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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小將軍,請留步。”
楚七雙手捧著尚留有百里河澤余溫的狐裘,于鳳無憂身后緊追慢趕。
鳳無憂愕然轉身,見來者并無殺氣,遂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君墨染那個混蛋派你來的?”
楚七搖了搖頭,客氣且疏離地答道,“楚七奉主子之命,為鳳小將軍送上銀翎狐裘。”
“你家主子可是百里王八?”
鳳無憂撇了撇嘴,心下腹誹著自己真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霉,短短幾天內,接連得罪東臨最惹不得起的兩尊大佛。
楚七聞言,蒼白的臉頰因慍怒而浮現出兩抹紅暈。
他將狐裘塞至鳳無憂懷中,轉而忿忿然摔袖而去,“主子一片好心,你卻將之當成了驢肝肺!”
咻——
楚七剛轉身,一支帶著藍綠色火焰的箭羽便劃破長空,不偏不倚地朝他背脊骨刺去。
鐺——
千鈞一發之際,鳳無憂連以手中長劍替楚七擋去箭羽。
“百里王八家的小王八羔子,長點記性!罵神罵佛也不能罵你鳳爺,會遭現世報。”鳳無憂戲謔言之,眸光卻落在青瓦屋檐上單手執弓的黑衣女人身上。
楚七詫異地看向英姿颯爽的鳳無憂,想道謝又恥于開口。
鳳無憂淡淡地掃了眼呆若木雞的楚七,“速速離去,記得將爺的原話帶給百里王八。”
百里河澤既然選擇湊她跟前討罵,她也沒必要同他客氣。
狐裘似乎很值錢。
不過,該罵還是得罵!
楚七又氣又惱,他委實受不得旁人如此辱罵百里河澤。
可鳳無憂畢竟救了他的命,他又不得責怪她,只別扭地道了聲“珍重”,便匆匆離去。
“鳳無憂,把手中長劍放下。”
屋檐上的黑衣女人厲聲喝道,皎皎月色下她橫亙于顴骨上的刀疤尤為瘆人。
鳳無憂輕笑道,“女人,爺看上你了。”
“無恥之徒!”
黑衣女人冷淬了一口吐沫星子,旋即將隱于身后的清秀少女拽到跟前。
她一手扯著少女的頭發,一邊朝鳳無憂叫囂道,“鳳無憂,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誰!”
“公子!”少女一見到鳳無憂,面上便掛下兩行淚水。
鳳無憂微瞇著雙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借著原主的記憶,才辨認出面前的少女正是自己的貼身婢女青鸞。
說起青鸞,鳳無憂極冷的眼眸中現出一抹暖意。
這丫頭是除卻她大哥鳳弈外,唯一關心她的人。
“青鸞,別哭。”鳳無憂柔聲安慰著她。
青鸞聞聲,哭得更加兇猛,“公子,青鸞好沒用。”
“瞎說。我們青鸞不挺厲害的?能當人質,就證明你在爺心中十分重要,在反派眼中亦很有價值。”
青鸞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眼前的鳳無憂相貌同之前無異,但她依舊敏銳地發現不同之處。
她家“公子”,變活潑了。
黑衣女人見她們主仆二人情深義重,陰涔涔笑道,“鳳無憂,放下手中長劍,速速束手就擒。不然,你的嬌嬌婢女小命不保!”
“不,公子別管我!”
青鸞聞言,瘋狂地搖著頭,兩只眼更如水閥一般,一開閥如泄洪般,淚水成珠。
當啷——
鳳無憂隨手將長劍扔至地上,轉而解下腰帶將自己的雙手綁在一處,得意地朝黑衣女人飛去一記媚眼,“女人,看我打的蝴蝶結!好不好看?”
“鳳無憂,你又在搞什么把戲?”
黑衣女人看著面前不安常理出牌的鳳無憂,心中竟生出一絲不安。
鳳無憂心情極為愉悅,她雖被君墨染驅逐出府,但三日之約還在。她正愁期限一到,自己找不到采花女賊,不好向君墨染交差。
而黑衣女人的出現,恰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女人,爺看上你了!敢不敢掀起你的蓋頭來,讓爺看看你的臉?”鳳無憂素手一揮,眸中散發著嗜血的光。
黑衣女人一頭霧水,全然無視了鳳無憂所言,依舊兇巴巴地朝她吼道,“自卸雙手,饒你婢女一命。”
鳳無憂心下腹誹著北堂璃音此招,確實夠狠,可惜威懾力差了些。
三年前,青鸞被北璃軍機大臣看中,欲強納為第九房小妾。鳳無憂怒發沖冠,一把火燒了軍機大臣的府邸,頂住了各方輿論才將青鸞從虎口中救出。
故而,北璃人人皆知,青鸞是鳳無憂的軟肋。
而今,北堂璃音自以為拿捏得住她的軟肋,膽敢在她面前叫囂,真真是自不量力。
沉吟片刻之后,鳳無憂徐徐抬頭,低緩道,“女人,爺最后說一遍。爺看上你了,速取下面罩!”
黑衣女人依舊未理會鳳無憂,仍自顧自地吼道,“自卸雙手!否則,你的婢女必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我們家青鸞嗜睡,見不著朝陽,好歹還有晚霞可賞。倒是你,注定與今夜的星光同葬!”
鳳無憂語落,袖中最后一根銀針于須臾間朝著黑衣女人脖頸處射去。
一針封喉,一招斃命!
出乎意料的是,青鸞亦在鳳無憂出手之際,揭下了黑衣女人的面罩,“我們家公子看上你了,還不快謝恩?”
面罩被揭下的那一瞬,鳳無憂欣喜若狂,“真乃天助我也!”
青鸞胡亂抹去了面上的點點淚痕,一腳將黑衣女人尚未僵硬的尸首踹下屋檐,旋即做了個深蹲,縱身一躍,平穩落至鳳無憂跟前。
她納悶地看著眼放狼光的鳳無憂,輕聲問道,“小姐,您當真喜歡這個女人?”
“爺確實看上她這副身子了,當個替死鬼倒是不錯。”
鳳無憂緩緩蹲下身,細細地打量著已然斷氣的黑衣女人,嘖嘖出聲,“面上這道疤不錯,足夠惡心君墨染的了!最妙的是這張略寬的嘴,和火銃還真是有些相似。”
青鸞好奇地詢問道,“小姐,君墨染是誰?姑爺么?”
“可別胡說!你家公子我和那位混世大魔王沒關系,一丁點兒關系都沒有!”鳳無憂矢口否認道,轉而貼心地替青鸞披上百里河澤特命人送來的狐裘。
青鸞鼻子一酸,淚水說來就來。
她總覺得鳳無憂比起之前,待她更為親厚。
之前的鳳無憂,雖然也好,但性子太冷了些,總給人以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小哭包,你怎么這么多水?”
鳳無憂寵溺地將青鸞摟在懷中,哭笑不得地調侃著她。
青鸞抽抽噎噎道,“公子,青鸞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巷道口,君墨染冷冷地看著同青鸞抱作一團的鳳無憂,一拳捶于土墻之上,使得土墻瞬間分崩離析。
嘩——
土墻一塌,屋檐上的瓦礫亦嘩啦嘩啦一窩蜂涌下。
君墨染尷尬地掃了一眼土屋中,正在榻上“打”得正歡的小夫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