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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風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思忖著縱有斧頭架在脖頸上,也無法做到對著君墨染這張巋然不動的冰山臉喊“娘”。
君墨染見追風如同擎天柱一般,杵在跟前一動不動,心煩意亂道,“鳳無憂何時能來?”
追風搖了搖頭,“鳳小將軍打算將兇宅院墻拆除,重整門面,開個專治花柳雜癥的醫館,今日怕是走不開。”
于醉柳軒后院開醫館,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鳳無憂近幾年均在行軍打仗,從哪兒學的醫術?
況且,花柳病反反復復,尤為難治。
一般大夫避之不及,她居然敢接!
“追風,將鳳無憂綁回來!”君墨染怒火陡然飆升,一道掌風從袖口飛出,院中古木應聲折斷。
“王,鳳小將軍雖無內力,身手卻十分敏捷,屬下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將他的婢女綁來,逼他就范!”
憶起青鸞,追風瞬時來了興致。
他快如疾風,從城東躥至城西,一瞥見雙手叉腰立于兇宅門口指揮若定的青鸞,便卯足了勁兒,一把將她扛至肩上,逃命般往攝政王府趕去。
其動作一氣呵成,行云流水般流暢。
青鸞靜靜伏在追風肩頭,肩頭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勢掏出袖中絹帕,輕柔地替他拭汗,“我很重么?瞧你累的!連氣都喘不過來。”
“青鸞姑娘輕若鴻羽,得罪了。”
追風硬著頭皮答著,頓覺羞愧難當。
他明明做著土匪般無恥的綁架劫掠行當,可被挾持的青鸞,卻毫不介意,還熱心地替他擦汗。
待追風將青鸞帶至君墨染跟前,青鸞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追風并不是因為思念成疾,才膽大包天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搶人,而是...因為君墨染的命令!
青鸞撅著嘴,重重地踩了一腳追風的鞋履,小聲嘟囔著,“公子說得一點兒沒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八手下專養王八羔子,魔王手下全是沒心肝的混賬魔頭。”
追風略略錯愕地看向青鸞,思來想去,亦想不明白她為何生氣。
君墨染背手負立,黑金色的眼眸淡淡地掃了一眼嬌柔青澀的青鸞,亦想不明白青鸞究竟有哪里好,值得鳳無憂金屋藏嬌?
不,不對。
是兇宅藏嬌。
青鸞正和追風置著氣,突然察覺正前方迎面襲來的森森寒氣,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才注意到繃著一張巋然不動冰山臉的君墨染。
說時遲,那時快。
她猛地收起利爪,“噗通”一聲跪在君墨染跟前,換了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聲淚俱下,“攝政王大人饒命!昨夜公子確實抱著青鸞睡了一整宿,但我們之間什么也沒發生。公子潔身自好,溫香暖玉在懷依舊不為所動,除卻睡夢中摳了奴婢的肚臍眼兒,并未對奴婢做過其他出格的事。”
君墨染沉默不語,狹長的眼眸微瞇,修長的身體挺得筆直,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顯得高不可攀,使得青鸞頓覺自己卑微至塵埃里。
她深怕君墨染不相信她口中所言,急急補充道,“攝政王,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公子好乖,看似放浪不羈,實則矜持靦腆。多年來,連個正經的意中人都不曾有過。”
“追風,傳膳。”
君墨染淡漠的眼神輕飄飄地略過渾身發顫的青鸞,落至追風身上。
天知道他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為了等鳳無憂那不知死活的小東西一同用膳,他已經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是。”
追風沉聲應著,不甚放心地看向跪在院中抖如篩糠的青鸞,終是于心不忍。
轉身背對著君墨染之際,默聲提點著她,“說些王愛聽的,直白點。”
青鸞會意,倏然起身,“蹬蹬蹬蹬”小跑至君墨染跟前,旋即“砰”得一聲規規矩矩地跪著,鄭重其事道,“攝政王您有所不知,公子外冷內熱,最是喜歡欲擒故縱的老把戲。您若是中意她,不妨直接點!用您的力量征服她,用您的偉岸迷倒她。”
君墨染狂抽著嘴角,總覺得青鸞在有意無意地撮合他和鳳無憂。
“攝政王,奴婢只一個請求。”
說到興頭上,青鸞突然放聲大哭。
君墨染一陣頭疼,他只想挾持青鸞用以威脅鳳無憂,不成想她哭得跟死了爹一般,弄得他進退維谷,十分尷尬。
他可不想讓鳳無憂以為,自己喪心病狂到欺負無辜弱小的女人。
“不準哭,有話直說。”
“攝政王,您真是個好人。”
青鸞抽抽噎噎道,“您對公子下手的時候,務必輕一些。她總說自己扛揍,實則嬌花般柔弱,怕疼得很。還有,您可別吃干抹凈不認賬,公子夠可憐的了,再受不得被始亂終棄的苦。”
君墨染滿頭黑線,他壓根兒沒打算輕薄鳳無憂,青鸞卻捕風捉影地臆想出了一場大戲。
不過,有一點青鸞倒是沒扯謊。
鳳無憂性子雖野,身手雖好,身子底子卻差得不像個男人。
“王,屬下已命人給鳳小將軍傳了口信,告知他青鸞在我們手中。”追風領著數位膳房侍女入了墨染閣,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癱在地上兀自垂淚的青鸞。
這女人,當真是水做的,一整天哭哭哭,哭個不停。
君墨染聞訊,薄唇輕啟,“放了青鸞,從后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