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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病發

  孤月高懸,死氣沉沉的密林揚起冷風,凄神寒骨,似山魈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栗。

  黑暗仿佛張著碩大無明的鬼眼,吞噬著密林中的每一處生機。

  鳳無憂一路疾行,面容愈發冷肅。

  她完全沒有料到,體內的寐仙之毒竟會在節骨眼上突然彌散。

  再這么耗下去,她必死無疑。

  叮——

  遽然間,腦子里傳來一聲巨響,震得她面色發青,雙唇發白。

  身體上的極度不適,使得她步履維艱,不得已之下,只得側身靠在林木上,休憩片刻。

  君墨染趕到之時,鳳無憂依舊斜靠在林木之上。

  只不過,此刻的她雙眸緊閉,早已陷入昏迷之中。

  君墨染將渾身冰冷的鳳無憂輕輕抱在懷中,低聲喃喃:“別怕,本王帶你回府。”

  他全然不知這數個時辰之中鳳無憂究竟經歷了什么。

  不過,一路走來,閑言碎語倒是聽了不少。

  長夜漫漫,流言卻在無聲無息之間,不脛而走。

  有人說,鳳無憂被百里河澤綁至密林之中,百般凌虐。

  還有人說,鳳無憂被百里河澤、云非白二人玩弄了整整一夜。

  更有甚者,繪聲繪色地將她描述成了生性放蕩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君墨染血紅著眼,怒火于須臾間瘋狂滋長。

  他小心翼翼地捂著鳳無憂的雙耳,不愿讓她聽見一星半點兒的流言蜚語。

  傷害既已造成,他只能拼盡全力,撫平她心底的創傷。

  北堂璃音的手繪畫冊,他并未看完。

  每翻一頁,他的心都痛得厲害。

  不過,毋庸置疑的是,不論畫冊上所繪內容是真是假,他對鳳無憂的感情,絕不會有片刻的動搖。

  他只恨自己,總是晚到。

  “啟稟攝政王,云非白正帶著百名死侍欲突破京都水上防線。我方精兵不擅水路,怕是攔不住他。”

  少頃,數位身披鎧甲的東臨將士疾步匆匆而來。

  “讓開。”

  君墨染聲色驟冷,低醇且極具磁性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喑啞。

  在他心中,東臨的生死存亡遠不及鳳無憂重要。

  至于復仇,他總有一天會將云非白踩在腳下,不必急于一時。

  在場將士面面相覷,沉默了片刻之后,齊刷刷跪地,異口同聲地道:“還望攝政王三思!一旦放虎歸山,后果當不堪設想。”

  “滾。”

  君墨染冷聲喝道,一掌揮下,擋在他跟前的東臨將士紛紛倒了一地,人仰馬翻。

  他冷睨著攔路將士,漠然言之,“誰敢攔道,殺無赦。”

  “攝政王,萬萬不可縱虎歸山啊!”

  “偌大的東臨,除了本王,難道就沒人降得住他?”

  “這...”

  眾將士面上皆閃過一抹愧色。

  事實上,東臨眾將若眾志成城團結一心,未必敵不過窮途末路的云非白。

  他們只是習慣了躲在君墨染身后,不愿沖鋒陷陣而已。

  若是在平時,君墨染定然不會同他們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之事。

  只是,此刻時刻的他,心里眼里除了鳳無憂,再容不下任何人,亦或是任何事。

  倏然間,君墨染察覺到鳳無憂的鼻息幾不可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他,驚恐無助地像個迷失在戈壁上的獨行者。

  他任鳳無憂軟綿綿地靠在懷中,一把勒住韁繩,絕塵而去。

  身后,眾將士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

  “攝政王自成婚之后,愈發不靠譜。不就是一個女人,寶貝得跟個什么似的!”

  “剛在趕來的路上,我聽說數個時辰之前,攝政王妃被國師所綁,凌虐過程都被紫陽觀的小道士們畫了下來。”

  “又或許,攝政王妃她是心甘情愿的呢?”

  “噓,小聲點兒!可別讓攝政王聽見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隱于暗處的鐵手、司命二人驟然現身,他們手持彎刀,目無表情地朝這群貪生怕死的將士們走去。

  見狀,不少將士紛紛止了聲,怔怔地看向鬼魅般乍現的鐵手、司命二人。

  其中,一位膽大的將士忍不住心中困惑,特特問了一句,“前路何人,竟敢在本校尉面前裝神弄鬼?”

  鐵手、司命二人相視一眼,極為默契地同時出手,直截了當地割了這群嘴碎之徒的舌頭。

  鐵手看著頹然倒地驚恐之至的將士們,冷聲道:“捕風捉影的謠言怎可信以為真?攝政王有令,任何人膽敢對王妃不敬,當一律斬殺。”

  他正打算大開殺戒,司命極為理智地拽著他的胳膊,鄭重其事地道:“當務之急,是找出始作俑者。不然,天亮之后,此事必定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王妃的聲譽勢必一落千丈,怕是再無逆轉的可能。”

  “也許,我有法子...”

  鐵手靈光乍現,腦海中突然掠過一抹纖細的身影。

  思及此,他隨手扔掉手中彎刀,風急火燎地朝著東臨驛館狂奔而去。

大熊貓文學    攝政王他叫我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