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完,驍騎營的都尉聽得心驚膽戰!
此乃兩軍演練,未動刀槍,如若真是兩軍交戰,今兒恐怕驍騎營一個營的兵力都要交代在山里!
江北水師的軍師?何許人也,竟如此善知人心、擅行兵策、上知天文下曉地理?
朝中只知江北水師都督周二蛋,卻不知軍師韓其初,一是因水師新建未經戰事,并無軍師用武之地,二是因先前率人痛揍驍騎營的是暮青本人,朝廷的目光被水師練兵的驚人成效吸引了去,并未留意到那件事背后的軍師。
但這回江北水師又兩勝驍騎營,尤其是這一回,天時地利人和,兵策之詭,令人驚心。
事情傳回朝中,韓其初之名頭一回滿朝皆知。
這日之后,水師士氣高漲,驍騎營灰頭土臉,季延惱得跳腳,驍騎營全軍也不服氣,兩軍約定二十二日再比!
六月二十二日,兩軍第三次演練,這日剛好是暮青十七歲的生辰。
驍騎營以前輸怕了,上回卻輸惱了,因此決定再比時,季延就決定先下手為強,正逢暮青生辰,如若贏了水師,面子也是可以贏回來的。
可是,仿佛專門和他作對似的,水師這次變得很謹慎。在暮青的生辰這天奪旗,水師輸不起,因此商討兵策時,動作比前兩次少得多,大營里透著股子舉棋不定的氣氛。
驍騎營派斥候將水師大營盯得緊緊的,見水師這般慎重,不免冷笑,主帥用兵時舉棋不定,未戰先怕輸,受害的只會是自己。
說起未戰先怕輸來,這不正是驍騎營上回的顧慮嗎?這回竟輪到水師大營了。
驍騎營樂了,季延果斷派人到山中探路,故布疑陣。水師派斥候前去探了兩日,但一直沒有別的動作,到了奪旗那日,一改前兩次的奇詭之道,點了兵馬直走大路,直奔插旗的山頭!
前兩日舉棋不定,奪旗之日卻兵鋒如劍,這差距倒是讓驍騎營愣了愣,他們在水師手上敗過兩回,以韓其初用兵之策頗深,直取之道不像是他的作風,他如此用兵,是不是有何深意?是不是像上回那樣,背地里留有后策?是不是前兩日的舉棋不定乃是障眼法,實際上早就在大路上布下了埋伏,而他們的斥候又沒探知到可靠軍情?
驍騎營的將領們遲疑了起來,遲疑著,遲疑著,前方傳來軍報——水師直走大路,直奔山頭,一路暢行無阻,已拔了大旗!
驍騎營的將領們得知軍報后氣得吐血,這才知道再次中了韓其初的計!
什么舉棋不定,全是騙人的!
這兩日,水師根本不是舉棋不定,而是一開始就想直取。
韓其初料到驍騎營在水師手上吃了太多次虧,必會疑心直取有詐,因此假作舉棋不定之象,奪旗之日一改遲疑之態,騙得驍騎營多思多慮,驍騎營明明已經在附近埋伏了兵馬,卻因領兵之將不敢猜疑韓其初的用意而眼睜睜看著水師出了埋伏圈,直接拔了旗子。直到旗子被拔,那將領還沒反應過來,后來回過神來,捶胸頓足,幾欲吐血。
這回本來想要翻身,哪知就屬這回輸得最丟人!
驍騎營與水師大營演練兵策,三比三敗,水師名聲大噪,韓其初名震朝堂!
暮青卻在這日夜里得知了青州的消息。
青州的消息令人振奮,青州刺史壽誕之夜,總兵侯承業前去赴宴,被喬裝成傳菜小廝的吳正當場刺殺,青州刺史配合吳正將隨侯承業赴宴的心腹將領多數射殺在府中,卻故意放走了一人逃回軍中報信,侯承業的副將得到消息后率軍出營,孤注一擲夜攻青州城!韆釺哾 吳正奪了兵符,調集戍守青州城的兵馬,上城樓,架弓弩,死守城池。
而青州軍營里,吳正的舊部趁侯承業的親信部眾出營之機,斬殺了其殘余親信,控制了青州軍大營,并連夜點兵出營。
攻打青州城的三萬兵馬在城下遭遇萬箭強弩,青州軍向城樓上拋射火罐,搭梯登城,伐木攻門,戰事正烈時,后方遭遇吳正舊部所率的兵馬的剿殺,三萬青州軍被包了餃子,大軍驚慌失措,被射殺的、被斬殺的、被戰馬踩殺的,不計其數,兩個時辰,青州城下殘尸遍地血流成河!侯承業的副將被射殺在城門之下,殘余兵馬皆降。
不過一夜,青州軍就完成了兵權的交替,吳正執朝廷密令及兵符接掌青州軍,兵權回到了朝廷手中。
確切的說,兵權回到了步惜歡的手中。
暮青看罷密信,心中安定了些,今日是她的生辰,這是最好的生辰賀禮了。
青州兵變的時間是五天前,八百里加急的密奏,應該三日前就到了盛京了,今晚才送來軍中,想必是步惜歡特意留到今日的。這是要給她當生日賀禮吧?
暮青淡淡笑了笑,收起密信交給月殺,這些密信看過之后不宜留著,平時都是月殺負責處理的。把信交給月殺時,她神色已恢復慣常的清冷,隨口道:“謝謝你家主子。”
話剛出口,暮青便怔住。
軍案前的人接過密信,一身青袍雪袖的親衛軍袍,臉是月殺的,神情亦是冷峻的,但眼尾唇角細微的神情差別還是逃不過她的眼。
她怔了怔,心頭莫名一撞,“…你怎么來了?”
那人懶洋洋一笑,凝望著她,目光醉人,思念濃得仿佛要將她化在眼底,“若不是來了,怎能知道娘子平時待為夫如此客氣?”
笑容重回暮青的臉上,雖淡,卻比平時多了些人氣兒,“你不知道你的刺部首領很龜毛嗎?如若我不說謝,他心里大概要罵我不是女子。”
“哦?”步惜歡接過密信來,于指間輕輕一捻,齏粉簌簌而落,男子彈了彈手指,漫不經心,語氣卻有些淡,“是為夫沒將人調教好,改日定會訓誡一番,要他不得再犯。”
“那倒不必了,他是我的親衛長,處不處置,我說了算。”暮青知道步惜歡并非性情暴虐濫殺之人,但她見識過他的小肚雞腸,難保他不會給月殺穿小鞋,因此她覺得她還是有必要提醒他的。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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