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碧空下,一連串殺伐之音響起,急促而凄厲的哀嚎乍起乍落,濃郁的血腥味隨風飄蕩。
“咳咳······”
弦主將手中古琴九霄環佩拄地,也不管這古琴如何珍惜,就倚著琴身連連咳嗽,捂著嘴巴的指縫里出現殷紅血色。
距離她逃出神農教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天,這連日來的追殺讓其受創匪淺,而不間斷的亡命奔逃,也讓她疲憊不堪。
“師妹,不要緊吧。”司命連忙過去扶著弦主,面上也是相當疲憊,“殺了這波人,短時間內算是歇一下了。”
“不要掉以輕心,”弦主卻是搖頭道,“神農教請了審判庭的人前來追擊,他們的援兵源源不斷,根本殺不完,也許很快就會遭遇其他追兵了。”
由墨家領頭,風云閣、丐幫、藏劍山莊附應,號召江湖各大派組建的武林執法機構審判庭,旨在審判江湖不法,維護江湖和平。
目前大夏的三幫六派十二門已經有大半加入其中,其余中小門派,還有江湖散修更是以加入審判庭為目標,試圖通過這個渠道崛起。
只要你不曾做過不法之事,那么就能參加審判庭的試煉,通過后加入其中,為江湖和平出一分力。
為了表示審判庭非一家一人的一言堂,郭純陽甚至還邀請曾與其作對的飛仙閣,還有和秦旸交情不淺的唐門與五毒教加入,雖然最終只有唐門選擇參加,但也證明了其心胸寬廣,不受私心影響。
如今審判庭論影響力,已經和天下布武的天武會比肩了,整個大夏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又一個大型組織誕生。
審判庭旨在審判江湖不法,曾經造成各地混亂,與牽頭建立審判庭的幾個大派皆數結仇的夏墨自然也在審判范圍之內。
更別說這一次弦主還擔上了殺害神農教一位長老、一位堂主的罪名,作為執法機構,審判庭是第一時間派出人手進行追擊。
然后就是連環追殺,片刻不容喘息。審判庭里三教九流都有,擅長追蹤的人不少,一旦被他們咬住,就一定要第一時間將其全數斬殺,否則等到后續援兵到來,那就萬萬難以逃脫了。
想到后續援兵,弦主腦海中就閃過兵主長老的影子。追殺之人中,唯有兵主長老讓她最不想應對,弦主現在身上的傷,基本都是在出逃神農教時由兵主長老留下的。
“咳咳,審判庭全面封鎖,也不知驚鯢是否能抵達大玄。”
弦主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的書信,心中閃過一絲黯然,‘這封信,也許永遠送不到想送的人手中了。’
接連被追殺了二十多天,弦主已是接近油盡燈枯,夏墨的人手也為了掩護她逃走死傷不少,手中的牌一張一張打出,眼看就要消耗殆盡了。
“師姐,你說是不是矩子他查出了真相,然后設了這么個局,想用我引出秦旸,讓他倉促返回大夏?”弦主低聲道,“畢竟他是知曉九算老二實際上該是弦宗,我只是強奪了這個身份。”
“但師妹你這些年一直隱藏得很好,沒人知道弦宗已經死了,其他人應該是認為弦宗將位置傳給了你才對。”司命也是蹙眉道。
當年弦宗和墨家上代矩子可是交情不淺,甚至還有人以為這二人有那種關系,只是想到弦宗終究年紀比上代矩子大二十來歲,這個猜想最終不了了之。
誰也不會想到,交情不淺的弦宗也會背叛上代矩子,也不會有人猜到,弦宗早在近十年前就死在了弦主的手中。
“郭純陽不是蠢人,也許他想過這種可能。要是他當真能猜到此事的話,秦旸此行可能就直接踏入陷阱中了。”弦主憂心忡忡地道。
仔細想想,自從被追殺以來,還從未發覺過郭純陽的蹤跡,連那位還隱藏著身份的矩子都沒出現過。
盡管這有著弦主小心謹慎,一旦暴露就直接殺人遠走,不讓煉虛找到痕跡追上的因素,但郭純陽二人的蹤跡從未出現過,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我擔心他們的目標是秦旸。”弦主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若是當真拿自己當誘餌釣秦旸,那她會讓對方知道這個選擇有多么愚蠢。
真要到有必要的時候,弦主完全可以選擇放棄自己的性命。而在她死后,秦旸定會讓所有丐幫和墨家中人為自己陪葬,哪怕是不擇手段也會做到。
“師妹無需太過擔心,”司命安慰道,“我早已安排好了進大玄的途徑,也許不需要等到秦旸來援,我等就能進入大玄境內,安然脫身了。”
“希望如此吧。”弦主卻是不抱太大希望。
先前一直被追殺,她沒怎么細想,現在有時間停下思考,本身就不是笨人的弦主就發現不少蹊蹺之處。
這次她突然被揭破身份,進而被一直追殺,背后定然有著黑手在操縱,也不知那黑手到底是何人,又抱著怎樣的目的。
“走吧,再行片刻,就到大夏和大玄接壤的山區了,我等可以跨越群山,直接進入大玄境內。”
司命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弦主運使輕功,向這遙遙可見的大山掠去。
在她們二人離開不久,一陣清風吹過,身著短打武僧勁裝的和尚悄然出現。
這個和尚右手豎于胸腔,一手平托著一個黑沉的缽盂,看著二人遠去的方向,輕聲誦道:“阿彌陀佛。”
他腦海中再度浮現大智慧在之前交代他所為之事,低聲輕誦一聲佛號,遙遙墜在二人身后,跟隨著一同向山區前進、
在秦旸進入人仙之境后,暗中將照心鏡與他綁定的大智慧同樣也知曉了秦旸的進境,甚至還算到接下來可能發生之事,做下了安排。
秦旸選擇重返大夏救援弦主,在不知不覺中也是牽動了好些人的心神。
不管是天都圣君,還是佛門大智慧,這些人在秦旸進入人仙之境后,都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