁,相比較趙邕的穩重,馬轂更激進一些。此番北晉進攻河南郡,他的本意是在關鄉與北晉血戰一場,打算挫敗北晉士氣。

  可惜,此次主管戰事的不是他,而是朝廷派來的使者葛丘。

  “葛大人,你的計策貌似并不成功,北晉亡我之心不死,他們根本不是在試探!”

  馬轂陰陽怪氣的看著一動不動的葛丘,嘲諷道。

  “將軍莫要著急,我們已退至弘農,晉軍不會再進攻了。”葛丘抬了抬眼皮,低頭正在寫著什么東西。

  “哼,我拭目以待。”馬轂冷哼一聲,他對陛下派遣葛丘來主管軍事很不高興,一個文士懂什么打仗,這不是胡來么。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葛丘停下筆,將信件用火漆密封起來,喚了一名士卒。

  “將此信送交晉軍主將李藥師。”

  “是。”士卒拿著信件下去了。

  見狀,馬轂不解道:“你這是在做什么?打算邀李藥師在弘農決戰?”

  葛丘搖了搖頭,解釋道:“李藥師不會深入河南郡,但是我們也不能和他們死戰。東部戰場的失利,想必馬將軍是知道的,此時此刻,我們能在這里和北晉糾纏嗎?”

  面對葛丘的反問,馬轂撇了撇嘴,不服氣道:“若是能打敗李藥師,說不定能一舉扭轉局勢。”

  聞言,葛丘也沒打算和他繼續解釋下去。

  當夜,李藥師收到了葛丘的信件,上面先是問候了一番昭王,隨后便提出來,他可以代表許國和北晉和談。

  收到信件的李藥師立刻派人將消息加急送回關中,告知昭王。

  兩日后,姜承梟的使者杜如明抵達關鄉,同意和許國進行和談。

  葛丘為表城意,一人一馬進入北晉關鄉大營。

  雙方見禮之后,開始了第一輪的和談。

  杜如明獅子張口,告訴葛丘,想要北晉退兵可以,但是必須拿出五十萬石糧食,同時承認北晉在中原所占郡縣。

  不提第二個要求,僅是第一個就讓葛丘無法贊同,五十萬石糧食拿出來,許國底子就被掏干凈了,他當即表示拒絕,雙方和談陷入僵局。

  與此同時,李藥師率軍進攻弘農,僅僅三日便再次打敗馬轂,殲敵一萬多人。

  許國畏于北晉兵盛,宇文述不得不讓葛丘再次與北晉舉行和談,不過五十萬石糧食絕對不可能拿出來。

  面對宇文述死不松口,杜如明將五十萬石糧食改成了金錢,亂世之中,糧食等于黃金,五十萬石糧食換算成錢,那也是一筆巨大的支出,葛丘只能再次拒絕。

  第二次拒絕之后,姜承梟得到消息,當即讓河內郡裴元儼強攻孟津渡,給許國施加壓力,同時讓尉遲敬在東部開始行動。

  面對三面戰場,宇文述咬著牙,讓葛丘再次前往和談。

  最后和談,雙方都拿出了十成的誠意。

  北晉因為糧草的關系,目前已經不可能再讓將近十幾萬大軍繼續留在中原和許國消耗下去。

  許國則是因為吃了幾次敗仗,目前國內已經抵抗不住,不得不求和。

  杜如明將五十萬石糧食條件換成了二十萬石糧食,十萬兩黃金,另外許國必須承認北晉在中原所占諸郡縣。

  雙方經過三天的扯皮,勉強達成共識。

  許國承認北晉在中原所占據的郡縣,包括東郡、東平郡、梁郡、濟陰郡等地,雙方罷兵一年。

  這個罷兵,實際上也不過是一紙條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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