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藍染勾唇淺笑,曜黑的眼眸緊鎖著傅夜沉臂膀上的劍傷,眼放狼光。
傅夜沉局促不安地咽著口水,不動聲色地向邊上挪去,“白染,你可別嚇哥!”
“洞兒,本王替你療傷。”
君藍染緊攥著傅夜沉的雙腿,緩緩逼近著他。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洞兒。”
傅夜沉左右四顧,并未見山洞之中還有第三個人,愈發不解君藍染口中的洞兒究竟指的是誰。
殊不知,君藍染不止鐘愛拯救傷患,各喜為傷患起名。
鐵手被柳條所傷,他便喚鐵手柳條兒。
他在護城河中撿到的鳳無憂,便喚鳳無憂水兒。
至于傅夜沉,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崖洞一隅養傷,喚他洞兒再合適不過。
“洞兒,別跑。”
君藍染長臂一伸,猛地將傅夜沉撈回懷中。
他略顯興奮地撕扯著傅夜沉的衣擺,輕聲道,“別動,本王替你包扎傷口。”
“大可不必。”
傅夜沉甚至能察覺到君藍染噴在他臉上的灼熱鼻息,不知不覺間紅了臉。
君藍染置若罔聞,他一邊將傅夜沉的衣擺撕成了碎布條,一邊往他的傷口中纏著繃帶,“洞兒,你且如實告訴本王,究竟是誰傷的你?”
“你不記得了?”
傅夜沉訝異地看向眉眼間透著些許溫柔的君藍染,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撫著君藍染輪廓分明的臉頰。
君藍染輕拍掉傅夜沉的手,緩聲道,“洞兒,不得抬手。”
“君墨染,你別嚇我。”
“放心,本王在,墨染不會對你如何。”
君藍染替傅夜沉包扎好傷口之后,又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徐徐地吟唱著不知從何處聽來的的小曲兒。
“一杯傷心酒,兩滴相思淚,到如今,菱花鏡里空憔悴。莫問當年朱顏黛綠翠,只怨誰,錯把鴛鴦配。”
“能不能別跟深閨怨婦一般,唱的都是啥玩意兒?”
傅夜沉渾身惡寒,他從沒想過,君墨染心疾復發時,竟這么可怕!
君藍染輕輕掐著傅夜沉的臉,聲色低醇且極具磁性,“本王唱小曲兒哄你,你應當感到三生有幸。”
傅夜沉一臉生無可戀,忙不迭地捂住君藍染的嘴,“黑燈瞎火的,瞎嚎個什么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呢!”
“若不是暫時尋不到水兒,本王豈會理你?”
君藍染傲嬌地冷哼著,他正尋思著扒開傅夜沉嫣紅的衣裳,看看他身上有無傷口。
只是,他對男人委實沒什么興趣,更不想看他的身體。
深思熟慮之后,他緩緩垂眸,骨節分明的手精準地拽下腰間綢帶。
“啊!”
傅夜沉妙目圓瞪,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平白無故的,你干嘛解下腰帶?”
君藍染置若罔聞,慢條斯理地將綢帶蒙在眼瞼之上,沉聲道,“本王替你檢查身子。”
“不!”
“洞兒,你無權拒絕本王。”
“男男授受不親!你快起開。”
傅夜沉連滾帶爬地往崖洞外沖去,嚇得雙腿發顫。
“呵!有趣。”
君藍染起身,凌空而躍,不偏不倚地擋在傅夜沉身前,邪魅出聲,“看你往哪兒逃。”
“士可殺,不可辱。”
傅夜沉梗著脖子,一字一頓。
“本王沒興趣辱你。”
君藍染不咸不淡地說著,旋即又將傅夜沉拖入崖洞之中。
他骨節分明的手略帶涼意,從傅夜沉胸膛處拂過。
傅夜沉輕咬下唇,已無氣力掙扎,只得幽怨地看向君藍染,“不要!君墨染,不要讓我恨你。”
君藍染輕嗤以鼻,他根本不關心傅夜沉會否恨他,他只在乎傅夜沉身上有無傷口。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君藍染總算檢查完傅夜沉的上半身。
他有些郁悶地揍著傅夜沉的臀部,“為何連一處傷口都沒有?”
傅夜沉窘迫地捂著襠口,死命地搖著頭,聲色俱顫,“別,別往下!不能再繼續了,給我留點顏面,行么?你再這樣…”
他話音未落,君藍染骨節分明的手,已按在他顫抖不止的雙膝上。
“君墨染,你縱使不為我考慮,好歹考慮一下無憂的感受!”
“水兒...”
君藍染一想到鳳無憂,嫌惡地推開懷中驚魂未定的傅夜沉,沉聲道,“離本王遠一些。”
傅夜沉如獲新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誰料,他尚未緩過心神,君藍染的意識又被君紅染的意識所取代。
君紅染扯下覆在眼瞼上的綢帶,那雙閃著紅光的眼眸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傅夜沉,慵懶出聲,“孤覬覦你很久了!”
傅夜沉大駭,訝異地捂住了口鼻,瞅著面前邪魅孤傲的君紅染。
許是崖洞中過于漆黑,君紅染并未看清傅夜沉的容貌,將他當成了鳳無憂,猴急地撲了上去。
“上回,孤差一點就能體味到你的美好。這一回,孤絕不會手軟。”
話音一落,他反手就將傅夜沉扒得什么都沒剩下。
“君墨染,你冷靜一些。你我之間,絕對沒有結果。”
傅夜沉雙手被他桎梏于頭頂之上,媚態橫生的丹鳳眼中,閃著晶瑩的淚花。
君紅染猩紅了眼,并未意識到身前之人,并非是他心心念念的鳳無憂。
他傾身而上,雙眼里的欲和念,足以將傅夜沉湮沒。
傅夜沉無計可施,眼看著君紅染要像他的身體發起猛攻,便想著咬舌自盡,以求保全自己的清白。
君紅染敏銳地嗅到傅夜沉身上的血腥氣,微微愣神。
他借著崖洞外驟現的列缺霹靂,總算看清了傅夜沉的臉頰。
“你不是孤的無憂!”
君紅染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連連松開了傅夜沉,著急忙慌地向后挪去。
咚——
他后腦不慎磕在崖壁之上,眩暈感愈發強烈。
再度睜眼,他那雙猩紅的眼眸,已恢復墨黑的色澤。
君墨染狐疑地看著跟前啼哭不止的傅夜沉,一頭霧水,“哭什么?”
傅夜沉一邊哭,一邊穿著衣裳,怨懟地看向一臉迷茫的君墨染,“無恥!”
君墨染略顯尷尬地撇過頭,他已然猜到傅夜沉為何嚎啕不止。
想來,定是君紅染趁他意志消沉之際,占據了身體的主控權,欲對傅夜沉行不軌之事。
思及此,君墨染只覺胃里翻江倒海,惡心得不行。
“無恥之徒!你既有了無憂,怎可這般胡來?你怎可負她?”
“本王何曾負她?”
君墨染耳根微紅,這還是他頭一回被一個男人指著鼻子罵無恥。
傅夜沉此刻的模樣,像極了被人蹂躪過的模樣,無助,憤怒,氣急敗壞。
僵持了大半日,君墨染終于打破了沉默。
“本王心疾復發,神志不清,無意冒犯。”
“即便是心疾復發,你也不能這般為所欲為!”傅夜沉得理不饒人,氣呼呼地狠瞪著他。
君墨染耐性耗盡,一手扼住傅夜沉的脖頸,聲色俱厲,“今夜之事,若是敢泄露出去,本王不介意現在就擰斷你的脖頸。”
傅夜沉見君墨染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冷傲,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連聲答道,“你且放心。我也丟不起這個人,今夜之事,我定當閉口不談。”
君墨染得到滿意的答復,倏然收回手,尤為嫌棄地扯過袖袍,反反復復地擦拭著曾觸碰過傅夜沉身軀的手。
待他回過神,輕輕將趴在一隅呼呼大睡的靈狐揣入懷中,轉身朝著崖洞外飛去。
傅夜沉緊咬著殷紅的唇,抽噎不止。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死盯著君墨染遠去的背影,泣不成聲。
君墨染瀟灑轉身的樣子,像極了多情且無情的浪子。
而他,則是那個被浪子始亂終棄的可憐人。
此時此刻,傅夜沉總算體味到六年前,百里河澤被一群山賊流匪強迫時的絕望。
不過,話說回來。
君墨染比起那群無恥的山賊流匪,不知強了多少倍。
不止面貌英俊,身材也好。
事實上,君墨染靠近他的那一瞬,他甚至能感受到君墨染身上爆棚的男性魅力。
“怪不得無憂那么迷戀他!”
傅夜沉擦干凈眼角簌簌滑下的眼淚,依舊覺得十分委屈。
他猛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欲將君墨染脅迫他時的猙獰模樣從腦海中抹去。
“清白俱損矣!”
傅夜沉徹夜哀嚎,心里憋著一口悶氣,郁結難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