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跟鄭廣齊說了什么,連巫瑾都不知道,說罷之后暮青便瀟灑地告辭了。
這話連巫瑾都瞞著,他看似不在意,走到府衙門口時卻說道:“那滋陰降火、清肝理脾的藥我回府后幫你抓好派人送去,帶到軍中后記得喝。”
暮青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磕在府衙門口!
回到都督府后,暮青命月殺去玉春樓將魏卓之喚回來,等到瑾王府的人送了藥來之后,她便帶著人到了外城客棧,與劉黑子等人會合,出城回了水師大營。
上個月她回城住了兩晚,那是因查案耽擱了,這回一切都交給盛京府去辦,她只需回營等消息便可。
暮青帶著人剛出城,盛京府便貼出了張告示,說青樓雛倌奸殺案的兇手是盛遠鏢局的二鏢頭,現已緝拿到案,不日將押入刑曹大牢關押,待刑曹審閱卷宗后,核定問斬之日。
告示一出,驚的是盛遠鏢局,喜的是青樓歌坊,而盛京城里的百姓則多了茶余飯后的談資,此案是英睿都督所查,沒人懷疑有冤假。而府衙里,鄭廣齊聽了從街市上回來的捕快們的回稟后,憂心忡忡。
都督說,官府弄錯了嫌犯,在兇手眼里就如同那些美麗的布偶被告示天下說是別人的,他會暴跳如雷,一定會很快作案,向天下證明官府的愚蠢。
可那緝捕之法,能行嗎?
鄭廣齊望了眼傍晚陰沉的天,這天兒,似乎又要下雨了。
次日夜里,一頂小轎從玉春樓里抬出。
冷風平地起,卷著人的衣袍,一條深巷的墻后,一名捕快蹲在地上搓了搓胳膊,抬頭望了眼避在黑云后的月色,“這天兒要下雨了吧?”
“噓!”
“小心什么?”那捕快不以為然,壓低聲音道,“沒瞧見要下雨了嗎?這雨要是下起來,那迷藥隨風一撒,還能管用嗎?要我說,今晚咱們八成是白忙活!”
此言有理,捕快們面面相覷,心思正動搖,忽見一道黑影在頭頂上一掠!
“唉!有…”一個捕快驚起,手指夜空,話未說完眼神忽然呆滯,聲音戛然而止,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夜風里聲如悶鼓,一聲落下,接連幾聲,眨眼的工夫,人已悉數睡倒。
月色稀薄,只見墻后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個捕快,人影卻多了一道…
兩刻鐘后,小轎抬進了巷子,轎夫腳步頗快,邊走邊對后頭的人道:“快些走,如今一走這夜巷,我心里就犯怵!”
“那兇手不是抓著了嗎?”
“那也得快些,瞧這天兒要下雨,可別把姑娘淋在路上。”
“好嘞。”后頭的轎夫剛剛應聲,忽覺前頭轎子一沉!
“怎么回事?我說你…”他探著頭往前看,頭剛探出,便覺得眼前一晃,往前一栽便人事不知了。
風過深巷,嗚聲桀桀,深巷里孤零零落著一頂小轎子,了無人聲。
半晌,月出云層,清輝灑在巷子口,一人的影黑孤長,緩緩走來,黑靴踏在青石路上悄無聲息。唯見那人手里提著只酒壇,麻繩磨著壇頸,吱吱悠悠,其聲如幽森小調。
那人邁過轎夫來到轎前,伸手,撥開了轎簾。qsΝε.co
盛京府衙,公堂上燈火通明,鄭廣齊來回走著,時不時地派人去探。
一個捕快自外頭奔進來,還沒回稟,鄭廣齊便問:“如何?”
“稟大人,從外安街到柳安巷,咱們和巡捕司安排下的五重埋伏全都中招了!”
“全都中招了?”鄭廣齊一驚,疾走了兩個來回,轉身問,“那本官讓你查的事呢?”
那捕快這才回稟道:“卑職點了人數,正如大人所料,咱們的人里少了兩人!”
“少了兩人…”鄭廣齊喃喃自語,卻松了口氣。
捕快卻一臉古怪,不知今夜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怎會少了兩人?
那人伸手,撥開了轎簾,轎子里的少女正倚轎而眠,那人靜靜欣賞了會兒,轎簾落下,轎中陷入黑暗的一刻,寒光乍亮!
那寒光卻非一道,而是兩道,不請自來的一道寒光從轎窗射入,只聽叮的一聲,又從另一側轎窗射出,釘如墻縫里,冷風吹落血珠,落地無聲。
轎子里的人跌跌撞撞而出,一抬頭,見轎頂不知何時立著一人。那人衙役打扮,鳳目飛揚,一笑間倜儻風流,那容貌和氣度絕非尋常衙役。
“聽說你輕功造詣不錯,本公子久未與人比試了,今夜但愿你能讓我多追你幾條街。”
“難。”一人倚著墻抱臂冷哼,身旁那把插在墻縫里的匕首連拔都懶得拔。這人也是衙役打扮,冷峻的眉眼里卻盡是不屑。
“別這樣說,難得我有點期待。”魏卓之笑道。
“我不期待,他連我的匕首都未躲過。”月殺冷嘲道,他連寒蠶冰絲都沒用。
兩人聊著天,那人捂著被射穿的手腕,腳尖一點,飛馳而去,轉眼就過了巷子,沒了人影。
“他逃了。”月殺道。
魏卓之在轎頂凌風而立,悠閑一笑,“讓他三條街。”
月隱入云,清輝逐淡,一人捂著手腕,飛馳如電,馳過三條街,他轉過街角時目光往后一掠,街角隱約起了白霧,霧色朦朧,巷中空無一人。
那人目光飛脧而回,腳下半刻不停,往街角一轉,腳步忽頓!
在他剛剛轉過的街上,魏卓之倚墻而立,抱胸笑道:“慢。”
一字之音落下,那人疾退,退回來時的街上,馳縱而逃。又過三條街,一路上無人追來,轉過街角時,那人習慣性又往后看,嘆氣聲卻從他前方而來,悠閑,略含不滿。
“別總往后看,我會覺得你看不起我,好像我的輕功不及你似的。論輕功,在江湖上我似乎還沒遇到過敵手。”
這話讓那人一驚,眼底生出驚色之時,他又退了回去,這回不顧高來高去會引起巡城守衛的注意,踏著房瓦一路而行,行到一座宅子后院,見假山嶙峋,怪石成林,便往下一躍,尋了處石洞躲了進去,屏息而待,耳聽八方。
夜風蕭蕭,枝梢颯颯,假山洞外蟲鳴未歇,冷月從云里露出,只見洞外赫然多了道人影!
那人影悠閑地倚著假山,笑道:“嗯,這回聰明了些。”
話音落下,假山洞里的人已退出,翻墻而去。
魏卓之拂了拂沾在衣袂上的草葉,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淡淡笑道:“三局已過。”
他縱身追去,卻在掠上墻頭時咦了一聲,低頭下望,有些詫異,“不逃了?”
那人避在屋檐下,魏卓之出聲時,但見他袖下雪光一閃,抬袖便射!那匕首穿瓦刺上,青瓦碎如飛刃,四周一尺之地的房瓦被內力震得一塌!魏卓之腳下一沉,瓦片齊飛間見那匕首沖著他下頜而來,一不小心就能被人挑了喉嚨!
他仰身翻下,那人見了,躍墻而去。
剛翻過條深巷,便聽見夜風送來一道嘆聲,“你這是聽說本公子武藝平平,不比輕功,要比武了?”
那人回頭,抬袖一射,竟是方才出手時捏了片殘瓦在手,瓦尖鋒利,刺不死人亦能將人的筋脈震碎。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回頭,殘瓦飛射時,巷子里見出道殘影。霧氣朦朧,月冷輝清,殘瓦刺透殘影,影重而不破,似遠似近,迷人神智。那人神智一昏時,只聽咔嚓一聲,伴著道悠閑的聲音,聽來如鬼。
“本公子只想跟你比輕功,你想比武的話,我只好廢了你的手,好讓你想比也比不成。”
痛意如針,刺醒了那人的心神,低頭一看,他的胳膊沒被斬斷,而是垂軟難動,應是脫臼了。
脫臼的只有右臂,那人驚怒之時,抬掌擊向魏卓之的心口,但見殘影一現,拔腿便逃。
但他已知逃不過,接下來的事就如同貓捉耗子,遭人追逐戲耍,如同明知是死,只能等死的獵物。漸漸的,他不知自己逃了多久,反反復復的逃過幾條街,只知再見那殘影在巷中晃過時,神智一失,刺痛再次傳來,醒過神來時,左臂也垂軟了下來。
雙臂皆廢,他已不能傷人。
這時,月殺凌風立在墻頭,冷哼了一聲,“你真不嫌麻煩。”
魏卓之喊冤,“我早就玩夠了,不過是在等你,你的輕功比他還差。今夜若是換成你追他,八成要輸。”
月殺又冷冷一哼,“我為何要追?”
話音剛落,巷中大風忽起,那人已被追得失了氣力,遇此勁風,不覺腳下踉蹌,剛栽倒便覺得雙腿傳來奇痛,被人拎起衣領丟去墻角時,只見手腳垂軟,竟是四肢都被卸了下來。
月殺看向魏卓之,意思很明顯——追不上,我難道不會先卸了他的腿,讓他跑不了?
魏卓之聳肩,有點同情地上這人了,刺月門的人執行起任務來都跟瘋子似的。他低頭看了一眼,覺得這場面有些眼熟,就是缺頂轎子,缺一灘血。
他不由打趣月殺,“你要是哪天變態起來,一定比他狠辣。”
月殺冷冷看了魏卓之一眼,懶得再跟他耍嘴皮子,蹲下身來將那人臉上蒙著的黑布一扯,挑了挑眉,道:“我不是梁大人,更沒有隱疾。”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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