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會兒在這看著,還當是一對情人在下面密會呢,真是年紀大了,眼神都不好了!”
有位佩戴著高級珠寶的太太端坐在椅子里,說起話來也笑吟吟的,看上去,有點像是二十年前的那種富太太。
“眼神不好的話,我建議您最好早點去佩戴眼鏡,否則那天把自己老公也認錯了怎么辦?這事可是可大可小的。”
向暖坐在旁邊僅剩的一張椅子里,也是淡定從容,不卑不亢,隨便掃了眼周圍這些人,她發現,她還真的是一個都不認識,當然,除了她對面坐著的那位,霍家太太。
被她說配眼鏡的貴婦明顯臉色一僵,然后又笑笑,一副不得罪人的樣子:“霍家少爺看上的女人,果然嘴巴都口齒伶俐呢。”
這話又是一語雙關,馬上就有人附和:“可不是嘛,遠的不說,前兩年向家那個女孩,對了,就是另妹,那就是標準的伶牙俐齒的姑娘啊。”
向暖聽后便轉眼朝她看了眼,只淺淺一笑:“這位太太怎么稱呼?”
“哦,叫我陳太太就好了!”
女人一聽向暖打聽她,倒是也能很有修養的介紹自己。
“陳太太?難道以前的長輩們都沒有自己的姓名嗎?比如您貴姓?”
向暖便又問了句。
女人臉色一下子就有點控制不好,只尷尬的道了句:“李!”
向暖斂了斂眼睫:“原來是李女士,我來回答你剛剛那個問題,我妹妹的確是伶牙俐齒,并且很討長輩的類型。”
眾人…
向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類型,她們還真有點啞口無言。
不過大家也越挫越勇:“那你就一點都不介意跟自己妹妹的男友結婚嗎?畢竟,妹妹跟老公…”
吳秋曼旁邊的女人小聲問著,兩根食指輕輕地往一塊挨著。
向暖這時候倒是一點就透,想了想:“霍澈跟我說他跟我妹妹沒有發生過關系。”
她解釋起來特別認真,認真到讓人無語。
向暖看她們那吃了屎的神情忍不住又提了一句:“要不我現在打電話給他再跟他確認一下吧?你們這樣說,我也真的是有點擔心呢,萬一他真的睡了我妹妹又睡我,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姐妹共侍一夫?這種惡心的行為,我是堅決抵制的。”
她說著把手里的包包跟手機一翻,然后就要打電話。
吳秋曼冷眼看著,然后哼了聲,那意思是,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厚顏無恥。
“跟一群上了年紀的女人聊個天還上綱上線的,你有必要嗎?”
吳秋曼便冷冷的問了句。
向暖撥號碼的手停下,抬了抬眼,正好看到對面,“呃,難道只是隨便聊聊?那,霍總到底有沒有跟我妹妹睡過呀?”
向暖看著吳秋曼,又看吳秋曼旁邊的女人,再挨個看下來。
一桌子女人突然都寂靜無聲,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后眼觀鼻鼻觀心,都不敢再輕易多言。
她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挑撥離間,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向暖一這樣,她們突然都有點畏縮了。
“自然是跟你開玩笑的啦,他說沒有就沒有啦,我們哪知道那些私密的事情。”
她另一旁的女人,倒是很友好的樣子,突然輕輕在她身邊說了句。
“哦!如果是這樣,那我還是不問了,不然她在怪我不信任他,又要打我了。”
向暖便也收起手機來,并且像是她一樣非常溫柔的聲音回應。
“霍家少爺還打人的嗎?”
那女人一聽嚇壞了,然后連著,大家都嚇的張大了嘴吧,還有人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起來,已經聯想到家暴了。
“嗯!他嘗嘗說要收拾我,我也不知道說的是哪樣,反正我也挺怕的,那天他把我這里咬的現在還痛呢!”
向暖委屈巴巴的說著,然后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根上,很快,大家就都看到了她那里紫紫的一塊。
吳秋曼桌子底下捏了自己身邊的人一把,剛剛說什么一定要向暖怎樣來著?這會兒一個個的怎么都不說話了?
“哎呦!你說的是這種啊,看來你們夫妻很有趣嘛!”
向暖旁邊的人又小聲跟她說著。
向暖孩子似地嘿嘿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演技也不錯啊,肯定是如思那里耳濡目染的,總算是覺得那丫頭傳給自己點好的東西。
不過很快她就不高興了,因為有人說:“現在你們才剛結婚,當然是甜甜蜜蜜的,可是這男人啊,可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尤其是這年輕的男人們,尤其是像是城里這些公子哥,誰的身邊缺女人啊?圖個三天新鮮也就是。”
吳秋曼另一側的女人又嘟囔起來,很不滿向暖占了上風,而且自己剛剛說要幫吳秋曼出頭的,當然不能落人話柄。
“看來您是深有體會的,那我得從您這兒取取經了,敢問您先生年輕的時候愛了多少個,看您現在挺平靜的。”
“你…”
那女人氣的臉立即綠了。
向暖卻總端著笑:“您看您怎么還跟我一個小輩急了?我看這里面真正總從容不迫的,就屬霍家太太,吳女士了,你們比她啊,還差點道行呢。”
眾人詫異的看著她,又看向一直臉色不變的吳秋曼,吳秋曼對她冷哼了聲,她也不惱,但是眾人心里卻有點吃味。
“如果各位太太沒別的事情,那我們見也見過了,我待會兒還得去公司一趟,就先告辭了。”
向暖起身,不過要走之前突然又一笑:“忘了問諸位太太,你們年紀也不算太大,難道都是靠男人養嗎?”
眾人…
“我們女人偶爾的聚聚會聊聊天還挺好的,但是總是這樣虛度光陰,不覺的沒意思嗎?”
向暖在順利的看到眾人臉上沒了光彩之后,挺直著腰桿走人。
心情就從沒這么舒暢過。
她從來不討厭老女人,但是她討厭愛挑撥離間的老女人。
你說年輕年輕不懂事,那吵吵架鬧鬧脾氣也就算了,活了一把年紀還愛亂嚼舌根的女人,真讓人討厭。
以前讓繼母欺負,在社會上還要看別的婦人的臉色?
不可能!
只是她從咖啡廳一出去,那一群女人就突然像是蜜蜂一樣嗡嗡叫起來,聽的吳秋曼的耳朵都長繭子了。
“她來之前你們怎么說的?現在問我她怎么會這樣,她要是好對付,我用得著你們?”
吳秋曼氣的拿著包就站了起來,真是聽不進去這些人的話。
正如向暖說的一樣,一群靠男人養的寄生蟲,她還能指望著她們幫她什么?
吳秋曼走后那群女人卻臉色更為難看了,一群人抻著腦袋又小聲念叨起來。
又去筆趣閣戶公司一趟,討論了點事情她便直接開車回家了,卻在家門口看到周諾。
向暖有點詫異,不過又不足為奇,周諾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只是這次…
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你爸讓我給你帶點補品過來,開門啊,還愣著干嘛?”
又是你爸,每次都是你爸叫我干什么。
向暖低著頭開了門,然后轉眼看她一眼,也不說話,只是自動的站到旁邊,等她進去。
周諾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仰著頭便走進去了。
向暖嘆了聲,還是關上門,她真不懂了,怎么周諾能做到這么厚臉皮?
“你爸的意思呢,是你們既然領證了,要是不再辦婚禮,就趕緊要個孩子。”
周諾坐在沙發里后便跟向暖直奔主題。
向暖放下包,垂著的眉眼抬起來,往她那里看了一眼,然后也沒坐下,只是抓了下自己的頭皮。
“要孩子?我們沒這個打算。”
想了想,她還是這么無情的說了。
他們是真的沒想過啊,他們連那什么都還沒有。
“你們倆都不是小年紀了好嗎?你連這點為人妻的自覺都沒有嗎?馬上就三十歲了,再晚一些就是大齡產婦了,向暖,你不為了向家,也不為自己跟你男人想嗎?”
大齡產婦?
向暖聽著有點恐怖。
但是這事情跟向家有什么關系?
向暖不自覺的挑挑眉,想了想忍不住嘲笑了下:“您的意思是我生孩子對向家還有好處嗎?”
“你這點覺悟都沒有?你們倆一旦生孩子,那霍家還能賴賬嗎?你是我們向家的人,他們家的子嗣流著我們向家的血。”
向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忍不住又抓了下自己的后腦勺,她真的服了,這些女人就不能去找點正經工作干嗎?非要這樣?
其實她接觸過不少自己有事業的女大佬,她們有沒結婚的,但是也有很多結婚的,那種人生才應該是真正的人生吧?
“阿姨,要不然您到我爸的公司去給她當秘書吧?或者會計?我記得您好像是學財務的吧?”
向暖想了想,決定給她找點事情做?
“荒唐,我都多大年紀了還去公司做事?現在說的是你跟你男人的事情,向暖,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得明白,向家的前途,跟我們每個人都有關系,我們全都是責無旁貸的。”
向暖…
嘴里說著責無旁貸,讓她去公司做事都不愿意呢,雙標。
向暖心里生氣,但是嘴上卻不說話了。
很快,家里的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向暖轉了轉頭,看到是霍澈,倒是沒想到他回來這么早:“怎么這么早回來?”
霍澈一抬眼,看到向暖吃驚的神情之后,又一眼看到沙發里坐著的女人。
“家里來筆趣閣人,在聊什么?”
他淺淺一笑,走上前去,看到桌上放著的補品,有幾個字不自覺的讓他眉宇間都染了笑意,然后又把目光朝著向暖奔去。
“咳咳!”
向暖尷尬的扯了扯嗓子,只是幽怨的瞅他一眼。
“向太太,叫阿姨可以吧?您這是?”
也不等周諾同意,他就直接問了。
“哦!你岳父讓我給你們送點補品過來,這不是你們倆年紀也不小了嘛,你可能不知道,這女人過了三十再生孩子那就是大齡產婦了,很危險的,所以我們是希望你們早點要個孩子了。”
感情都還沒確定好,要孩子?
向暖心里鄙視。
卻沒料到霍總很受用的樣子,笑著說:“一定一定!我們一定會努力的,爭取早點讓您抱上外孫。”
霍澈這話一說出來,向暖驚的下巴差點掉了,他說什么一定?
外孫?
那是個什么玩具嗎?
向暖都不忍心直視他了,真沒見過這么什么的男人。
周諾一聽他這話也高興,但是也知道自己不便多呆:“看你們感情好我就放心了,阿姨就阿姨,我回去把你們倆打算要小孩的好消息告訴你岳父去。”
“有空常來。”
霍澈點點頭,還送她出了門。
向暖轉身看著他跟去門口又回來,不自覺的雙手插兜,真的想揍他一頓。
“有空常來?霍總?你是不知道她跟你老婆關系不好嗎?”
“我只知道,她在做對我有利的事情呢。”
他走過去,直接將她的小細腰給摟住,向暖瞬間就給他拍開。
疼的他搓著手瞪她:“喂!謀殺親夫?”
“這樣就能謀殺掉你,我再多來幾次好了!”
向暖說著就跟他動起手來,真是要被他氣死了。
“啊,疼!”
一步邁到沙發那里,直接往后倒了過去,幸好掉下去的時候摔在了沙發里。
不過,還連帶著那個被她打了之后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的男人。
向暖不自覺的臉紅脖子粗的,一雙眼睛里,含冤帶嗔的望著他。
霍澈低眸看了看她長頸上:“向太太讓我們早點生小孩呢?”
“你這么快就想要生小孩了?”
向暖忍不住有點生氣的質問他,只是倔強中卻不免小女人的味道。
“那倒是不急,不過有件事的確是等的有點焦慮了。”
霍澈漆黑的眼眸睨著她半天,真真是從眼神里流露出了那一切,而向暖,恰巧全都看的懂。
不急向暖將他推開,然后理了理自己有點亂的頭發:“我去煮晚飯!”
霍澈不情愿的坐在一邊:“我不太餓!”
“那我煮來自己吃?”
向暖便轉身問他一聲,然后直奔廚房那邊。
霍澈幽怨的眼神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以后,他才嘆了聲。
向暖也是,在廚房里摸著自己心口的位置,一遍遍的重復著同樣的喘息,想讓自己盡量的平靜下來。
每回倆人這樣,向暖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心慌氣短,下一秒就要昏死過去。
向暖不確定自己對他的感情,霍澈心里其實很感激。
她對自己有好感,但是感情又沒有濃烈到那種以身相許的地步。
他知道,若不是他把她灌醉了帶到愛爾蘭,她不會半推半就的跟自己結婚,所以哪怕是現在這點福利,其實也是來之不易的。
他不敢逼她太緊了,他一遍遍的說服自己。
晚飯向暖煮的很簡單,兩份菜,一葷一素,加上一個水果沙拉盤,兩杯紅酒。
霍澈發現小霍太其實挺浪漫的,每次煮飯,都煮的特別像樣子,總是想要把那盤子里,擺成花一樣。
所以吃飯的時候,他胃口倒是很好。
只是倆人才吃了沒多久,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了,霍澈放下刀叉去開門。
向暖嘴里含著點魚肉,看著門口那邊。
不久,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們帶了烤鴨跟芥末雞?”
劉凌冬跟陸志明確認陸志明手里拿的東西。
“是的!只要添兩杯酒就行。”
陸志明抬了抬手里的袋子。
向暖正因為自己跟霍澈吃飯緊張呢,聽到這樣的話立即站了起來:“那還不快過來?”
聽到女主人的召喚,倆男人也不管霍總同不同意了,直接走過去。
“我去拿餐具。”
向暖轉身去廚房那里,打開柜子給他們去餐具,把烤鴨跟芥末雞都放在盤子里。
不過向暖沒吃過芥末雞,吃的第一口就淚流滿面,差點鼻涕也流出來,她一邊拿紙堵著鼻子,一邊流著眼淚,忍不住問:“這是什么呀?”
“用芥末伴的雞肉,你沒吃過?”
劉凌冬看她那樣子都覺得好笑。
“趕緊張開嘴巴,別用鼻子喘氣。”
霍澈提醒她,又扯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
向暖趕緊聽話的張開嘴,果然,很快就舒服了些,但是她再也不敢挑戰那玩意了,倒是烤鴨,被她卷了幾張小餅。
霍澈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是被辣壞了。
“小霍太你這樣不行啊,作為咱們北方人,這東西你都沒吃過,不合格啊。”
陸大少爺說道。
向暖呵呵噠,“那我現在吃過了,合格了吧?你們怎么會買這么奇怪的東西吃?”
“找到竅門,你會愛上的。”
陸志明又告訴她。
向暖不以為然,她會愛上這種東西,看上去就,有點…
她不是沒吃過芥末,她真的沒吃過這種黃黃的還這么濃郁的芥末,真要命。
“我還是別愛上了!”
向暖抗拒的說道,眼里還帶著點恐懼。
“你的確還是別愛上了,你的愛本來就少。”
霍澈坐在了她身邊,說這樣的話。
向暖只得繼續埋頭吃飯,她覺得她不適合開口了,怕在被霍總認可。
劉凌冬跟陸志明互相對視了一眼,陸志明笑著問:“要不然改天我們幫幫你們吧,看你們這樣我們都覺得累的慌。”
“那我先謝謝你們!”
霍澈說著端起酒杯。
三個男人倒是穿一條褲子的,向暖卻不跟他們干杯的,因為他們明明是想算計她。
向暖想著,等下他們走了,她得跟霍總好好說說,堅決不能欺負她,畢竟男士都是要愛護女士的嘛。
但是…
真的等他們走了,向暖已經將那件事情忘了,只是在洗碗的時候,霍澈突然挽著襯衫袖子走過來:“我們一起!”
向暖看他要干活,便把自己手里的碗給他:“我來洗,你來沖?”
“行!”
霍總接過去,還有模有樣的。
向暖看他那動作挺嫻熟的呢還,不知道是不是練過,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帶著點雀躍。
洗過碗,收拾好廚房,兩個人端著酒在沙發里坐下,打開電視,向暖翻出手機:“我找部電影我們一起看吧?”
“好啊!”
霍澈也不抗拒一下,只是挨著她看她找電影,之后…
亂世佳人,一部長達半個世紀時間才能放完的電影,霍澈差點就要頭疼死。
他還指望她找一部簡單點的愛情電影看看,然后看到那種地方,他也可以那什么下,誰料,她竟然看這么古老的電影。
“以前沒看過嗎?”
“小時候看過的,但是都忘記了!”
向暖抱著抱枕,盯著電視上,已經開演了。
霍澈的手搭在她肩膀后面,看著她懷里抱著的抱枕,忍不住心酸。
連一個抱枕都比他有福氣。
幽暗的眸子里突然閃過一絲狡黠,他將她手里的抱枕拿走抱在自己的懷里:“你往邊上坐。”
“為什么?”
向暖不理解的看他一眼。
“坐過去就知道了!”
霍澈又說了遍。
向暖不情愿的挪到邊上去,然后正看電影開頭,他突然躺了下來,在她的腿上。
向暖…
“這樣就好了!”
霍澈抱著抱枕,還枕著她,向暖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的腦袋瓜:“霍總?這部電影好幾個小時呢!”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躺這么久我會殘廢?”
霍澈抬了抬眼:“等會兒換你躺在我腿上,可以吧?”
向暖…
乍一聽,好像挺公平的。
但是仔細一回味,就覺得,乖乖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一時說不出哪里奇怪來。
兩個人安靜的看了會兒電視,看到一些時候,向暖忍不住一雙手抓著他肩膀上的襯衣布料,緊繃繃的瞅著電視。
霍澈都不用看她,從她要把他衣服抓破的程度就知道,她很緊張。
后來換向暖躺在他腿上,其實向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看的入迷了,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偶爾的有眼淚流出來,但是眼里,是那么的倔強。
霍澈低頭看著眼皮子低下那個淚流滿面,卻還倔強著神情的女人,不自覺的抬手去輕輕地撫著她的手臂。
向暖不知道自己會在他面前出丑,否則就不會選這一部了。
以為自己年紀大了,肯定不會在哭鼻子了。
可是,事實是那么的殘酷,她竟然又流淚了。
向暖覺得,自己要是有這個女人一般的堅強,應該也無論到什么時候,都能過的下去的。
所以,她一直在盯著電視上,而霍澈,一直在看著她,等她看的如癡如醉,霍澈也是,如癡如醉,又揪心。
等到后來電影要結束的時候,向暖才爬起來,只是一抬眼,發現他竟然睡著了,而且身子一斜,就朝著自己身邊倒了過來。
向暖沒動,就那么撐著沙發上,看著他的臉貼著她肩膀上。
竟然讓他陪著看這么長時間的電影?
后來向暖覺得,她好像真真實實的在談一場戀愛,還是,有保障的。
后來她輕輕地挪動著往沙發里靠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托著他的腦袋,讓他躺下去接著睡。
真正接近尾聲,是悲傷的,可是越是這時候,眼淚反而沒了,甚至對這一場,想要反復的再來觀看。
所以這一晚,這場電影,她反復的看了兩遍,直到三四點鐘的時候,她便也睡了過去。
她第一次覺得,冬天一點都不冷了,整個心不再像是飄飄蕩蕩的,好像終于歸于一溫暖的地方,落地生根。
她的手輕輕地搭在霍澈肩膀上,后來卻因為睡著了不自覺的倒下去,便枕著他腰上睡了。
第二天兩個人是怎么醒過來的?
是來打掃煮飯的大姐來敲門,然后沒人開,自己開門后,一進屋看到兩個睡在沙發里的人,那么狹小的地方,兩個人就那么擠在一塊。
大姐看著先是擔憂,然后卻不自覺的笑了,心想這小夫妻感情真好吶,在這么個地方都能睡的這么香,便拎著菜去了廚房。
后來廚房里剁餡的聲音把他們倆給吵醒了。
兩個人身上蓋著條毯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渾身乏力,有些酸酸漲漲的。
一起來,毯子慢慢的滑倒了地上。
向暖揉了下眼睛,往廚房那邊看了眼,什么都沒看清,但是腦子倒是有了記憶力,知道是有人在煮飯了,然后一低頭…
“就這樣睡了一夜?”
霍總還張開著懷抱,一副等君入甕的架勢,但是含笑的眼里又溫柔無疑。
向暖就那么低低的看著他:“嗯!”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又躺了回去,在他的懷里。
就是想要感受一下剛剛起來之前的那種感受,他的懷里,暖暖的,那是一種讓她覺得很不舍的離開的感覺,繼而,卻多了一份感受,他平靜且有清楚的心跳。
怦怦怦,一聲接著一聲,向暖默默地數著,不自覺的,溫柔的手輕輕地敲打著他的胸膛上。
霍澈又將自己的手臂收了起來,重新放在她背后,她的背后也是暖的。
長腿將毯子重新蓋在兩個人身上,他略帶沙啞的嗓音對她說:“若不然我們今天不去上班了吧?”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這樣抱著睡覺,也是幸福的。
向暖翹密的長睫稍微斂了斂,嘴角卻像是含著蜜,不過,“不行,今天還要去筆趣閣戶公司談事情。”
霍澈嘆了聲:“我怎么覺得你這個獵頭公司,比我這個上市公司還要忙呢?”
向暖聽后,終于笑了,卻偎在他懷里沒再說話。
早飯后倆人便各奔東西,劉凌冬跟張巧玉正好搭了霍總的便車,劉凌冬便問他:“話說,你不打算給向暖換輛車?”
“你覺得我給她,她會要嗎?”
霍澈笑了笑,劉凌冬已經不是第一個問他的人了。
“呃!這個我知道。”
劉凌冬還不等開口,張巧玉在后面先抬了抬手,像個好學生一樣舉手說話。
“說!”
霍澈也是心情好,讓他們隨便猜測。
“以我小嫂嫂的性格可能會很矜持不好意思收。”
張巧玉立即說出自己的看法。
霍澈這才又問劉凌冬:“你覺得她會收?”
“我覺得她會不好收倒是沒關系,重要的是,你都沒送過呀。”
劉凌冬說道。
霍澈的臉色這才正了正。劉凌冬這話倒是對的。
想當初自己之所以送她耳環,其實也料定她不會收,可是她受了,雖然可能有被威脅的成分,但是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小霍太對他,雖然不是唯命是從,但是,還算是挺乖?
有了這樣的認知后,霍總心里便有了另一個打算。
而向暖跟胡非去了筆趣閣戶公司,一個上午在他們公司里跟那些人談工作談到氣飽。
兩個人拿著公文包往外走的時候胡非忍不住吐槽:“既然對我們這么沒把握,干嘛還一直吊著我們,直接自己去找不就是了?”
“這種事你見多了就會不在意了,放寬心,他們不會自己去跟對手公司撕破臉,只能找我們下手。”
向暖穿了雙不怎么高的小皮鞋,走到外面一喘氣,一伸直了腰,竟然一口涼風喝下去,覺得有根筋疼的厲害。
兩個人正要去停車場,突然一輛瑪莎拉蒂停在他們旁邊,兩個人下意識的看過去,紅色,太招搖。
向暖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咪了瞇眼,不曉得哪個愛炫富的大小姐在里面,倒是有點興趣看看。
胡非就更是覺得招搖了,也不高興的擰著眉毛,心想這人怎么這么不會停車。
然后…
霍總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從里面站了出來。
向暖…
胡非…
將近一米九的個子隔著輛車站在她眼前,他鳳眸含笑:“霍太太的生日禮物到了,不知道霍太太有沒有興趣驗驗貨。”
“我就知道我是撿了寶了!”
向暖將公文包給了后面的胡非,胡非條件反射的抱住,向暖便自己上了車。
胡非就那么站在臺階上,只感覺一陣風飄過,差點把自己吹倒了,而剛剛還跟自己討論問題的女人,現在已經不在。
等摸到了要領,向暖車子更帥了,她這才知道為什么大佬們都愛豪車,的確,跟她那幾十萬的車子,不能比,不,是她不能跟人家比,那速度,那手感,坐在上面的感覺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生日禮物?
向暖想了想,自己什么時候生日?
陽歷十二月二十七,早過完了。
所以,生日禮物應該只是個借口吧,霍老板想送禮物,竟然還要找借口。
向暖不自覺的吸了下自己下半片嘴唇,亮晶晶的。
霍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兩個人一路,直接開到了HV。
只是沒想到,倆人一下車,竟然遇到吳秋曼跟霍賓白,霍賓白正要往里走,看到他們倆也是一愣,但是下意識的又看了眼那輛新車,不自覺的笑了笑:“新車還不錯!跟朋友一塊吃飯?”
“就我們倆!”
霍澈雙手插兜,習慣性在他父親跟繼母面前裝酷。
“我們也是就我們倆,要不一塊?”
霍賓白更高興了,沒想到這么巧。
“向暖最近忙不忙?空了去家里坐坐!”
霍賓白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在向暖那邊,向暖趕緊點著頭:“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結婚結的沒什么儀式感,一時向暖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霍賓白。
雖然四個人,但是卻是父子倆用慣了的高級雅間,一路上霍賓白跟霍澈跟向暖說話,吳秋曼走在旁邊,很是沒有存在感的樣子,所以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好。
到了雅間坐下,吳秋曼坐在霍賓白才找到了當家女主人的感覺。
不過霍賓白特別健談,對向暖,讓她不太高興,整的她好像是個惡人。
雖然她也的確不喜歡向暖跟霍澈在一塊。
工作人員來倒茶,向暖下意識的要起身接過茶壺,霍澈在旁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
向暖低了低頭,看著被抓的手腕,又抬眼看了眼霍總高冷的神情,再看吳秋曼一眼,然后又默默地坐好。
霍賓白其實都看在眼里,只是當自己沒看到而已。
“以后像是這樣的聚會,咱們家該每周都有一次的,你們倆也該每周回去看看,別每次都等著叫,霍澈這小子還不舍得帶上你。”
霍賓白好脾氣的跟向暖繼續聊著。
向暖便配合的點著頭,向暖實在是覺得霍賓白是個好脾氣,但是當初她跟霍澈的婚禮,霍家是沒有一個人去參加的,難道不是霍賓白的原因?還是霍賓白后來覺得自己也不錯?
向暖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抬眼看到吳秋曼的時候,吳秋曼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后又自己幫霍賓白添了添茶:“喝點茶吧你!”
霍賓白也看了吳秋曼一眼,笑了笑:“你婆婆跟你老公之間有點誤會,你應該了解吧?”
向暖的眼神這才一滯,隨即有點懵逼的點了點頭,她是該了解嗎?
“婆婆嗎?我記得我媽在十幾年前就死了!眼前這位吳姓婦人,可不是我老婆該喊的婆婆。”
霍澈哼笑了聲,不以為然的眼神看了看吳秋曼。
“你…”
吳秋曼被他幾次都氣的差點住院,速效救心丸一直在包里備著,今天也是。
“阿澈,這就是你不對了,向暖,你得幫我多教育教育他了,他這個人,難得聽進去別人的幾句勸,不過我聽說,他好像特別聽你的話?”
霍賓白又跟向暖說道。
向暖…
這話從何說起啊?
他什么時候聽她的話了?
他們倆分明還在磨合期,向暖覺得如果一定要說點什么的話,那他們倆現在應該是在胡相適應,適應對方的缺點,適應對方的存在感,適應…
或者還有很多吧!
不過向暖希望,他們之間互相適應可以多一些的,就是互相遷就的,少一些就好了,因為倆人互相遷就的多了,好像就會顯得,感情沉重起來,就如當年她跟溫之河。
向暖現在不知道什么是好的感情,但是她希望她這份有保障的戀情,能談到好處,能談到,天荒地老?
向暖想著,便忍不住轉眼去看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神正冷冷的盯著桌布,她才回過神來,然后桌子底下輕輕地去拉了下他的衣袖,對他微微一笑。
霍澈這才也勉強笑了笑,不再癱在椅子里。
一頓飯吃的乏味的很,飯后四個人便散了,霍澈帶著向暖離開后吳秋曼就退到了后面的沙發里坐下,臉色更差了。
霍賓白還坐在那里,微微嘆息:“你這是又鬧什么脾氣?”
“你這個寶貝兒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承認我這個媽?”
吳秋曼生氣了。
霍賓白聽后眉頭也緊巴巴的:“這事急有什么用?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已經懂事了,要我說,我們以前就不該逼著他叫你媽,如果你一進門就讓他喊你阿姨的話,說不定現在也不至于這么僵。”
“我倒是覺得,如果不是一開始你就那么寵著他的話,他也不敢不叫我一聲媽。”
吳秋曼冷著臉看著窗外,心煩意亂的,喘氣都有點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