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晴。
向暖還沒睜開眼,只是眉心漸漸地皺起來。
男人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看她像是很難受的樣子,有時候真想,直接把她泡在酒缸里,泡個十天半月的,或許她從此就滴酒不沾了,煙也同理。
但是他又怎么舍得那么做?
何況,他們工作起來,想要滴酒不沾是不可能的。
很多惡習,都是因為工作才熬出來的。
向暖不知道身邊有人,只是漂亮的手慢慢的壓在自己額頭上輕揉起來。
她腦袋里一片空白,只記得昨晚有些人一直讓她喝酒,還有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的那個人…
向暖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然后就聽到自己的心,砰地一聲巨響。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人,他已經梳洗過,整個人都干凈精神,此時睨著她的眼神不似是平時那么有深意,但是,她卻一下子想要躲開。
只是,背后像是被個什么東西給推著,她動不了,所以就那么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沙啞著嗓音:“早啊!”
“九點,已經不早了!”
霍澈微微笑了笑,緩緩的說出來一個時間。
九點?
向暖突然從床上竄了起來:“這么晚了?”
霍澈依舊支撐著腦袋躺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那滿臉煞白的模樣。
她突然轉頭去找手機,要打電話。
“早些時候溫之河打過電話過來了,說他已經上飛機,你留在城里盯著。”
霍澈平易近人的提醒。
向暖將電話撥過去,已經沒人接了,應該是已經上飛機。
“不信我?”
霍澈便問了句。
向暖這才側連看他:“不是不信你,是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你…”
向暖的眼不小心看到了他那邊的床頭柜上,老臉一燒,下意識的就低了頭,然后看到了自己身上寬松的睡衣,一雙翹密長睫就那么呼扇起來,心也怦怦怦的又是一陣不規則的巨響。
“你昨晚昏睡過去,怎么都叫不醒,所以…”
“我知道!”
向暖心虛的說了聲,只是希望他別說下去。
這件事,連溫之河也沒曾做過。
不過…
他不是溫之河。
“我去洗手間!”
向暖說著便掀開被子,然后下了床。
她覺得小腿涼颼颼的,裙擺像是被風吹起來那樣,灌進風去。
到了洗手間,她立即關上門,然后不斷的吸氣呼氣,她想,以后這樣的事情會經常發生,所以,要習慣。
明明早晚都要習慣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安奈不住自己那該死的心。
之后霍澈也起了床,聽著樓下門鈴響,無奈的嘆了聲,心里想著肯定是那幾個家伙又來打擾他們。
只是沒想到,當他下了樓,卻看到霍家的阿姨跟他雇的鐘點工在筆趣閣廳里。
鐘點工顯然是很為難,但是霍家的阿姨那都是很厲害的,高傲著呢,逼的鐘點工有點退縮。
看到男主人下來,鐘點工終于松了口氣,轉頭走過去:“霍總,這位大姐說是霍家那邊來給你還有太太煮飯打掃的,那我,我以后還來嗎?”
霍澈冷漠的眼神看了那位阿姨一眼,又低聲對鐘點工說:“去幫我沖杯咖啡!”
“哎!”
鐘點工答應著走了。
阿姨跟著霍澈走到沙發那里,只是霍澈坐著她站著。
“太太的意思是,以后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家里總需要個老媽子幫你們打掃打掃,洗洗衣服什么的,你跟向小姐都那么忙,所以…”
“呵!”
聽到那聲向小姐,他就演不下去了。
“回去告訴吳秋曼,說我跟小霍太謝謝她的好意,不過從今往后這棟房子,禁止她的人在出入,包括她在內。”
霍澈說完后才抬眼,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阿姨如鯁在喉,半晌說不出話來。
“太太的意思是,讓我留下來!”
阿姨的聲音變的薄弱了,她有點怕霍澈的,但是她跟吳秋曼說好了,自己一定有辦法留下來的。
“她讓你留下來你就留下來?她讓你現在去站在馬路中間兒你是不是也要站過去?”
站到馬路中間,那不是尋…
阿姨臉色拉攏下來:“少爺,這也是經過您父親同意的。”
“你大概還不清楚自己跟吳秋曼的位置,回去好好問問她,如今霍家是哪個人在做主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來也不遲。”
霍澈說完便抬起眼來,因為正巧向暖從樓上下來了。
向暖也很意外,那個阿姨一看到她,便橫了她一眼,然后轉頭就又挎著一個過時的名牌包包走了。
“霍家的人?”
向暖走過去,坐下的時候問他一句。
“吳秋曼找來的人。”
霍澈說著,便又瞇著眼笑起來:“小霍太,你還能距離你男人再遠一點嗎?”
向暖純純的眼神看向他,然后發覺他們倆距離是挺遠的,不過…
“難不成要像是十幾歲的小情侶一樣天天黏在一塊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必刻意!”
向暖也不看他,一回頭,正好鐘點工從里面端著咖啡出來,聞到咖啡的香味,頓時就有點想喝。
“謝謝!”
所以鐘點工剛剛將咖啡杯放到桌上她就不筆趣閣氣的端起來了。
鐘點工…
“太太,這是霍總要的咖啡。”
向暖剛抿了一點,聽到這句話不自覺的眼睛睜的老大,不過她眨眨眼,又低下頭輕抿:“那你再去重新給他做一杯。”
霍澈笑笑:“去吧!”
鐘點工又去做咖啡,向暖端著咖啡看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以為…”
“沒事!我們之間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然后,既然小霍太不愿意刻意坐在他身邊,那么他就刻意的去坐在她身邊吧。
向暖有點意外的看著他一眼,然后繼續低著頭喝咖啡,將眼內的緊張全都用眼睫給遮起來。
霍澈卻看著她那樣子,情不自禁的就靠近。
向暖覺得自己的一頭長發都被攏到了背后,不自覺的臉上就又泛紅起來。
霍澈卻摸著她的頭發,越玩越是盡興。
向暖以前就特別討厭別人玩她的頭發,不過現在…
竟然無可奈何,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早飯過后,霍澈去公司,向暖又在家賴了一會兒,才姍姍的下樓去了。
其實她不太想出門,最近酒喝的真的有點多。
但是溫之河去出差,她得到公司去一趟,做些安排。
然后在霍總的提醒下,裝了一包糖。
公司里同事倒是很開心,只是陳曉文拿著糖包掃了下二維碼,然后發現這包糖的價格有點夸張的時候忍不住叫了一聲:“天啊,這糖好幾百塊錢一塊?我就這么給吃了?”
接著大家便圍著她,然后恨不得都吐出來。
向暖也有點吃驚,不過倒是也沒大驚小怪,跟明星在一塊,倒是吃了不少好東西的。
霍總的喜糖,雖然不知道是誰幫他買的,但是她很肯定,那個人肯定是選了最好的,畢竟霍總不差錢,但是絕不能失了面子嘛。
霍澈在這些小事上向來不在意的,向暖拿起一塊來,悄悄地放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然后繼續看他們吃,并說:“家里還有,你們要是還想要,我明天再給你們帶點來。”
眾人…
上午大家開了個會,下午向暖在辦公室里看材料,一名女同事緊張的渾身顫抖,跑到向暖辦公室:“暖姐,河哥,河哥…”
向暖傍晚的飛機,飛往英國。
霍澈回去后又看了眼微信上向暖留給他的信息,不自覺的把手機扔到了旁邊去。
門一響,鐘點工阿姨去開了門,是張巧玉跟陸志明。
這兩只不要臉的來蹭飯,但是卻沒料到,今晚真的不該來。
聽說向暖去找溫之河,那兩個人都不自覺的低了頭。
過了很久,張巧玉才不怕死的小聲問:“哥,我嫂嫂不會跟那個溫之河舊情復燃吧?”
“咳咳!”
陸志明嚇的捏住自己的嗓子,但是還是咳嗽了兩聲,心想這丫頭到底是傻還是真的膽子大?
霍澈沒說話,只是煩亂的瞅了他一眼,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
張巧玉便立即又垂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不過這事情出的真夠突然的,你們倆才結婚。”
陸志明有點可憐自己兄弟了。
霍澈郁悶的是,他還沒等把那個女人的心奪走。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向暖一得知那個消息就著急的趕過去的時候的模樣,她肯定沒空考慮他愿不愿意,不過人命關天的,他是不是該表現的大度點?
不過她又沒問他的意見,只是通知了他一聲罷了。
霍澈煩躁的傾身去打開桌子下面的抽屜,想拿煙的,但是看到下面有張黑卡,不自覺的眉心蹙了蹙,正巧鐘點工將晚飯準備好了,叫他們去吃,看到后說了聲:“那好像是向家太太來送給小霍太的。”
“向家太太來過了?”
霍澈便問了句。
“是啊!還有霍家太太,她們倆是一塊來的,不過好像并不怎么愉快,當時…”
鐘點工說著說著突然閉了嘴,因為她看到霍澈的臉突然陰沉了下去。
所以,如思昨天晚上說向暖心情不好,并不是因為向暖感冒,而是因為,那兩位不讓人省心的長輩過來?
他又將卡扔了進來,然后將抽屜合上。
張巧玉跟陸志明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不傻的話都知道有些話不能亂問,也不能亂評說。
后來三個人一起吃了晚飯,霍澈跟陸志明說了聲:“叫上凌東跟毅成,去打球。”
他說完就自己先走了,也不管筆趣閣人還在。
陸志明自然立即組隊,只是張巧玉在他耳邊低聲問了句:“志明哥,我哥沒事吧?”
“都要去打球了還沒事?我真怕你志明哥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陸志明說完拍了拍張巧玉的肩膀,然后也走了。
張巧玉便自己坐在餐桌前,看著桌上沒怎么動的菜,她自己又拿起筷子端起碗,吃!
還有什么比吃更讓人愉快?又更容易呢?
她不知道向暖跟溫之河會不會舊情復燃,但是她知道,她跟劉凌冬今天一整天都沒見面,也沒有微信往來,看來…
他真的喜歡霍星啊!
公司里是這樣傳的,劉凌冬喜歡霍星,霍星喜歡老板,老板嘛,好像喜歡自己的老婆。
“張巧玉,你別沒出息啦,人家又不喜歡你。”
只是吃著吃著眼淚冒了出來,便罵自己。
那晚,四個男人打球打到半夜,然后又去會所喝酒。
第二天四個人從會所出來的,該上班的上班,該回家的就回家去睡回籠覺了。
霍星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西裝,里面是淺藍色的襯衫,漂亮的鎖骨發將她的臉凸顯的有點圓,但是不失為一種可愛。
不過當她以為會有人多看她一眼的時候,那個人如常的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
“霍總!”
霍星習慣性的站起來打招呼,他只淡淡的嗯了聲。
劉凌冬倒是停了下來:“今天這不是要去相親吧?”
“別胡說!好看嗎?”
霍星問他意見,有點期盼的他能給點個頭。
也真的,劉凌冬笑了笑:“挺好看的,就是把你顯得胖了點。”
霍星…
她胖?
“你討厭死吧,以后別求我給你辦事。”
霍星說著就拿起桌上的文件,不過要進辦公室以前還是忍不住問劉凌冬:“有沒有跟張巧玉打過招呼啊今天?”
劉凌冬不解的看她一眼,霍星笑了笑:“聽說有個男同士在追她,不過他也真是不知死活,張家的家世,怎么可能讓掌上明珠嫁給一個普通的白領?”
劉凌冬覺得霍星這話意有所指,不過也只是淡淡一笑:“是啊!那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霍星反而被他弄蒙了,但是他已經先推開了門。
霍星進了辦公室便多了些職業化,將文件放到他辦公桌上,然后報告這一周的行程,以及今天的各種安排。
霍澈一邊聽著,已經打開了一份文件看起來。
霍星發現,他真的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她說了這么多,站在他眼前這么久,可是他連抬抬眼都沒有。
他心里很愛那個叫向暖的女人嗎?
霍星聽說向暖昨天晚上突然出國了,還是為了溫之河,所以,她其實覺得,她或者還有機會,只要向暖不喜歡眼前這個人,只要向暖跟溫之河舊情復燃。
仿佛,很多人在等待這一場,復燃的舊情。
只有一小部分人,在等待著一段新的感情來臨。
霍星處理完公事,便抱著文件問他們:“中午的應酬我們三個一起去嗎?”
“我跟凌東去,你不用了。”
霍澈淡淡的一聲。
霍星立即就失魂落魄的,卻不得不點了點頭:“哦!”
劉凌冬看著霍星出去時候落寞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最近霍星瘦了些。”
“你想說什么?”
霍澈淡淡的一聲,眼神都犀利起來。
“唉!算了,當我沒說!”
劉凌冬聳肩,想想也是,都是無可奈何的,跟霍澈談了談中午的事情就出去了,卻沒料到,在電梯里碰上張巧玉。
張巧玉抱著一沓文件進去,想要伸手摁關閉都不行,劉凌冬便替她摁了,問她:“去幾樓?”
“負一!謝謝!”
張巧玉道了謝便低著頭,沉默起來。
劉凌冬靠在旁邊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上樓給霍星當助理嗎?”
“哦!我發現我不太適合那工作,所以就沒去了。”
張巧玉說著,然后結結實實的抱著那一沓文件,又沉默起來。
劉凌冬便也沉默起來,只是忍不住又抬眼看她。
張巧玉便也看他一眼,不太高興的問他:“你笑什么笑?”
“沒事!就是看著大小姐搬這么重的東西,有點不可思議!”
張巧玉本來想繃著臉的,但是看他笑的那么苦,突然也笑了下:“什么大小姐?我爸媽早離婚了,我跟我媽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差點忘了!畢竟你這段時間一直一個人住在我樓下。”
張巧玉再度無語。
后來張巧玉想了想,又問他:“不知道小霍太有沒有跟我哥聯系過呀。”
“應該沒有,你哥的臉沉的很。”
又是沉默。
好不容易到了負一樓,張巧玉才發現他也要出去,便問他:“去哪兒啊?”
“興東路那邊!”
“真的?我也要去那里!不過還是算了,拜拜!”
張巧玉是很想坐他的車的,自己開車太麻煩了,但是想到那晚的事,她還是決定自己開車。
“既然順路,我送你吧!”
劉凌冬已經知道她要去哪兒,拿著車鑰匙將她懷里的文件都抱走。
張巧玉心想反正是你讓我坐的,便真的上了他的車。
晚上霍澈很早便回了家,自己躺在那張兩個人躺過兩次的床上,煩悶的抬手壓著自己額頭上。
明明前天晚上他還幫她換衣服了,可是她隔天就為了另一個男人飛走了。
昏暗的房間里有低低的嘆息聲,不過很快,便消散了。
旁邊的枕頭上還有她掉的頭發,只一兩根,但是已經足夠讓他反復思念,以及,煩悶。
仿佛人生這么多年,也不及認識她的這段日子的煩悶讓他壓抑。
再晚點,他拿了手機撥電話,那頭很遲才接起來,聲音卻是沙啞的。
“他怎么樣?”
終于,他主動打電話給了她。
“還沒醒!你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還能因為什么,等他醒來就立即趕回來!”
霍澈聲音頗冷。
“我知道!”
向暖的聲音一直很低,手指間的那根煙還在燃著。
“知道就好,不過以后每天最起碼給我兩個電話,我給你打過去,要第一時間接通。”
“霍澈!我很抱歉!”
那頭的人跟他道歉,聲音濕漉漉的。
霍澈輕笑了聲:“誰要你隔著那么遠道歉了?要道歉也是回來之后。”
他郁悶的掛了電話,她那低啞的嗓音讓他知道,她很累。
他甚至想象著她手指間還捏著煙,才又嘆了聲,竟然只顧著生氣,都沒有交代她少抽煙。
聽說她爺爺就是抽煙過多,肺癌走的。
不過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竟然也靠在床頭拿起煙來點了根。
好像這樣,就是兩個人同在了。
雖然扭頭,看著旁邊,空空如也。
向暖掛了電話后還自己在外面抽煙,她知道她就這么跑過來是對另一個人的不負責任。
但是溫之河跟她是合伙人,本來這次出差就是該兩個人一起的,但是她喝多了。
向暖想著,便頭疼起來。
半晌,胡非從里面跑出來:“暖姐,河哥,河哥,醒了!”
他喘著粗氣,好不容易說出這話來,而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向暖已經激動地站起來,趕緊的將煙扔了,兩個人一起往里跑。
溫之河看到她淚汪汪的出現在他眼前,他剛醒,視力不太好,但是還是在一段時間后看清了。
“阿暖!”
他叫她,聲音特別輕飄飄的。
向暖卻流下眼淚來,坐在床邊的椅子里,握住他伸出來的手:“沒事了!之河,沒事了!”
溫之河抬手去給她擦眼淚:“別哭!”
向暖點點頭,然后自己用力的擦干眼淚。
溫之河用手去摸她的臉的時候她沒有推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他們這些年好不容易。
如果他走了,那她該怎么辦?
胡非站在旁邊,也是眼淚婆娑。
這場驚險,實在是將他們都嚇了個半死。
胡非立即打電話給國內的同事,告知他們溫之河醒過來了。
向暖放松下來,帶著胡非去見了英國這邊的人,道歉后得到諒解,順利簽約。
隔天,胡非便跟向暖商議著:“要是我回國,你在這里會不會不方便?”
向暖跟他在病房下的院子里,背著風抽著根煙,,聽著胡非這么問她,向暖低了低頭,低聲說:“你回去吧,不是二十六號要領證嗎?沒兩天了。”
“可是你跟霍總也剛結婚!”
胡非有些尷尬,他知道,他這樣走了會給向暖帶來麻煩,但是他女友已經在發飆了,恐怕他再不回去,他女友就要跟他分手。
“沒事,霍總很通情達理的,我們每天通電話,倒是你,別耽擱了好日子。”
向暖提到。
胡非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很抱歉的說:“暖姐,這次真的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
向暖看著他跑掉的時候就想,現在的男孩子,可真轟轟烈烈。
而她,竟然越是在這邊時間長了,越是平靜了。
起初好幾天她都怕霍澈得氣炸了,但是漸漸地,她就想開了。
她想,他大概也想開了吧?
向暖給他打了電話,那天晚上他正跟徐毅成喝酒,如思去拍夜戲,徐毅成也煩的要死。
霍澈接了她的電話,甚至都沒有避開徐毅成,就坐在餐桌前接了。
“霍澈,我還要在這邊待幾天。”
霍澈垂著眸子沒說話,只靜靜地聽著,還要待幾天,是幾天?
“我回去后再跟你賠罪好不好?”
向暖試探著問他,他一直沉默,就是生氣了。
她知道,她沒資格要求他別生氣,畢竟她跟溫之河關系特殊。
“我保證,他一能下地,我就回去。”
“所以一直是你在照顧他。”
“不是的!有工作人員,只是…”
霍澈突然不想聽下去,掛了電話放在桌上,雖然生氣,但是沒有暴躁,只是又端起酒來獨飲。
徐毅成坐在旁邊看著,問他:“你要是太擔心,為什么不飛過去看看?”、
“看我老婆在照顧另一個男人?還是看他們舊情復燃?”
徐毅成聽后笑了笑,心想,你終于沉不住氣了。
“舊情復燃怎么可能?向暖不是那種分不清的女人,要不然你會看上她?”
“虧得她分的那么清楚。”
霍澈把臉埋在陰影里,心想,她若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就是分的太清楚了。
“如思說向暖說你是個超好的人,大方又貼心,我想,她可能是高估了你。”
徐毅成淺笑著跟他說。
向暖的確高估了他,因為他妒忌的要死。
他不是不想飛過去,他是怕他飛過去看到不該看的,然后把持不住將床上那個人直接打成殘廢。
那個人已經拖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已經領證結婚,他還想拖下去?
憑什么?
霍澈內心的火焰,越燒越旺起來。
“如果我是你,我會飛過去。”
徐毅成說。
可是霍澈卻并不那么以為,因為他更了解向暖的性格,如果她只是出于道義在那里照顧溫之河,那他現在追過去能改變什么?指望她丟下溫之河跟他回來?
還是等她回來,等她回來后跪下來求他原諒!
徐毅成不知道霍澈心里在想什么,不過他現在很肯定自己,真的想要去接如思回來,不過那女人,只要管她拍戲的事情,她準得氣個半死,還叫現場的工作人員不要搭理他。
要知道他小徐總這些年可是沒少給人小鞋穿,誰敢招惹他?
霍家應該是這幾天比較開心的日子,單指吳秋曼跟霍星。
向暖走的日子越久,霍星心情就越好,連帶著吳秋曼也覺得向暖的希望渺茫了,畢竟霍澈的眼里是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不然她這些年也不會在霍家過的這樣難。
“她要是再晚一陣子回來,我估計效果會更好。”
吳秋曼坐在沙發里喝著茶,跟旁邊陪她的女孩說道。
霍星忍不住問了聲:“再晚一陣子回來?可是如果溫之河好了,他們肯定會立即回來啊。”
這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霍星覺得向暖大概也盼著早回來。
吳秋曼看了眼霍星,笑著問她:“你傻不傻啊,很多事情都會在我們的預料之外的。”
霍星還是不太了解,不過沒過兩天,向暖的證件真的被偷了。
要辦證件又需要時間,向暖立即申請了,再給霍澈打電話的時候,她才說:“霍澈,我可能還要晚幾天回去…”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將電話掛斷。
霍總也不是沒有性子的!
向暖那幾天一直頭疼的厲害,晚上自己出去找地方喝酒,然后遇到了顧云北。
顧云北見到她也很奇怪,自然是跟她坐到一塊去,看了看周圍放松的人們,又看著眼前喝酒的女人:“怎么自己在異國他鄉喝悶酒?”
“你呢?演唱會開到這兒來了?”
向暖沒回答,反問了他一句。
“有兩三天休息時間,出來透透氣。”
他看了看周圍,在這個別人對他不熟悉的國家,他覺得挺好的,最起碼可以拿臉讓人看,也不必擔心被認出來。
向暖知道,歌手也不是好當的,不過,如果不是在英國,她也不敢跟他靠的這么近過,上次在城內被他粉絲打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聽說你跟霍總領了證?沒給喜糖吃,有點過分啊。”
顧云北看著她數落她。
向暖一聽這話,立即抬了抬手:“我這里還真有一塊。”
她原本藏起來想給霍總吃的,不過現在想,霍總大概是不稀罕了,就借花獻佛吧。
顧云北看了后拿在手里賺了賺:“生意人跟我們就是不一樣,豪。”
向暖沒說話,只是悶悶地繼續喝酒。
顧云北問她:“你什么時候走?這兩天沒事我們一塊逛逛?”
向暖聽后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萬一遇到國內的粉絲,我怕我會頭破血流。”
“那我們可以武裝一下。”
顧云北又跟她說。
向暖想了想,笑了笑:“我現在啊,是沒機會再跟單身男子一塊游玩了的人。”
顧云北怔了怔,不覺的她是那么拘謹的人,直到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素戒,才突然有點明白。
“這么說來,你對霍總是認真的?”
顧云北問她。
“不認真我感冒跟他結婚?”
向暖覺得這問題很好笑。
“我原本以為你會以為你們不合適。”
顧云北也叫了杯酒,然后坐在旁邊陪她喝悶酒。
你們并不合適?
向暖仔細回味著這句話,之后又抿了口酒。
是的,原本她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他們就是結婚了!
她甚至不能說霍總是騙婚,雖然那晚她的確是被騙了。
但是她是知道的,他對她的心意。
他去向家提親雖然讓她意料之外,他請她燭光晚餐,趁她醉的時候送戒指求婚,又在她不省人事的時候將她帶到愛爾蘭。
但是她怎么能怨他?
她甚至有點感激,有個男人能這么用盡心思的跟她結婚。
可如今她還是有點頭疼,因為她不知道回去后,看到霍總的臉會是如何的陰沉。
他肯定恨透了她,因為她太對不起他,對不起他那么千方百計的娶了她。
說起來,自己現在是個妻子!卻是個不稱職的妻子。
哪有當妻子的,對老公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卻對別的男人照顧有加?
向暖覺得自己像個渣女,不!就是個渣女吧!
那天溫之河跟她在病房樓下面散步,溫之河問她:“證件補的怎么樣?”
“還要等兩天,到時候咱們一起回去吧。”
向暖淡淡的說著,看著地上的落葉,心情沉重。
溫之河點了下頭,一身病服套在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其實這次他真的很抱歉,向暖已經跟那個人領證結婚了,他本想大度的就此罷手,可是又因為一場意外,害她跑到這里來照顧他這么久。
“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然回去后,我也親自跟霍總解釋?”
溫之河問她的意見。
向暖笑了笑,想起來當初霍澈跟她結婚的時候去跟溫之河坦白,忍不住對溫之河說:“你信不信你要是真的到他跟前去解釋,他能把你從他辦公樓上扔下去?”
什么叫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幾天向暖真的是感受的太徹底了。
今天她打電話,霍澈已經不接了。
“聽上去挺可怕的,那我還是不去了,對了,我媽那里…”
“我已經跟伯父通過電話了呀,他們知道我在這照顧你很放心的。”
“所以我才更過意不去,他們還當我們能復合呢,豈知你是真的結婚了。”
溫之河笑的有點疼。
向暖便又沉默了沉默,向暖在他醒來后就跟他家長輩通了電話,本想長輩過來照顧他,他父母五十多歲,一向都很健康,卻沒料到,二老聽說兒子出世,當媽的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躺在床上好些日子。
向暖只得留下來,因為溫之河是她的同學,合伙人,因為她以前常常吃去溫家吃那二老包的餃子。
向暖覺得,要是把這些講給霍澈聽,霍澈肯定也是不會原諒她的。
如果是霍星遇到麻煩,霍澈陪霍星這么久,平心而論,她也是要胡思亂想的。
所以,她甚至都無法怪他,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一周后她終于跟溫之河回國,溫之河的父母親親自到機場去接機,溫之河無奈的跟他們說:“都跟你們講了在家等我就好。”
他母親含著眼淚:“我怎么還坐得住。”
他父親笑瞇瞇的:“好好地回來了就好,你們坐飛機都累了吧,我們回家吃餃子去。”
向暖本想拒絕,但是溫之河的母親摟住她:“阿暖啊,伯母好久沒見你了,今天已經讓阿姨跟你好好聊聊。”
向暖沒辦法拒絕這位長輩的要求,只笑笑答應下來:“好呀!”
但是他們才剛走到機場門口,就看到外面停下一輛車。
劉凌冬從駕駛座出來:“向暖!”
向暖一抬眼看到他:“凌冬,你怎么來了?”
“霍總聽說你回來,讓我來接你呢,上車吧!”
劉凌冬笑著跟她說了聲,禮貌的跟兩位長輩點了個頭。
溫之河的母親這才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有點不舍的松開向暖。
“媽,她已經為我耽誤很久了,讓她先去處理她的事情吧。”
還是溫之河開了口,他母親才依依不舍的松開向暖:“那阿暖,有空一定到家里來,伯母記得你最愛吃蓮藕肉的餃子,想要包給你吃呢。”
向暖聽后心里暖暖的,點了點頭:“嗯!抽空我一定過去吃您包的薄皮大餡的蓮藕肉餃子。”
之后她便上了劉凌冬的車。
劉凌冬看她只背了個黑色的大包,知道她肯定是把衣服都塞在里面了,但是他不知道霍總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回來,會是什么心情。
其實是徐毅成建議他來接向暖的。
霍澈知道她今天回來,但是不知道她具體什么時候到,昨晚如思說道向暖今天回來,霍澈就突然走人了。
向暖坐在劉凌冬身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他:“霍澈在家嗎?”
“呃,這會兒不知道呢,昨晚到現在都還沒見他。”
劉凌冬下意識的回她。
向暖便轉眼去看他:“所以是誰叫你來接我的?”
劉凌冬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笑了笑:“是毅成他們,打算讓你給霍總一個驚喜呢。”
驚喜?
向暖怕,不會是驚嚇吧?
而且今天又不是休息日,霍總沒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