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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龍霆喜笑顏開,倏然抬手,和面般揉著鳳無憂氣鼓鼓的臉頰。
他和顏悅色地道:“本王的小棉衣,脾氣還挺大。”
鳳無憂:“…”
此刻,她被北堂龍霆這聲“小棉衣”叫得有點懵。
她自詡威武霸氣,稱得上百里挑一的女中豪杰。
可不知為何,北堂龍霆不止喜歡喚她“妞妞”,還極其寵溺地喚她“小棉衣”。
對此,她深感困惑。
“老頭兒,在你眼中,爺究竟是什么樣的?”
“嬌俏可愛,天真爛漫。”
聞言,鳳無憂狂抽著嘴角。
萬萬沒想到,北堂龍霆竟用這些“娘里娘氣”的詞兒形容她。
君墨染瞅著北堂龍霆對著鳳無憂一陣溢美之詞,不甘示弱。
他闊步上前,在鳳無憂耳邊輕語道:“在本王眼中,你就是個活脫脫的妖精,又純又欲。平素里,純澈干凈,令人忍不住想要染指。每每在本王身下之際,你又美艷嫵媚地讓本王忘乎所以。”
鳳無憂嫌棄地推搡著他,“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兒?不干不凈!”
君墨染理直氣壯:“正是因為深愛,所以才想著每時每刻都能同你行愛做之事,共赴巫山云雨。”
北堂龍霆無意間聽得君墨染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語,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
片刻之后,他頗有些嫌棄地道:“男人,總得有些本事。不然,總有一天,色衰而愛馳。”
君墨染猛地將鳳無憂拽入懷中,鷹隼般犀銳的眸光落定在北堂龍霆忿忿不平的臉上,冷聲道:“北璃王這是在記恨本王拆穿了你詐死的把戲?”
“是又如何?”
北堂龍霆得知自己在鳳無憂心中已占據了一席之地,說話也有了些底氣,不再似之前那般唯唯諾諾。
“誰給你的底氣,敢這么同本王說話?你家妞妞現在是本王的女人,聽明白了?”
君墨染寸步不讓,他只要一想到鳳無憂竟為了北堂龍霆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頭子揚言要扒去他一層皮,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北堂龍霆一聽,火氣蹭蹭往上飆。
他擼起袖子,做出一副欲同君墨染干架的架勢,“夫婿隨時可以換,但爹換不得!本王與妞妞,血脈相連。”
鳳無憂見二人劍拔弩張的架勢,腦殼兒突突作痛。
她忙不迭地將二人隔開,鄭重其事地道:“這么多人看著,能不能別意氣用事?”
“說,誰才是你最重要的男人?”君墨染一手環著鳳無憂的纖腰,聲色低醇,且極具磁性。
鳳無憂本不想答,君墨染卻不依不撓地掐著她的蠻腰,逼著她不得不妥協。
她深知君墨染也會有缺乏安全感的時候,連聲道來,“自然是你,一直是你。”
北堂龍霆癟了癟嘴,頓覺委屈不已。
他全然忽略了喜筵上那些個因站錯了隊,正戰戰兢兢地等著他最后宣判的肱骨大臣,只顧著同君墨染爭寵。
“妞妞,父王知錯了。從今往后,定不再欺騙你。”
“若再有下次,你就等著成為孤家寡人罷。”
鳳無憂冷哼著,語氣生硬,心里卻為北堂龍霆保留了一份柔軟。
直到此刻,她依舊心有余悸,深怕北堂龍霆糊里糊涂地著了北堂璃音的道。
北堂龍霆看出了鳳無憂對他的關心,和煦淺笑,“妞妞莫慌。這么點小事,本王還是能夠應付的。”
彼時,喜筵上慌亂得不知所措的朝臣權貴已徹底看清形勢。
除卻少數被北堂璃音拿捏著把柄的朝臣堅定不移地立于北堂璃音身后,大部分朝臣權貴紛紛朝北堂龍霆聚攏而來。
眾人屏息靜氣,均不敢多言。
不過,站位足以表明他們的態度。
敖澈面色陰沉至極,留存于心間的一絲愧疚被滿腔憤懣沖刷地蕩然無存。
他沒料到,看上去糊里糊涂的北堂龍霆,心竟跟明鏡一般,精明得很。
北堂璃音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她瞅著目光凜然的北堂龍霆,兩股戰戰,額上大滴大滴的冷汗順頰面滑下。
北堂龍霆將雙手背于身后,胸脯橫闊,大有萬夫難敵之微威風。
他渾如刷漆的濃眉下雙眼寒星頻射,周身氣場尤為強大,似撼天獅子下云端。
沉吟良久,他見北堂璃音遲遲未開口,頗為失望地道:“本王給過你多次機會,可惜你卻不知珍惜。”
怔忪間,北堂璃音眸中閃過一絲淚光。
自小到大,北堂龍霆基本未對她說過重話。
可此時此刻,他那曾滿溢著溫柔與寵溺的眼眸中,徒留一片失望。
北堂璃音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心口處一抽一抽地疼。
她明白,這一回北堂龍霆再不會像往昔一般,無條件地包容著她的錯處。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酸澀和委屈,高舉著手中發黃的圣旨,一字一頓,“本宮身負先帝重托,被委以重任,定當不辱使命。眾愛卿護駕,送本宮回宮。”
北堂龍霆瞅著北堂璃音這般天真的做派,頓覺可笑至極。
他搖了搖頭,冷聲反問著她,“音兒,你以為僅憑借一道圣旨,就能坐穩王位?未免太過天真。”
北堂璃音自然知曉,圣旨的效用微乎其微。
不過,近半個月來,染指過她的身體的朝中權貴不下十人。
他們若是愿意助她一臂之力,她即便不能坐穩王位,也可為自己贏得逃出生天的一線生機。
思及此,她乍然回眸,緊盯著身后默然無語的肱骨大臣,威逼利誘道:“你們知道該怎么做的,對吧?染指王室女眷,當連誅三族。”
眾人神色凝重,雖極其厭惡北堂璃音的所作所為。
可北堂璃音尚未被廢去公主封號,她若是倒打一耙,他們必死無疑。
正當形勢膠著不下之際,禮部尚書鼓起勇氣,率先邁出了第一步。
他伸出顫抖不止的手指,直指著北堂璃音的鼻頭,忿忿不平地道:“毒婦,老夫即便是死,也不會做你的走狗!”
“禮部尚書,你可想好了?”
北堂璃音咬牙切齒地道,她手中握有禮部尚書府千金顧緋煙被人凌辱的證物。
只要禮部尚書敢違逆她的意思,她就將畫冊公之于眾。
禮部尚書面色驟沉,一時間又萌生出了一絲退意。
正當此時,凌天齊挺身而出。
他冷眼看向近乎瘋魔的北堂璃音,轉而同那群受制于北堂璃音的肱骨大臣娓娓道來,“繪有京都世家貴女被北堂璃音設計陷害的畫冊已被在下一把火燒得一干二凈,諸位不必恐慌。”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他們原以為,受害者僅自己一人。不成想,朝堂之中竟有這么多人慘遭北堂璃音的荼毒。
如此一來,這群受制于北堂璃音憋屈多時的肱骨大臣頓覺勇氣倍增,紛紛站出來,控訴著北堂璃音令人發指的罪行。
北堂龍霆得知,北堂璃音為奪取王位,一邊出賣色相禍害朝中重臣,一邊設計毀去世家貴女的清白,氣得差點兒當場背過氣。
啪——
北堂龍霆揚起手,狠狠地扇了北堂璃音一巴掌。
一十七年來,這還是他頭一回動她。
他怒不可遏,胸腔中爆發出沉悶的怒吼聲,“恬不知恥!你怎能做出這般不知廉恥之事?”
北堂璃音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淚水盈眸。
她深知自己無路可退,崩潰大喊:“今日一切,全是他們咎由自取,怪不得我。說到底,我才是受害者啊!我深重劇毒,命不久矣。眼下,我只想奪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時至今日,還不知悔改。”
北堂龍霆沉痛地閉上了眼眸,再不愿同她廢話。
北堂璃音卻偏執地認為,所有的禍端,全是因鳳無憂而起。
她言之鑿鑿,怨氣滔天,“父王,但凡你能多愛我一點,我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
“你也配?”
北堂龍霆冷笑,他還不至于健忘到連北堂璃音想要將他毒死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父王,求你再改音兒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音兒保證,再也不會胡作非為。”
北堂璃音一點兒也不想屈服。
但同她的性命相比,她那可笑的尊嚴根本不值一提。
數月前,她被東臨京都城郊的那群流匪當街凌辱之時,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就已經碎了一地,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北堂龍霆垂眸,看向慣會搖尾乞憐的北堂璃音,并未有絲毫的動容。
他沉聲道:“你可知,本王為何要飲下你斟的那杯毒酒?”
北堂璃音并未答話,她雙膝跪地,微微仰頭看向高不可攀的北堂龍霆,面上除卻不甘,還有一絲迷茫。
北堂龍霆見狀,緩聲言之,“是你,親手毒死了對你還抱有一絲希冀的本王。”
“父王,音兒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音兒一次機會!”
北堂璃音痛哭流涕,瘋狂地以頭搶地,直到前額被撞得一片青紫。
“來人,將北堂璃音押入大理寺天牢。明日午時,斬首示眾。”
北堂龍霆長袖一揮,凜然的面色中,再無絲毫的動容。
“不,父王!你不能這么對待音兒,音兒才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你之人。”
北堂璃音被兩位人高馬大的侍衛拖下了喜筵。
時至今日,她依舊不知自己錯在何處,歇斯底里地狂吼著,總覺得天下人都在欺她無人做靠山。
鳳無憂掃了眼面色黑沉的敖澈,略帶遺憾地嘆了口氣。
她原以為,今兒個就能將北堂璃音連同敖澈、即墨止鳶給一鍋端了。
不成想,這一出鬧劇,僅僅只狙了北堂璃音一人。
待北堂龍霆緩過心神,他那雙鷹隼般犀銳的眼眸已落在敖澈身上,“敖澈,你可真是讓本王心寒。”
“璃王恕罪,臣以為你深遭不測,為保自身平安,只得聽命于北堂璃音。”
敖澈倏地跪地,不疾不徐地解釋著。
眾人見狀,更加不敢言語。
在他們看來,敖澈忠君愛國,堪堪稱得上北璃軍中的第一把手。
萬萬沒想到,他和北璃王之間的關系,竟破裂到無法修復的地步。
“本王給過北堂璃音很多次洗心革面的機會,她不知珍惜。原以為,你比她通透許多,絕不會一條路走到黑。”北堂龍霆頻頻嘆息,感慨不已,“敖澈,本王早已將你當成了義子看待。你卻伙同他人,欲奪權篡位!你捫心自問,對得起本王多年來的照拂?”
“臣對天起誓,絕無造反之心。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敖澈慷慨陳詞,話音一落,竟朝著自己丹田處連劈數掌。
少頃,他緩緩拭去嘴角處緩緩流淌而下的鮮血,聲音微弱,卻透著一股無法撼動的堅定,“是臣做得不夠好,辜負了璃王的信任。臣甘愿廢去一身內力,并辭去軍中事務,以求得璃王原諒。”
北堂龍霆眼眸微瞇,瞅著正朝他三叩六拜的敖澈,終是動了惻隱之心。
而圍堵在大司馬府門前的圍觀百姓亦在同一時刻涌入了喜筵上。
“求璃王放敖澈將軍一條生路!”
“敖將軍愛民如子,多次接濟我們這些貧苦人家,實在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
“敖將軍屢建戰功,為北璃立下汗馬功勞。縱犯了錯,亦罪不至死。”
眨眼間,好事的圍觀百姓紛紛跪地磕頭,聲色懇切地乞求著北堂龍霆放敖澈一條生路。
鳳無憂雙手緊握成拳,她已料定,敖澈就是殺害傅夜沉的罪魁禍首。
可問題是,敖澈在北璃位高權重,甚得民心。
若莽撞殺之,必會為北堂龍霆帶來不少麻煩。
古語有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執政者,最最不能小瞧的,便是百姓的力量。
“即日起,撤去敖澈所有封位。”
北堂龍霆對敖澈失望透頂,再不愿多言。
淡漠地擱下一句話,便隨著一眾宮人先行回了北璃王宮。
鳳無憂撇了撇嘴,瞅著作惡累累卻依舊能逍遙法外的敖澈,不服氣地嘟囔著,“總有一日,北璃萬民會看清你偽善的真面目。”
“公主去留自便,恕敖某概不送客。”
敖澈失了畢生修為,身體虛弱至極。
他強撐著虛弱無力的身子,一步步地朝婚室的方向挪去。
鳳無憂本想著留下來觀瞻敖澈和即墨止鳶的洞房花燭之夜,云秦方傳來的一封密報,卻將她再度拽入了寂寂無光的深淵。
一百萬字啦,感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