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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斬無明, 天遁劍訣

  “這是…什么一回事?”

  戰場上,玄真子與及苦行頭陀二人同時驚呼一聲。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終于發生了。甚至乎,那位一直非常淡定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此刻亦禁不住流露出一臉震驚之色。

  原本那一個身陷于太清無形劍氣之中無路可逃的黑衣男子,竟然在千鈞一發間憑空消失無蹤。

  不錯。他是憑空消失無蹤。

  在毫無破綻的太清無形劍網之下,氣機交感,就算是一只小小的蒼蠅亦難逃玄真子的耳目。豈料到一整個滅塵子居然徹底失去蹤影!

  幾乎同一刻,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二人的心里,同時泛起了一陣無法形容的恐懼。

  顯然而見,滅塵子如今所顯示出來的能力已是遠遠超乎二人的想象。

  要知道,峨嵋派的太清無形劍訣雖然同樣能夠做到隱形絕跡之效,但是其中的道理亦不外乎利用劍氣來掩蓋自身的形跡而已。實際上,施法之人的真身始終存在于空間的某處之中,并非真正的憑空消失。

  玄真子所釋放的太清無形劍網本身毫無缺口破綻,一但走避不及,置身其中,勢必遭無盡劍氣絞成粉碎。

  眼看滅塵子明明已經陷入了無形劍網之中,事必難逃一死,他又如何能夠無聲無息地突破劍氣的圍堵逃出生天呢?玄真子不明所以,苦行頭陀亦是難以置信。置身場外之人,更是盡皆一臉惘然,大驚失色。

  就算滅塵子身上另有防身至寶,最多只能強硬擋下無形劍網的絞殺,而萬萬不能無聲無息地憑空消失。

  “難道決戰之中的滅塵子一直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像嗎?不,沒有可能的,沒有可能…”玄真子心中震驚莫名。

  “一劍斬無明!”

  就在玄真子思潮起伏之際,滅塵子的聲音忽然在背后回蕩起來。

  同一刻,紫郢神劍忽如流星趕月般向著毫無所覺的玄真子的背后電射而來。此劍來自虛空之處,毫無先兆,不見軌跡,彷佛是穿越空間而來,完全令人避無可避,防不勝防。

  “啊!天遁劍法?”驀然間,虛空之中隱約傳來一聲驚呼。

  原來滅塵子背后所恃的,便是呂祖純陽真人的「純陽劍訣」。在過去這些日子里,滅塵子潛心苦修,終于給他練成了其中的一門「天遁劍法」。

  天遁劍法乃是一門意念之劍,一切以心為主,以意為先。練成之后,御劍之人只要是心之所向,人或劍皆如入無人之境,既能突破一切空間的阻礙,亦能自由遁走于天地之間,心動即至,無遠弗屆。

  一斷無明貪嗔,二斷無明愛欲,三斷無明煩惱。

  昔日純陽真人呂洞賓便曾以此劍法縱橫天下,號稱能劍斬世間一切無明煩惱。最終,呂祖更贏得了一個傳頌千年「劍仙之祖」的美譽。

  當下滅塵子的境界尚淺,遁走的空間和距離有限,尚需要憑借與紫郢神劍之間的強大感應,才能施展出能這一門超越一切空間阻礙的「天遁劍法」。

  細心一想,當初他與魏楓娘的一戰,便是首次施展此一劍法來克敵制勝。

  “劍下留人!”

  眼見玄真子避無可避必敗無疑,妙一真人齊漱溟與及一直袖手旁觀的嵩山二老亦終于按捺不住,同時高聲大喝一聲,身劍合一,化作三道奪目金虹,全力撲向紫郢神劍。

  只可惜,遠水難救近火,紫郢神劍的來勢實在太快,豈是區區一個妙一或兩個矮子就能夠阻攔得了的呢?

  其實滅塵子從一開始便即示人以弱,就是為了使對手掉以輕心,好讓自己能夠出奇制勝,憑此一劍定下勝負。

  原來當日仙都山鼎湖峰畔,玉清師太為感謝滅塵子出手救助鄧八姑一事,特意向他透露出妙一真人正在籌謀對付他。因此之故,滅塵子便故意攜帶一眾弟子遠赴天山,一方面,可以把峨嵋的目光引離黃山。另一方面,則給自己足夠的時間謀定而后動,給對手設下一個必殺的圈套。

  滅塵子自知阮征等小輩尚未成長起來,單憑自己一人之力,萬萬難以抗衡東海三仙等人的圍攻。當然他絕對不會天真得認為,妙一真人還會講究什么公平決戰或單打獨斗。

  情勢急轉直下,瞬息萬變,玄真子突然陷入了一個避無可避的絕境中。就在生死存亡之際,天空中忽然落下了一只金色巨手,快如電閃,動念即至,一手就把紫郢神劍抓個正著。

  當時神劍的鋒芒只不過離開玄真子背后數寸而已,可見情勢實在是兇險非常。

  “阿彌陀佛!想不到施主居然練成了失傳千年的純陽絕學「天遁劍法」,難怪今天竟敢公然與峨嵋派妙一掌教為敵…”一把清亮且莊嚴的女聲在眾人的耳畔同時響起來。

  同一刻,一個頭戴金冠,手握禪杖,身穿縷金袈裟的中年女尼驟然出現在玄真子的身后。

  紫郢神劍神異異常,猛一掙扎,便即脫出金色巨手的掌握,瞬即返回滅塵子的身伴。

  “芬陀大師!”滅塵子脫口而出道。

  想不到峨嵋一方的底牌,并非嵩山二老,而是當今佛門中地位最崇高的二尼之一的芬陀大師。本來妙一真人這一次截擊滅塵子的行動乃是峨嵋派的內部之爭,芬陀大師雖然在佛門中德高望重,地位崇高,她亦沒有介入這一場紛爭的身份或道理。

  只不過,由于滅塵子三番四次破壞了天機軌跡,影響了佛門與長眉真人早年所預定的大計,所以芬陀大師才會暗中守護在側,以防滅塵子再一次脫離己方的計算。

  他們始終還是低估了滅塵子的心計與手段。單憑玉清師太對此事的了如指掌,他便知道佛門必定已經介入了峨嵋派的道統紛爭之中。

  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滅塵子以天遁劍法反擊玄真子,便是要逼使背后隱藏的佛門高手現身。

  果然,就在玄真子命懸一線之時,芬陀大師亦只好被迫現身相救。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道友果然聰明絕頂,攻于心計,貧尼今天亦不禁心悅成服,自認落于下風。”芬陀大師一面寶相莊嚴,語氣平淡地說道。

  原來當芬陀大師以佛門大須彌金鋼神掌接下紫郢神劍的一剎那,氣機交感,她便感受到仙劍之上居然毫無殺氣。

  由此觀之,滅塵子此舉只是要逼她現身而已。一瞬間,芬陀大師便知道自己已經一腳踏入了對方所設的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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