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人面色古怪,縱然她們是知曉自家這位王上是寵溺兩個女兒的,可是沒想到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她們的事情。
長孫清漪低聲道:“在府里蒙學呢。”
姜承梟恍然,無難和常樂不知不覺都已經五歲了,他都快忘記了。
“今日我回來,你怎么不給她們休息一日。”姜承梟小聲道。
長孫清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今日是蒙學第一日,哪有時間啊。”
姜承梟尷尬的嘿嘿笑了笑,旋即領著眾人進了王府。
入府之后,自然是先去拜見了王太后鄭氏,而后在與一眾妻妾說了些話。
他此番征討河北和青州,從劉建漢、王序跋、盧明月、李法主等人的皇宮中搜到不少的好東西,九成拿來獎賞士卒,剩下的一成帶了回來,裝了十幾車的金銀珠寶,翡翠玉石。
趁此機會,府中的妻妾,乃至服侍的丫鬟仆婦都有些許賞賜。
“謝王上。”眾人紛紛行禮。
姜承梟抬了抬手,“免禮吧。”
旋即,他轉頭對著夫人言道:“此番河北平定,朝廷花費巨資賑災,府中宴席便省了吧。”
長孫清漪頷首,自是同意。
隨后,一番家人團聚自是不用多說。
天色漸暗,后庭之中,姜承梟跟著夫人悄悄的摸了過去。
“喏,這不是在哪兒嗎。”長孫清漪手一指屋子中搖頭晃腦讀書的無難。
見兩個寶貝女兒學習的像模像樣,姜承梟笑得嘴都合不攏。
“好好好。”
見自家夫君這般傻笑,長孫清漪白了一眼。她也真是無話可說,這回來到現在,三個兒子就瞧了一眼,連問都不問,反而對兩個小娘無比上心。
“瞧見沒,你瞧無難背書的摸樣,這咱家將來得出一個大才女。”姜承梟一臉的自豪。
“夫君,女兒家的,識字便行了。”
“那能一樣么,我一定要把無難和常樂培養的像夫人這般知書達理,聰明智慧。”姜承梟笑嘻嘻的摟著夫人,夫妻兩個躲在一變悄悄看著女兒。
“貧嘴!”長孫清漪啐了一口,心里面甜滋滋的,乖乖的縮在夫君懷里。
不多時,無難似乎是犯了錯,柳憞元拿起藤條絲毫不猶豫的抽在她手心上。
無難倒是沒哭沒喊,一旁的常樂嚇得哇哇大哭。
暗中觀察的某位父親心都被絞了起來。
“這人誰啊,下手這么重。”姜承梟不滿。
長孫清漪伸出玉指點了點夫君,沒好氣道:“先生若是不嚴厲,誰能管的住你女兒。”
“可他下手怎得如此狠辣。”
“心疼啦。”
“那可不,我自己都舍不得打她們。”姜承梟理所應當的說。
長孫清漪斬釘截鐵道:“那也不行!先生教的對。”
好吧,懷里的大寶貝貌似吃了前面小寶貝的醋。
“好好好,夫人說得對。”
說著,姜承梟低頭就親了她一口,弄得長孫清漪玉臉通紅。
“佩兒她們還在后面呢,夫君真是......”
見到無難被打,姜承梟心疼,夫人在一旁又不給他出去,眼不見為凈,只能悄悄離去。
晚霞落下,柳憞元結束了一天的課程。
無難跪坐在蒲團上,使勁揉著發麻的,被打的紅彤彤的手心,眼角淚痕十分清晰。
坐在身邊的常樂低著頭,眼淚都哭干了,小手上也有紅痕,顯然也是被教訓了。
今日她們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長公主殿下,常樂公主,老臣告辭。”柳憞元朝著兩個小丫頭行了一禮。
他轉身準備離去,無難和常樂頓時松了口氣。然而,柳憞元仿佛想起什么事情,又說道:“后日老夫要檢查兩位殿下的功課,還望兩位殿下認真背誦今日所學經文。”
兩個小丫頭在柳憞元說話的時候就是渾身一激靈,聽完后小臉苦兮兮的。
柳憞元也不管她們,既然他答應了王后過來教導,那他自然是全力以赴。
至于公主會不會告狀......他還真不在意,大不了就被辭退,他也不在乎這個事情。
離開庭院,穿過游廊,兩旁衛士紛紛對他點頭示意。
待他正要離開王府之時,忽然瞧見前面立著一名年輕男子,其一身黑色王服,身軀修長恣意挺拔。
他瞬間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臣太常寺卿,參見王上。”柳憞元規規矩矩的作揖行禮。
昭王今日班師回朝他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太多驚訝。
姜承梟轉身,一臉笑意,走了過去,雙手扶起柳憞元,親善道:“柳愛卿多禮了,今日聽王后說柳愛卿已是孤那兩個不成器的孩子蒙學先生,孤是特地過來感謝柳愛卿的。”
“王上言重了。”柳憞元正色道:“兩位公主身份非同一般,既是王事,也是國事,教導公主也屬臣之本分。”
姜承梟呵呵一笑,旋即朝著南霽云招了招手。南霽云手中捧著一方長盒走了過來。
取過長盒,姜承梟將起交給柳憞元。
“王上,這是......”
“柳愛卿不必多想,此乃拜師之禮。”
“王上,這不可......”柳憞元急忙推辭,“臣掌太常寺,禮儀教化分內之事......”
“柳愛卿莫要推辭啦。”姜承梟笑瞇瞇的規勸。
瑪德,夫人那邊死不松口,他只能從柳憞元這邊想想辦法。
送你點東西,下次教訓我女兒的時候,你總歸得放點水吧。
一番推辭,柳憞元無可奈何的收了禮物,嚴肅道:“王上且放心,臣一定嚴格要求兩位公主殿下,務必不負王上所望。”
姜承梟:“......”
你好像搞錯方向了。
“那個,老柳啊,下次她們要是再犯錯,你嚇唬嚇唬,別真的動手,她們阿娘心疼......”
柳憞元哭笑不得,敢情您送禮,就是為了這事兒。
不過也不對啊,明明當日王后說了,要自己務必嚴苛對待兩位公主。
“王上,此事恕臣難以答應。”
“為何?”
“王上,為人師表,傳道授業解惑,臣既然答應了王上教導兩位公主,自然傾盡全力使得兩位公主成才。再者,玉不琢不成器,兩位公主殿下天資不俗,豈能因小失大,此事贖臣難以從命。”
好吧,面對柳憞元的抗拒,姜承梟也無可奈何。他知道,要是再多說幾句,這老家伙說不定會撂挑子不干了。
滿臉笑意的將柳憞元送上馬車,他搖頭嘆氣的回了府。
馬車中,柳憞元打開方盒,發現里面乃是一尊少見的玉白鶴鎮紙,心中欣喜異樣。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金銀珠寶是俗物,更是對他的羞辱,這種玉白鶴鎮紙才是真正喜愛的東西。
合上木盒,柳憞元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嚴苛的對待兩位公主,務必是她們成才。
無難和常樂從服侍的丫鬟口中得知爹爹回來了,頓時扔掉書本去找爹爹。
還沒等她們出了閨閣門,長孫清漪便將她們二人堵了回去。
“你們爹爹已經休息了,明日再去問安吧。”
長孫清漪淡淡的說完,不給她們拒絕的機會,旋即便開始檢查她們功課。
入了夜,兩個小家伙都睡著了,姜承梟還是沒忍住,帶著長孫清漪悄悄的進了女兒房間。
“都烏紫了,柳老兒未免下手太重!”
輕輕翻看著女兒白嫩的小手,姜承梟心如刀絞,連忙讓人取來藥膏,親自給女兒涂抹在手心。
“夫君,你太寵著無難和常樂了,這以后長大了還得了?”長孫清漪在一旁清理著女兒額頭碎發。
姜承梟低著頭認真的給女兒涂藥膏,輕哼一聲,“我要是寵著她們,今日定不會讓她們遭這份苦。”
“夫君,無難和常樂的事情,妾身是不會退步的。”
她現在是越來越怕無難和常樂長成樂平那個樣子,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嚴苛的教育是必須的。
姜承梟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在默默的反駁著夫人。
見狀,長孫清漪不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