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白染迷茫地點了點頭,唯唯諾諾應著,“全聽哥的。”
事實上,他更想嘗嘗鳳無憂的味道。
盡管,君白染的潛意識中自己才三歲,可他對鳳無憂的喜愛,倒像是與生俱來。
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
鳳無憂蹲伏下身,擼起袖子奮力地刨著土。
君白染雙手托腮,眼眸亮如星辰,小聲提議道,“哥,可別糟蹋你嫩藕般的雙臂。若想刨土,不若土狗一般,使勁兒地蹬著后肢。”
土狗?!
君白染居然讓她模仿土狗!
欠抽的玩意兒!要不是看在他心智并未成熟的份上,她非跟他爭個臉紅脖子粗。
鳳無憂無奈地搖了搖頭,只默不作聲地刨著土。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終于將四方棺木出了雛形。
“哥,我們一起躺在里頭藏貓貓,可好?”
“又臭又黑,有什么好躺的?你若是想藏,等哥將你帶回攝政王府,再好好藏。”
鳳無憂哂笑道,她突然覺得心智單純的君白染怪可愛的。
身長八尺有余,還好意思嗲著小奶音,脆生生地說自己只有三歲。
光是想想,便覺忍俊不禁。
君白染癟了癟嘴,見鳳無憂并不同意他的建議,心情瞬間跌至谷底,兀自揪著墳塋上的野草,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一股腦兒地往自己頭頂栽去。
鳳無憂此刻忙得暈頭轉向,無暇顧及他。
她稍稍勻過一口氣,將大半個身子探入土坑中,雙手猛一使力,直截了當地將散發正陣陣土腥味的棺材蓋推至一旁。
原以為,她速度如此之快,當能先云非白一步,奪得云秦虎符。
不成想,棺材內里空無一物,別說虎符,就是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未曾剩下。
鳳無憂一掌拍著大腿,頗為惋惜地低嘆道,“格老子的!晚了一步!”
君白染瞅著面色驟沉的鳳無憂,滿心滿意地想要哄她開心。
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墳塋,而后又“砰”地一聲不偏不倚地滾入棺材之中。
“哥,你還有我。”
君白染揣測著鳳無憂定是因為棺材中空空如也,才心生失落。
既然如此,他就來充當一回棺材里的寶物得了。
鳳無憂哭笑不得地瞅著平躺在棺材之中被腐臭糜爛的氣息熏得緊捂著口鼻的君白染,心中多了分暖意。
傻乎乎的君白染,還挺溫暖。
“白染,你為何這么相信我?”
鳳無憂不解地詢問著他,對君白染而言,他們素昧平生,僅僅只是陌生人而已。
故而,鳳無憂十分好奇,君白染對她的信任,究竟來源于何處。
君白染莞爾淺笑,其容清雋非凡,笑靨亦讓人頓感如沐春風。
他思忖了片刻,這才鄭重其事地答道,“總感覺在夢里見過哥哥一樣。”
“是么?”
鳳無憂心里萌生出幾分欣喜,她深知對于一個多重人格障礙的患者而言,每每切換一重人格,便意味著失卻其他幾重人格的記憶。
君白染之所以愿意親近她,應當是受了君墨染意念的影響。
“是。”
君白染篩糠般點著腦袋,旋即又騰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哥,你讓我吃一口好不好?餓!”
鳳無憂見他又將視線落在自己的前襟處,不動聲色地攏了攏衣襟,“不可以。”
“何故?”
“不干凈,吃了會生病。”鳳無憂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煞有其事地嚇唬著他。
“哥騙人!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鳳無憂捂臉,她再不想跟君白染糾結這個問題,忙不迭地轉移了話題,“快上來,哥帶你回去沐浴凈身。”
“哥,我才三歲,自個兒肯定上不去的。”君墨染伸著頎長的手臂,硬要鳳無憂抱他。
不得已之下,鳳無憂只能跟著跳入棺材之中,作勢將君白染打橫抱起。
咚——
棺材并不寬敞,她剛蹲下身,胳膊肘便撞在棺材板上。
咚咚咚——
鳳無憂雋秀的眉輕輕蹙起,她頗為疑惑地回過身,輕叩著銹跡斑斑的棺材板。
不對!
一般單口棺材被掩埋在地底下,四壁外當被沙土填滿才是。
她再度敲擊著棺材板,只聽棺材板的另一端,又傳來了空洞詭譎的回音。
難道,棺材板的另一頭開著一扇小窗,連結著另一副棺材?
在此之前,鳳無憂倒是聽說過,夫妻合葬墓的兩個墓室之間隔著一扇鏤空的小窗,俗稱過仙橋。
倘若,棺材板的另一端當真還藏著另一副棺材,那么云非白之前奪走的云秦虎符極有可能只是個贗品。
真正的云秦虎符,應當藏在另一副棺材之中。
鳳無憂心中再度燃起希望之火。
她抬腳猛踹著棺材板,三兩下,就將棺材板踹出個破洞。
果不其然!
棺材板的另一端,確確實實還藏著另一副棺材!
更讓人欣喜的是,真正的云秦虎符并未被云非白尋得。
鳳無憂懷揣著云秦虎符,喜笑顏開,“虧得大哥心思縝密,將虎符藏得這般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