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塵柳含煙,唯一的一對男女組合。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本來就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而況兩人均正值青春年少、男的未娶女的未嫁、且姿容欺霜賽雪曠古絕今!
原本不寬敞的車廂似乎越顯狹小,車廂中的氣息也越來越——曖昧?緊張?令人窒息?或者兼而有之。
他可是蕭陌塵啊,智慧顏值財富才華,哪一樣不是人中翹楚,得有多少名媛佳麗擠破了頭想與他紅塵作伴瀟瀟灑灑共享那人世繁華?
一個車廂,空間能有多大,距離能有多遠?
柳含煙畢竟是一介小女生,近距離對著蕭陌塵這么個超級質優股、高富帥、青年才俊。
便是經歷過太多人世變故太多風霜雨雪,她也抑止不住小心臟的悄然萌動。
心動了心跳則會加速,心跳加速的連鎖反應是呼吸的越發急促和面部溫度的逐步提升。
為了躲避對面掃來的銳利眼神,也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柳含煙轉過頭,胡亂打起了窗簾。
“那窗口,只可瞧見車夫的背。”
含煙打起窗簾的同時,蕭陌塵用略帶戲謔的口吻道。
“這兒來。”蕭陌塵拍拍身旁的座位,“有更開闊的視野。”
柳含煙慢慢放下窗簾,回身瞥見了陌塵眉梢眼角的笑意。
她身體卻未動。
“莫非姑娘以為,一輛車廂還有安全距離?”
蕭陌塵雙目炯炯。
柳含煙平復了一下內心,想想自己兩度從黃泉路上被生拉回人世,還有比死亡更能讓她恐懼的嗎?
她若無其事的走到蕭陌塵身側坐下,纖手輕撥窗簾,平靜地說:
“果然——視野開闊了許多。”
近處,依然是塵土飛揚;
遠處,仍然是老樹退卻;
她眼中的景和另一車廂中韓承旭眼中的景是一樣的。
然而,兩人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渴了。”柳含煙突然對蕭陌塵說。
“驚鵬客棧”適時的出現在視野之中。
柳含煙下車。
蕭陌塵下車跟在柳含煙身后。
葉劍鋒也仗劍下車,跟在蕭陌塵身后。
疏影與暗香則跟在葉劍鋒身后。
蕭陌塵回頭對后面三個幾千瓦的電燈泡說:
“你們先上車,柳姑娘找點水喝,有我就行。”
疏影和暗香是聽話的乖寶寶,接到主子指令就轉身回車上了。
可葉劍鋒卻充耳目不聞。對他來說,葉已姍不在,保護蕭陌塵便是他葉劍鋒的責任。
“葉劍鋒,你耳朵壞了嗎?”
“有求于人就叫‘叔’,不痛快就直呼其名。有你這么做人的嗎?”葉劍鋒劍眉一挑,然而很快聲音一轉,“不過,蠻好的,往后索性都喚名字得了。”
兩人拌嘴的同時,柳含煙已進了驚鵬客棧。
此時店老板正和卜之問下彩。
兩人身邊站了個乖巧的小娘子,年紀十七八上下,個頭不高,模樣兒還算俊俏。
“請問誰是店家?討口水喝。”
店老板頭也不抬:
“柜臺上自個兒取去。”
“多謝店家。”
“該你走棋了。”卜之問道。
柳含煙喝水抬眼間,發現小娘子可憐巴巴地望著她。象是求助。
她便問:“店家,你們下彩棋啊?”
店家說:“對啊。”
“賭什么呢?“
“五兩銀子和他媳婦兒。”店家指了指小娘子。
柳含煙又道了聲謝,便在小娘子無助的眼神下離開了。
桔西金區韓府攬月館:
天氣晴好,葉已姍素裝斜靠在床背上看棋譜。
床頭柜上的青瓷茶杯正冒著青煙。
“夫人來了。”廳外銀燭報道。
韓夫人每天的必修課就是到已姍房里拉家常。
“葉姑娘,腿上的傷好些了嗎?”
這是王玉環的開場白。
“有勞夫人掛懷,已姍好多了。”
葉已姍放下書本,抬眼對著王玉環淺淺一笑,那笑容甚是暖人。
王玉環在已姍身側坐下:
“想吃什么直管告訴伯母,對了,昨日燉的雞你沒怎么動筷子。是不合胃口還是吃膩了?”
已姍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瞞夫人說,已姍是怕長胖了。”
“傻閨女,不礙,再長十斤也胖不了。多吃肉多喝骨頭湯對傷口有益。
到底是個小年輕——對了閨女,你往后就沒別的打算了嗎?”
從王玉環突然變得認真的眼神,葉已姍預感到那是某種八卦的前兆。
“夫人,今日天氣真好。”
冰雪聰明的葉已姍女士開始玩起太極。
“你還這么年輕,沒有必要這么委屈自個兒。”王玉環鍥而不舍。
“這對‘夢之隊’‘陶然隊’出行有益。”葉已姍太極連環中。
“咱桔國風氣開放,不興圍棋國‘從一而終’那一套。”八卦斗士王玉環同志窮追不舍。
“如是下雨,必定會影響行程。”已姍眼神也太極起來,投向了窗外。
“若碰上中意的人哪,還是考慮一下吧——”王玉環步步為營。
“耽誤了聯賽就不好了。”葉已姍見招拆招。
“多一雙肩膀替你扛事不好嗎?——”王玉環不折不撓。
“去年聯賽時就下了雨,那路真叫一個難行。”葉已姍太極功夫爐火純青。
“葉姑娘——”王玉環終于敗下陣來,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
已姍沉默了小會兒,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柔聲道:
“夫人,這茶好喝。”
金區驚鵬客棧,柳含煙步出客棧,把蕭陌塵與葉劍鋒叫到一側,輕描淡寫地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二位公子,想要媳婦不?“
蕭陌塵與葉劍鋒瞬間懵圈,兩人異口同聲:
“此話怎講?”
柳含煙依然不冷不熱地道:
“里間有兩下彩棋賭媳婦兒的,那小娘子模樣兒還不賴。二位公子要不去看看?”
葉劍鋒連連搖頭:
“使不得使不得。本公子可不干那種奪人所愛的事。”
“所愛?因為愛,所以拿去作買賣?”柳含煙道。
“夢寒,要不,你把她收了吧?”葉劍鋒笑得詭異。
不想蕭陌塵還真往客棧門口一站,仔細打量了一番,又退了回來:
“模樣兒是不錯。去問問白江與問笛也行。”
不多時,問笛把人領了來,小娘子當即朝問笛左一“相公”右一“相公”地叫個沒完。
把一個純情少男問笛弄得手足無措。
問笛正色道:
“救你是蕭公子的意思,姑娘犯不著以身相許,這是蕭家公子給你的銀兩,你找個地兒自謀生路吧。”
問笛撂下話,趕緊馬不停蹄地逃走。
那姑娘把目光轉而投向柳含煙:
“攤上這么一個主,是香靈有眼無珠。姑娘幫人幫到底吧,香靈舉目無親,也沒個去處。
姑娘就可憐可憐香靈吧。香靈便是做牛做馬伺候公子們姑娘們,也心甘情愿。”
柳含煙動了惻隱之心,她也曾舉目無親,也曾四處漂零,她也曾尋求棲息之所…
柳含煙拿眼瞅著蕭陌塵:
“怪可憐的,二公子——”
“二公子不可憐!”蕭陌塵專注地瞧了瞧柳含煙,回頭道,“上車吧,白江,安排一下。”
“香靈姑娘,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