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樹先生一怔,隨之臉上露出了喜色,瞬間明白了什么:‘我要當舅舅了?’
沈建南齜牙一笑,點了點頭。
盧樹頓時憨笑了起來。
他帶著女兒前來叫沈建南一聲姑父,就是想最大可能幫妹妹爭取些什么,如今第一國際已經位列世界之巔,這個龐大的金融帝國基礎算是已經打好。
作為老江湖,盧樹能夠感覺到,盧家對于這個帝國越來越沒有什么用處了。
以沈建南無恥的心情,連自己都能拿出去賣,根本就沒有什么是這家伙干不出來的。
到時候,如果自家老妹沒有添上一鱗半爪,沒有了用處,根本上這個龐然大物的運轉,能不能在這個帝國中占有一席之地都難說。
畢竟,到了沈建南這種程度,很多事也不算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像是古代的皇帝,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其他勢力的影響,要不時聯姻來鞏固彼此之間的關系,還要讓出利益來不斷融合。
到那時候,盧家如果沒有所出,就會被各方不斷邊緣化,處處受人欺負。
但有了沈建南的血脈,那就不一樣了。
不管沈建南多狡詐,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都不會把盧家當作沒有的垃圾給徹底拋棄。
再霸道,還能有嬴政霸道?
春秋七國爭霸大秦稱帝,但以始皇帝的霸氣都狠不下心去清理另外六國那些血脈親戚。
沈建南再狠,要不可能比這位還霸氣。
這年頭還搞這套?
君不見整個歐洲頂級家族其實很多都是親戚?
英國的斯賓塞家族,與英王是表親,與馬爾伯勒公爵是姻親,甚至與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以及芝加哥幫派大佬艾爾.卡朋都扯得上血緣關系。
就連現任親王,都和斯賓塞家族的明珠皆為姻親,以保持彼此之間得關系繼續走下去。
甚至說,整個歐洲的老牌貴族,第一代其實彼此之間不是表親就是堂兄妹,或者最后聯姻下去。
而上任總統老布什家族也是一樣。
如果不是和金融巨頭沃克家族聯姻,又哪會有現在強大的布什家族。
只不過,這種聯姻除了在感情紐帶上,也要比拼彼此之間的實力罷了,誰強,誰就有更多的話語權。
跟著沈建南上了車。
盧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妹妹肚子里有了沈家血脈,就等于早晚會有盧家那份的。
沈建南就淡然多了,盧樹跟著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盧家真想要,他其實不介意把當初那百分之二再給盧家。
但可惜,盧家底蘊太淺,扛不動這么重的東西。
不過新月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樣了,只是將這份屬于盧家的東西再給盧家罷了。
下午。
和沈建南會面結束,盧樹給妹妹打了電話,紅光滿面丟下所有的事情直奔川中。
因為,沈建南答應,國內九鼎集團,以后將會有盧家百分之二的權利,不僅僅只享受分紅。
作為真正的大股東,盧樹豈會不真的上心。
沈建南的飛機,將盧樹送到了川中,一落地,沒有任何耽誤,他就到了原天府集團,現九鼎飲料公司。
進入夏季,全國氣溫已經回升了許多。
飲料行業也提前進入了第一個最大的銷售旺季。
一輛輛大貨車停在門口,還有來自曰本的叉車正在叉著拍拍踏板,更有許多搬運工人,忙碌不已擦著汗水,進行著一天的工作。
盧樹帶著幾名會說中文的老外,直接到了辦公樓,當即召開了董事會會議。
隨著天府集團、川中國資委等多個大股東趕到,秘書肖龍將一份份財務報告,用投影機在辦公室里貼了出來。
九鼎飲料公司上一年度的銷售情況很好。
全國銷售額,高達三億六千萬,毛利潤兩億,凈利潤一億六千萬。
而香港、臺島省以及澳門三地區,銷售總額比國內還要高,達到了三億八千萬,凈利潤兩億一千萬。
東歐市場、歐洲市場以及美國市場和曰本市場,總銷售額三千萬美元,雖然加起來不算很多,但也是國內飲料有如此銷售規模的僅九鼎一個。
來自國資委、天府集團的高層都是眉開眼笑,紅光滿面。
如此恐怖的銷售額,根據當初簽訂的合資權益,天府將會得到很大一筆分紅,比起天府自己經營,至少能多出一億多的凈利潤。
并且,還有外匯收益。
這可好東西,一千六百萬的凈收益,天賦可以拿到六百萬美元。
都是實打實的功勞啊。
而這還只是剛開始,想到九鼎集團答應的在美國上市,天府集團一眾高層,臉上都快笑出了花。
上市!
在美國上市。
多么美好的前景。
到那時候,他們這些決策人,都將會被載入國內企業最輝煌的名單,在歷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一筆。
而且,有著這種將企業帶到美國上市的功勞,未來的仕途將會變得更加廣闊。
一眾人彼此興奮對視著,等待肖龍公布非洲市場的業績。
誰都知道,非洲氣溫比較高,又有南非、津巴布韋兩個發達國家,被留在最后,肯定是用來壓軸給他們一個驚喜的。
盧樹淡淡看著一幫興奮的大股東,接到肖龍的眼神,只是點了點頭。
肖龍咳嗽了兩聲,將投影機準備好的資料,切換到了非洲市場。
“非洲市場,去年上半年總利潤為六千萬美元,其中南非、津巴布韋貢獻百分之八十,其他主要集中在周邊幾個國家。”
“下半年,非洲市場總利潤為負兩億三千萬美元。”
兩千萬美元。
兩億三千萬美元。
天府集團的人都高興瘋了。
好家伙。
當初合資果然是對了。
快三個億,還是美元。
按照合資權益分配,天府起碼能賺一個多億。
好家伙。
這回真的是發財了。
而肖龍以及盧樹幾人看著一幫人激動的樣子,有些懵逼。
都虧兩個多億美元,九鼎飲料公司總資產都沒有這么多,等于虧光了還負債一億多美元,這幫家伙怎么還高興成這樣。
難道,虧得太多把這幫家伙給虧傻了?
看了一眼盧樹,肖龍繼續念道:“虧損的主要原因是在贊比亞。贊比亞盧卡薩為整個非洲的中心,接壤北非,靠著津巴布韋,又有坦贊鐵路連接外海,是非常理想的地理位置。因此,我們在盧卡薩投資一條可以供應整個非洲市場供應終端,總投資規模為六千萬美元。”
“但在去年年底,盧卡薩政局不穩定,政府軍和反政府發生了大規模沖突,我們的工廠被叛軍占領。”
“今年年初,我們幾番和反政府武裝交涉,對方以我們在盧卡薩投資就等于支持邪惡的政府為理由,開出了八千萬美元的罰單。”
“幾度交涉未果,最終公司只好繳納了這筆罰款,才恢復了之前開工進度。”
“但上個月,政府軍在國際知名安保組織暗影國際幫助下,打敗了反政府武裝并恢復了盧卡薩的行政,奇盧巴政府以我們資助了叛軍八千萬美元為理由,給我們開出了一億六千萬美元的罰單。”
“經過許多關系周旋,最終我們不得不繳納了九千萬美元的罰款。”
我們聽到了啥?
天府集團的人都懵了,呆呆看著肖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肖龍卻繼續說道:“我們之前向英國南博銀行拆借了兩億美元短期貸款,這筆貸款在昨天到期了。”
總而言之。
九鼎飲料公司現在欠了英國南博銀行兩億美元,現在,對方要要錢。
等到肖龍把該說的說完,盧樹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次緊急把大家喊過來,就是因為公司面臨著生死存亡的危機,雖然九鼎集團那邊和南博銀行幾經周旋,但銀行都是吸血鬼,總是晴天借傘雨天收傘。
南博銀行那些幫家伙認為我們公司現在存在極高風險,要求在最短時間內清還所有貸款。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其他辦法。”
九鼎飲料公司的人默不出聲。
天府集團的人早就傻了。
偌大的會議室,剛才還氣氛熱籠,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不是來分紅的嗎 怎么會這樣?
良久、良久。
天府集團組織部主任王再年臉色發白,顫抖著說道:“盧總,您是開玩笑的對嗎?”
盧樹淡淡看了一眼這個曾經收錢一點都不手軟的家伙說道:“王主任,你覺得,這種事我會開玩笑嗎?”
王再年肥胖的臉上頓時冒出了許多冷汗,臉色也忽然有白變青,又一片血紅。
他是當初大力支持合資的推動人,把天府集團品牌,以及所有渠道和工廠都折價給了九鼎飲料公司,而現在,九鼎飲料公司凈虧損一億多美元。
這么多錢,等于九鼎飲料公司已經要破產了。
而破產了的九鼎飲料公司,等于原來每年可以為川中創造幾千萬利潤的天府集團也被虧沒了。
撲通!
王再年血壓一高,直接摔在了地上。
“王主任,王主任......”
廠里各種醫療條件非常好,救護車拉著將人送到了醫院。
會議還在開著。
盧樹再次朝天府方面的人問道:“各位有什么好的意見可以說說,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希望渡過這次難關。”
九鼎方面的斯蒂文.皮特說道:“我們目前最大的問題是財務負債問題,只要能夠融資到這么一筆錢償還南博銀行的借款,就可以解決。”
肖龍接過話說道:“但問題是,我們上哪找這么大一筆錢。”
盧樹看著天府的人說道:“裴總,不知道你這邊,能不能跟銀行聯系一下。”
看著九鼎方面的人一唱一和,裴天志紅著臉拍著桌子直接站了起來。
“盧總,你的意思是說,公司是因為在盧卡薩遭遇巨額罰單,才因此破產的?你這么說,有什么證據?”
盧樹冷冷說道:“裴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當初裴天志就反對合資,此時把公司所有資產都虧個精光,十幾年的心血瞬間沒了,早就恨不得殺人泄憤。
管事的王再年又去了醫院,他直接撕破臉狠狠道:“盧樹,我敢打賭,你這個狗漢奸在跟這些鬼佬同流合污。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想就這樣吃掉天府,做夢。我會聯系市里跟贊比亞大使館接觸,你們這些吸血鬼想就這樣吃掉天府,沒那么容易。”
說完,裴天志憤憤走了。
其他天府眾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依舊不敢相信,紅紅火火的工廠,怎么特么就欠了銀行一億多美元。
就是把他們全賣了,也賣不了這么多錢啊。
盧樹就淡定多了。
看著裴天志離去的背影,深深佩服這位敢說的時候,卻有些悲哀。
自己也不想當漢奸啊。
這件事下去,自己怕是要被人罵不知道多少年狗漢奸了。
沈建南這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
給盧家一點點股份,卻把人當孫子一樣往死里坑。
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投資這家伙,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把妹妹賠進去,還把盧家都給搭了進去。
此時。
贊比亞,盧卡薩。
突突的槍聲忽然在清晨打響,密集的炮彈落在地上,令整個首都的地面都為之一震。
隨著戰火燃燒到皇宮附近,國防部長不得不派出了部落親衛,來保衛總統奇盧巴以及自己的安全。
眼看就要打入皇宮,反政府武裝的薩菲爾,也派出了手下的所有精銳,準備將奇盧巴政府的人一網打盡。
一顆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子彈,像是黎明前的毒蛇,殺死了一個剛從皇宮沖出來的總統護衛。
接著,像是稻草一樣,奇盧巴總統的親衛就被殺掉了一大半。
眼看著自己手下最忠誠的部落勇士被殺,奇盧巴拿起對講機,咆哮道:“鄭,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們就要打進來,你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一顆炮彈砸在皇宮上面,掉下了許多煙塵。
而對講機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總統先生,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打贏這場戰爭的,這已經是薩菲爾最后的有生力量,只要將這些混蛋消滅,以后就再也沒有人反對你了。”
說完,鄭正看著狙擊槍里程亮的一顆腦袋,扣動了扳機。
而對面。
反政府武裝首領薩菲爾也在朝對講機咆哮著,這已經是他手上最后的力量,如果輸了,將沒有任何資本再跟奇盧巴較量。
可彭二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并在心里罵了一句蠢貨,扣動手里的扳機,打死了一個奇盧巴護衛隊的少校軍官。
戰場陷入了白熱化。
非洲這個兩萬發子彈才能打死一個人的土地,在盧卡薩皇宮卻忽然變成了絞肉磨盤。
兩天下去,奇盧巴和薩菲爾誰都無法承受兵力大損的代價,不得不進行了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