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后山 天色陰慘,空無一人的山間小路冷風陣陣,凄神寒骨,似山魈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栗。
清冷孤月泛著幽藍的光輝,仿若張著碩大深邃的鬼眼,虛張聲勢。
寒鴉突兀的啼泣聲時斷時續,縈繞在影影綽綽的枯枝上,總能出其不意,嚇得過往飛鳥走獸落荒而逃。
鳳無憂快步行于亂墳堆間,犀銳的桃花眸略顯焦灼地掃視著一排排鱗次櫛比的荒墳冢。
“追風,你在何處?”
遽然間,身前不遠處的荒冢后,傳來極其細微且怯生生的男聲。
聽其聲色,低醇且極具磁性,像極了君墨染的聲音。
鳳無憂眸光一亮,三步并作兩步循聲而去。
當她繞過荒冢將視線落在蜷縮在墓碑前渾身發顫的君墨染之際,君墨染亦警惕地盯著她。
他冷聲言之,“再靠近一步,我就將你削成爛泥!”
話音一落,君墨染便抽出腰間斬龍劍,劍鋒直指鳳無憂鼻尖。
鳳無憂伸出雙指,輕輕挪動著劍刃。
她瞅著君墨染驚惶失色的樣子,好似親眼目睹了多年前君墨染慘遭敵軍追殺時的無助模樣,心疼得緊。
“別怕,我不是壞人。”
鳳無憂緩緩蹲下身,定定地看向他,柔聲問道,“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君白染。”
“多大了?”鳳無憂輕撫著他的墨發,順勢將他擁入懷中。
“三歲。”
鳳無憂狂抽著嘴角,突然覺得從他口中聽到這么突兀的話語,有些奇妙。
“跟哥回攝政王府。”
比起君紅染、君藍染這兩重副人格,鳳無憂對君白染多了一分耐心。
君白染薄唇緊抿,沉吟了許久之后,才不好意思地答道,“我還不會走路。”
鳳無憂如遭雷劈,她只道君白染心智略顯幼稚,不成想,他的自我催眠能力這么強!
君白染委屈兮兮地看向鳳無憂,小心翼翼地拽著她的衣袖,“哥,我不會走路。”
“行!哥背你。”
鳳無憂深吸了一口氣,旋如同拎小雞一般,將他拎至肩頭,“趴好!”
“哥,你怎么長得這么矮小?還不及我高!”
“大概是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
“哥,我餓了。”
君白染一邊說著,一邊歪著腦袋雙眼濯濯地盯著鳳無憂的前襟,“哥,可以吃么?”
“不可以。忍著!”
鳳無憂滿頭黑線,她委實不明白看似高冷禁欲的君墨染,不論是他的主人格還是副人格,為何總想著占她便宜!
君白染心有不滿,不過沒有鳳無憂的允準,他亦只好乖乖地伏在鳳無憂背后。
鳳無憂雙手掂了掂尤為沉重的君墨染,為防他雙足拖地造成不必要的損傷,她只得卯足了勁兒托起他的身子,步履維艱。
行至一座枯舊老墳前,鳳無憂淡淡地掃了眼墳前略松的紅土,心下腹誹著此地應當就是云秦虎符的藏匿點。
思及此,鳳無憂二話不說,忙不迭地將君白染抱至凸起的墳塋上,好聲好氣地哄著,“乖乖等著!哥挖完這座墳,就帶你去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