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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再見甫絕淚

  “師…師父!”

  “白華”看著瞬移過來,又在半空中跌落的青燃,趕緊去接,卻接了一手的血漬。

  她匆匆地把青燃放到床榻上,仔仔細細地又是給他擦血,又是給他洗換巾帕,又是療傷。青燃昏迷不醒,臉白得像一張紙一樣,“白華”給他療傷,都很勉強,額頭上直冒虛汗。

  “師父,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困默言語里有些憤恨的味道。

  她關好門窗,靜靜地,有一串蠱蟲從袖子里鉆出來,鉆進青燃的身體里。

  “師父,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猶如魔音貫耳,蠱惑著青燃的記憶。

  “惡妖類…”

  微弱的聲音慢慢在她耳邊擴展開來,困默的瞳孔慢慢放大。

  原來師父是發現了惡妖異動么。

  困默靜靜地看著這眉頭緊皺的男人,眼神里一點一點流露出了對傷人者的殺意。

  “咳咳。”青燃醒過來。

  “師父,你怎么樣了?”困默趕緊收起眼睛里的東西,扶他慢慢起來。

  青燃看了一眼輕輕挽著自己手臂的那雙手,眨了眨眼,卻沒有放開。

  “你辛苦了。”他的聲音有點啞,像是水汽氤氳過的青苔。

  困默順手挽住了他一整條手臂,嬉笑道:“不辛苦,苦了師父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傷了師父!”

  青燃看著那攀上來的胳膊,瞬間覺得這個弟子永遠能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嚇。

  他發現了惡妖的痕跡,很近,沒來得及匯報掌門,就自行決定了。

  沒想到那只幼崽惡妖,竟然如此厲害,真真是輕敵了。

  “師父吉人天相,您的傷都恢復大半了呢,定是師父厲害。”

  困默這么一說,青燃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的確…

  竟然這么快就開始愈合了。

  “師父,以后不要這樣了,徒兒會擔心的。”困默帶著些撒嬌的意味,“所以師父啊,以后有什么事,就帶著弟子一起吧。”

  青燃無力地搖搖頭:“胡鬧。”

  “師父放一百個心,弟子…絕不是胡鬧。”

  那只傷了青燃的幼崽惡妖沒有死,他只是打著打著困了,就睡了。再醒來時,人都不見了。

  他磨了磨小小的牙齒,奶聲奶氣地說:“現在的人類真不經打。”

  他郁悶地想站起來,但腿太短,人太小,站不穩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奶兇奶兇地說:“痛死本尊了!”

  惡妖幼崽身體還小,不太適應,乍然沒法完全隱藏霸道的力量,泄露了一些氣息出來,才會被青燃發現。

  現在就好多了。

  有人來了。是他召喚來的。

  惡妖善妖都是妖類,本是一脈相承。

  他看著眼前匍匐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妖族族長瑟瑟發抖地喊出“妖王殿下”的時候,忽然覺得好沒意思。

  “妖族,就讓你這么個高階都不到的糟老頭子來當族長?”妖王打量他一番,不掩嫌棄。

  族長兜了兜礙事的寬袍,不敢說話。

  “真是沒落了。”他斜了一眼,仰天。像是,要變天了。

  “公子…”

  是獄卒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卑微的樣子。

  白華疲憊地抬眼,是誰?

  這人,不正是…當初揭開他面具的人——杜卓。

  杜卓看到她的臉,有些驚訝,又玩味地端詳著她的表情,想從中窺探出一分半點的怯弱。

  但是白華雖然絕望,卻也帶著濃烈的恨意,只是,不知道往哪里去發泄的恨意。

  看他的衣服樣子,是皇家貴胄的模樣。

  金挑線的紋路,這樣精致的繡工,還不是尋常的官能穿得上的。

  白華輕輕哼笑了一聲:“你來看我笑話?”

  杜卓擺擺手,把人遣走,低下頭,看著她努力抬起的頭,喉頭清了清道:“原來我們的樂子,是長了膽子,把自己弄進大牢里去了啊。”

  “切,螻蟻一樣的生命而已,死了就死了。”他說完,大笑著離去。

  她聽見他許誰在交談。

  她聽見…

  “這個人,死了就算了,跟我們沒關系。”

  “是,公子。”

  原來是來看看是不是什么面熟的禁樓殺手。

  白天很難熬,到了晚上,所有獄卒都睡了,她才能又片刻的寧靜。

  可到了晚上,白日里受過的傷,在晚上就加倍疼痛。

  她聽見老鼠啃囁的聲響,她聽見獄卒打呼嚕的聲音,那唯一可以稱得上人氣兒的聲音。

  她昏過去。

  那是唯一沒有感覺的時候。

  “醒醒。”

  白華聽見誰在說。她迷蒙睜眼,眼里瞬間映出了那一雙燈球似的眼睛。

  是熟悉的棺材。

  “你…”白華驚了,“甫絕淚?!”

  還是在恒朱國皇宮的時候,白華和天吻莫名其妙進入了曜起國的歷史。

  她沒想到會再見到甫絕淚,更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場景。

  不知道甫絕淚還能不能認出她。

  果然還是…認不出。

  甫絕淚疑惑地眨巴著兩個燈球,像是不知道它為什么知道自己。

  “甫安盛呢?”白華問道。

  她觀察了身邊的環境,棺材的樣式還是一樣的,環境卻大相徑庭。

  她推門出去,這里,還像是在皇宮里,只是,她并不身處牢獄。

  “大祭司是主人的好朋友,大祭司熬出頭了,把主人安置得好好的,這會兒主人被他叫去做客了。”甫絕淚道。

  聽甫絕淚的意思,這杜苦對甫安盛應該是挺好的。可是他們那時在恒朱國看見的,卻偏偏不是如此呢。

  現在的時間線,應該是杜苦剛為大祭司的時候。

  那杜苦絕對不安什么好心,否則甫安盛也不至于后知后覺,知道他要殺他!

  杜苦定是在想辦法害甫安盛,不過根據曜起國的歷史軌跡,甫安盛肯定是沒有入套。

  白華算是稍微安心了點,對甫絕淚說:“你能帶我去嗎?”

  甫絕淚呆滯了一瞬。

  她沒有說話,領著白華走。

  身邊的人似乎都看不到白華,誰都沒有覺得奇怪,誰都神色如常。

  就連大殿中飲酒、相談甚歡的杜苦和甫安盛都沒有注意到她。而甫絕淚,到了大殿就變得安靜得詭異。

  白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甫安盛本來正在高高興興地喝酒,誰知道,甫安盛忽然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人笑得奸險。

  “杜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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