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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山中開棺(1)

  “你怎不睡?”

  “若我不問,你打算一生都不說?”

  暮青挑眉時,步惜歡已疼惜地開了口,“腳可痛?我瞧瞧。”

  暮青這才知道步惜歡應是知道了她昨夜求藥的事,忙道:“不疼,以前我陪爹去村中驗尸時常走山路,江南多雨時官道上都走不動馬車,我們常徒步而行,走一日也是常有的,習慣了。”

  “我瞧瞧。”他堅持。

  都督府里,她屈膝求藥,外城內城一夜三趟,徒步五個時辰為他求一鎮痛之方…這些事,若是月影沒有回稟,以她的性子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他。如今他問了,她還一副輕描淡寫之態。就算是西北軍的精兵徒步五個時辰,腳上也能磨出水泡來,他不信她不痛,只恨他醒來時見她在側,歡喜太過,竟沒瞧出來她的腿腳有何不便。

  “去了趟西北,別的沒學會,身上痛牙咬碎了都不說的本事倒是學得全!”步惜歡輕斥道,惱的卻是自己。

  “彼此彼此,陛下受了內傷,微臣也沒瞧出來。”暮青不冷不熱地反將一軍。

  步惜歡還真的被她將得沒了話。

  屋里一陣兒沉默,外頭月影敲開了門。

  步惜歡淡淡看向他,月影知道規矩,沒有要事,他不會敲門。

  “啟稟主子,月殺急奏,有人急尋都督!”月影進屋便在門口跪地道。

“何人?”不待步惜歡開口,暮青便問。韆釺哾  “來人拿了件東西來。”月影說話間便從懷里將一物拿出,遠遠一呈,那物件鋒銳的寒光卻晃得暮青眼神一亮!

  解剖刀!

  相府別院詩會那日,湖底藏尸一案死了個姓鄭的郎中,暮青曾去城外莊子上尋到了鄭家人,尋求開棺驗尸,臨走前將一把解剖刀給了鄭家人,并囑咐說,如果他們同意開棺,可拿著這把解剖刀到外城望山樓,找望山樓的掌柜。

  此后鄭家人便沒了消息,結了西北軍撫恤銀兩案后,暮青本想著再去問問鄭家人的意思,沒想到元修自戕,救了元修,步惜歡又帶著她去長春院殺安鶴,如今步惜歡又受了內傷,這一來二去,竟是耽誤了有半個月。

  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鄭家人送了解剖刀來。

  暮青從月影手上取了解剖刀便回身對步惜歡道:“離那兩件案子的結案日子只剩不足兩個月了,我回府看看。”

  說完她便急忙要走,走到門口想起與步惜歡的約定,又回身放緩了語氣道:“你好好歇息,我夜里再來。”

  “不準來!”昨晚走了一夜,今晚不歇著,還想著胡折騰!

  步惜歡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時,暮青早已走遠了,月影得了吩咐,忙出去備馬車,上午城門開著,馬車舒服,腳程又快。

  待月影把事辦妥,送走了暮青,回來暖閣時,聽步惜歡道:“再備輛馬車,朕換處地方歇著。”

  “是,主子要歇去何處?”

  “都督府!”

  暮青回到都督府時,望山樓的掌柜正在花廳等著,說鄭家人還在望山樓里候著。暮青馬上便吩咐人備馬車,備驗尸工具,并去盛京府衙請了公文,點了月殺和劉黑子便出了城。

  到了望山樓門口,暮青下了馬車,見掌柜進去領出來一個青年人,那人穿著身灰布長衫,剛見了禮,暮青便問:“你是鄭家長子?”

  那青年人一愣,問:“都督怎知?”

  暮青淡道:“身上有藥味兒,左手食指第一指節有勒繭,右手拇指、食指、中指的指尖微黃。勒繭是常年稱藥所致,指尖微黃是抓藥所致。鄭家家道中落,長子是行腳郎中,沒有銀錢養藥童,只能自己背著藥箱行走于附近村莊,為人診病,開方抓藥,寒暑不誤。因此,你的臉頰和耳朵上有凍瘡,左肩微低。你今日沒背藥箱,但你平時定是習慣用左肩背藥箱。”

  暮青語如連珠,青年人懵愣地張著嘴,還沒回過神來,便聽暮青道:“上車,帶路!”

  他吶吶點頭,剛邁腳,便聽后頭有人喜道:“都督!”

  暮青剛要上馬車,回頭一瞧,見崔遠面含喜色的從望山樓里出來,身后跟著五個少年,皆穿著素衣長衫,一看便知是寒門子弟。

  “都督剛來,怎就要走?”崔遠住進都督府后,奉暮青之命結交寒門子弟,他便日日來望山樓,今兒還是頭一遭見暮青過來。

  “趕著出城查案。”暮青從馬車上又跳了下來,問,“他們是你的友人?”

  “是!”崔遠面帶興奮,回身一一引薦,“這位是良州賀晨,永州柳澤,渝州朱子明、朱子正兄弟,皆是江北人士。這位是江南人士,嶺南蕭文林。”

  暮青從五名少年身上一一看過,目光在蕭文林身上頓了頓,嶺南人士…那地兒靠近南圖國了。

  “我趕著出城辦案,三日后是春日宴,都督府人少,諸位若不嫌棄,不妨到都督府小坐。”暮青對五人道。

  那五個少年望著暮青,面上皆有欽佩之色,聽聞此言更是露出喜色,崔遠激動得臉都紅了,先聲道謝。

  暮青淡淡頷首,轉身便上了馬車。

  劉黑子打著馬車簾子,瞄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不解——都督啥時候會與人寒暄,還有那興致在府里辦春日宴了?

  暮青神色不露,坐進車里后,鄭家人便坐到車轅上,劉黑子駕著馬車便出了城去。

  鄭郎中葬在城外三十里的麥山上,馬車到了山腳下時已是晌午。

  那青年人的確是鄭家長子,名叫鄭當歸,領著暮青便上了半山腰。

  鄭郎中的墳前圍滿了人,除了鄭家人還有族里的老人和村中的村民。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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