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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夢里見君(1)

  “軍醫!”趙良義回頭一喊,這才發現元修胳膊和腿上都綁著布條,襯著他身上黃金顏色的軟甲,頗為扎眼,“大將軍,您受傷了?!”

  他剛才太激動,竟沒發現!而且,大將軍身上穿的甲衣是啥?

  趙良義這才發現不僅元修身上穿著此甲,河邊三人身上都穿著,只是三人都還戴著胡人面具,一時分不清誰是誰。

  這時,軍醫從后頭馳來,到了河邊下馬,提了藥箱下來,要先給元修看傷,元修道:“先看看孟三,他傷得重,周二…英睿傷得輕,不礙事,不必瞧她。”

  軍醫瞧傷要把脈,她是女子,斷不能被把脈!

  元修眉頭皺得死緊,他總算知道上俞村中時,她為何寧肯得罪齊賀也不叫他治傷了,什么孤僻!

  那軍醫在軍中有些年頭了,深知元修的性情,便未堅持,依著他先去給孟三瞧傷了,他分不清哪個是孟三,哪個是暮青,但到了近處一看傷情便知曉了。

  孟三身中五刀,大多在腹背,刀口頗深,卻還有命在,那軍醫見了心中稱奇,但替他清理傷口時,卻發現上頭已上過藥,聞著有異香。那異香他曾聞過,在吳老的醫帳中,那藥吳老視若珍寶,乃圖鄂族圣藥,千金難求的三花止血膏!

  那軍醫自不會想到是暮青身上帶著此藥,只以為是元修出來時帶在身上,暗道孟三也是命大,碰上此藥算是撿了一命。

  軍醫救治孟三之時,趙良義問:“大將軍,您身上穿的是啥?”

  “此事回去再說。”元修未明言,神甲之事非輕,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事若傳揚出去,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會盯著這座地宮,“你先派人去地宮,把人都撤出來,里面機關重重連著暗河,若誤觸了機關,水淹地宮,一個也出不來!”

  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已不愿那些神甲再現世間,水淹地宮雖不錯,但不能拿他西北將士的命去填。暗河水已經涌入圓殿了,地宮早晚被淹,只需時日罷了。到時派兵駐守孜牧河和地宮口,待水淹地宮再撤兵就好。

  “這…恐怕不成!”趙良義卻為難道。

  “不成?”

  “不成!”趙良義撓撓頭,這才想起元修剛出地宮,還不知這些日子的事,“您不知,那誰…大公子來了軍中!”

  元修一愣,面色頓沉!

  元睿?

  “您落入流沙后,老將軍千里傳信朝中,大公子便領了青州軍來西北尋您,前日剛到!那時候,魯將軍已派人自軍中運來了攻城木,撞開了地宮殿里的兩門…”說到此處,趙良義牙都咬碎了,氣得發狠,“那地宮主人忒毒辣,石門是空的,里頭都是毒蟲,死了不少將士。魯將軍命人撤出來,大殿里倒上火油又燒了一遍,那些毒蟲卻逃竄到了里頭,將士們進那兩條甬道也沒少死傷。更氣人的是,那兩條甬道盡頭石門開著,地上卻還有條道!兩條甬道四條道兒,將士們不知大將軍走的哪條,便分了四路出去,結果兩路人馬在三岔路上遇見,那三條道兒上全是毒蟲機關,久攻不下。另兩路人馬在甬道盡頭的石門后也遇上了厲害的機關,折損不少。”

  “前日,大公子帶了青州軍來,親自下地宮尋大將軍,把青州軍將士的命往里填,死一批便運一批出來,說是尋不著大將軍就叫將士們在地宮里給大將軍陪葬!魯將軍也勸不聽,如今里頭已不知死了多少人了。您說讓人撤出來,末將估計是難!”趙良義哼了哼,青州軍倒了八輩子的霉,跟著元睿來了大漠,元睿雖是大將軍的庶兄,但他瞧著就是個瘋子,偏激成性,大將軍若不親自出現在他面前,他想來是不會收兵。

  元修越聽臉色越沉,“胡鬧!傳信給魯大,讓他把元睿給我丟出地宮!不出來就打暈綁出來!”

  趙良義一聽,嘴快咧到耳根后,笑道:“好嘞!”

  大將軍發話就好辦了!

  別說綁了元睿,就是把天王老子綁了,他們都敢干!

  趙良義邊笑邊往沙丘上奔,腳下忽然一停,呃了一聲,一拍腦門,回身望住元修。

  “怎么?”元修見他不去傳令,皺著的眉峰又緊了些。

  “忘了告訴您一件事…”

  “何事?”還有何事?家中派元睿來還不夠添亂?

  “帝駕,來了西北。”

  元修忽怔,河岸邊,月殺倏地回頭!

  帝駕到了西北,也是前日之事。

  西北乃邊關城池,未設行宮,驛館多年未修繕,老將軍顧乾曾奏請帝駕歇在葛州城。葛州城乃西北首邑大城,風景民俗皆比邊關好許多,也比邊關安全。可帝駕執意要來邊關軍中,顧老將軍無法,只得將帝駕安排在了石關城內的武衛將軍府中。

  石關城是西北邊關五城里最內的城池,新軍駐扎的城池,比大將軍府所在的天下第一道關口嘉蘭關城安全許多。所幸圣上這回沒再固執,準了顧老將軍的安排,暫歇在了石關城。

  這些日子,地宮里可熱鬧,西北軍、青州軍,還有圣上派來的御林衛都在尋元修,只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孜牧河邊。

  帝駕來了西北,此事非小,軍醫給孟三包扎好傷口后,元修便要了趙良義手下的幾匹戰馬,先派人往地宮和關城內報信,自己和月殺帶著暮青和孟三在后頭由趙良義的五千騎兵護衛著,直馳回關。

  回關,陛見!

  孜牧河到嘉蘭關,五百里路走了五日。

  元修本可先行回關,留趙良義在身后護送暮青和孟三慢行,他卻執意要與兩人一同回關。兩人有傷在身,暗河水里受了寒氣,途中都發了熱,幸而西北軍常年征戰,軍醫頗有經驗,隨軍而行藥材難運,閑時便于醫帳中配了寒癥熱癥痢疾傷藥等癥的藥包放在藥箱,戰時隨軍,來不及把脈,藥包常有大用。

  軍醫途中本想替暮青把脈,元修只道了句“藥材未隨軍帶著,把了脈也沒法開方子,把藥包煎一煎就成!”便推脫了過去。路上煎了藥,孟三熱癥重些,一直不見好,暮青兩日便退了熱,只是虛得很,醒醒睡睡,如此一路回了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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