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我給你說,當我發現你沒被換下的時候,我就知道要糟!”
晚上的餐廳里,張清歡對坐在他對面的胡萊這么說。
而胡萊則哈哈大笑,很是開心。。
距離下午的比賽結束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個小時,但沒有全取三分的張清歡依然憤憤不平。
“無論是從球員狀態,還是戰術安排,都應該是我們贏的。結果就因為你在門前的那一腳,三分變成了一分!煮熟的鴨子都能飛,還真是…青青也在,我就不說臟話了!”
坐在胡萊身邊的李青青臉上也帶著微笑。
這是他們在賽前就約好的一頓飯。
不過吃飯的雙方心情完全不同。
上一次胡萊做客巴塞羅那,幫助馬德里海盜擊敗了薩里亞后,兩個人也在一起吃飯。
雖然當時輸了比賽,張清歡吃飯時的心情也完全不像現在這樣。
主要是那場比賽馬德里海盜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十足的統治力,薩里亞確實很難贏。所以輸球是正常的。
但今時今日完全不同。
薩里亞是真有可能贏下這場比賽的,就因為胡萊的進球,雞飛蛋打,贏球變平局。
哪怕不敗而歸,對于薩里亞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但張清歡卻耿耿于懷。
相反,一場平局也沒讓馬德里海盜在積分榜上奪回領先位置,胡萊現在卻還能笑得出來。
因為平局總比輸球好嘛。
落后馬德里國王一分確實不太妙。
可是三支球隊競爭如此激烈,真的很難保證馬德里海盜就能一直保持著一分領先優勢結束聯賽。
畢竟領先優勢太小,隨時都可能被對手反超。
就像是在一場馬拉松比賽中,總是做領跑者是很累的,巨大的心理負擔會帶來比正常情況下更多的體能消耗。
大家也都知道,在聯賽冠軍的爭奪中,上上下下很正常。與其懊惱于已經無法改變結果的比賽,還不如迅速調整心態,迎接之后的挑戰。
現在暫且把聯賽第一的位置讓給馬德里國王,等之后他們再重新奪回來。
馬德里海盜全隊都相信他們有這個機會。
因為現在領跑者的壓力落到了馬德里國王身上。
張清歡又嘆了口氣:“我們是真的有希望贏的啊!賽前卡薩斯就給我們說了,你們一定會替補派上凱里,但他讓我們不用擔心凱里,因為凱里上場之后也不會有什么發揮,還真讓他說中了!唉!”
胡萊也很無奈:“誰也沒想到凱里是真拉胯啊。他訓練中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李青青在旁邊說道:“連續重傷對球員的心理影響是很大的。更不要說凱里已經三十三歲,這個年齡他會更在乎傷病影響。”
“那凱里會不會就此徹底沉淪?”胡萊扭頭問她。
李青青搖頭:“說不好,那要看他自己能不能從心理陰影中走出來。不過就算能走出來,肯定也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而且更糟糕的是,這場比賽薩里亞給接下來你們的對手都做出了‘如何凍結凱里’的正確示范。其他球隊一定會有樣學樣…”
胡萊看向張清歡:“靠,聽你這么一說,我們接下來的比賽肯定會很難打…我怎么覺得今天這頓飯應該歡哥你請呢?”
“關我…什么事!我建議你請完這頓飯后去找凱里報銷,他才是罪魁禍首!”張清歡本來想爆粗,結果話到嘴邊了想起李青青在場,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你這什么餿主意?你覺得我去找凱里報銷,他能理我嗎?”
“那你覺得我會理你嗎?”
看見兩個人斗嘴,李青青則捂著嘴在旁邊笑得很開心。
索菲雅輕輕敲向了書房門,門后響起丈夫的聲音:
“別打擾我,索菲雅。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索菲雅沉默了幾秒鐘后說道,“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叫我。”
“你去睡吧,索菲雅。我自己能搞定的。”
這次妻子沒有答應他,只是離去了——應該是離去了,因為屋內的凱里聽見妻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當腳步聲再也聽不見后,書房里又恢復了安靜。
凱里就在這安靜中,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的夜空。
他仿佛又回到了下午的那場比賽中。
看到胡萊進球,其他的馬德里海盜球員們都沖了上去,想要瘋狂的慶祝這個球。
不過進球的胡萊卻從地上爬起來后,鉆入球門,趁著薩里亞門將巴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搶過足球,往中圈跑去。
時間所剩無幾,他們還得再進一球,才能贏得比賽。
隊友們便都跟著他往回跑。他們摟著他的肩膀,拍打著他的頭…
凱里站在遠處,遙望這一幕,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自己已經不再是能夠帶領這支球隊前進的人了。
雖然最后馬德里海盜也沒能在剩下的幾分鐘時間里再進一球,贏得比賽。
但胡萊的進球卻讓他們避免了主場落敗的尷尬結果。
直到現在,凱里都能夠想到那一幕。
其實這一幕他并非第一次見。
只是以前他不會有今天這種想法,因為他總認為等自己傷愈復出之后,那眾星捧月的待遇就應該是自己的了。
他會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球隊核心的地位。
可今天這場比賽卻把他所有的驕傲和幻想擊了個粉碎。
凱里還知道,此時此刻,在各種新聞、網絡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批評和嘲笑自己。
他在這場比賽中表現的既像是個懦夫,又像是個小丑。
“飛翔的荷蘭人”失去了速度,再也飛不起來了,現在也不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MAX”。
那他還剩下什么?
吃完飯,胡萊和李青青在餐廳門口送別張清歡。
“這么晚了你還要趕回去,不住一個晚上再走嗎?反正你們明天上午又不訓練。”胡萊說道。
“我現在回去,哪怕路上累點,好歹還能回家里休息睡覺,明天上午也不用在路上奔波,下午再訓練效果也會很好一些。”張清歡搖頭道。
“行吧。說起來下周中小星星要來客場打比賽,我打算和他一起吃飯,你還要來嗎?”
張清歡倒是有點心動,不過他卻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我們也有歐聯杯比賽啊。”
“哦對。我老忘了這茬。哎呀,歡哥也是打過歐戰的球員了…”
“胡萊你特么小瞧我是不是?”
“沒有沒有!”胡萊連連擺手,但臉上的笑容卻把他的真實想法卻出賣暴露了。“沒有小瞧歡哥,真的沒有,我保證絕對沒有小瞧你!”
“你不用反復強調這個事情…”
看著胡萊和張清歡兩個人在這里斗嘴,李青青站在胡萊身邊就笑盈盈地看著。
張清歡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又搖頭:“看到你們倆在一起,我還是覺得很魔幻…”
“干嘛?你覺得我不配嗎?”
“配配配,配。我這兒配鑰匙,你配幾把,胡萊?”
“呵呵,你這是嫉妒,歡哥。”
“我嫉妒個毛線,胡萊我給你說,你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我就把該玩兒的玩兒過了!”
“我不信,你詳細講講?”
“呵呵,付費內容不能講…”
“嘁!”胡萊嗤之以鼻。
張清歡嘆氣道:“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
“牛糞怎么了?牛糞營養豐富,才能更好的滋養嬌花!”胡萊挺起胸膛,一副“我是牛糞我驕傲,我為鮮花供養分”的樣子。
張清歡呵呵一笑:“行吧。那什么時候喝你們的喜酒?”
胡萊一愣,李青青臉色微紅。
見他們倆這反應,張清歡有些意外:“不是吧,你們倆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胡萊搪塞道:“我們還年輕嘛…”
“這和年輕有什么關系?”張清歡本來還想多說兩句,但突然想起來自己又不是他們的父母,為什么還要催婚?
想到這里,他搖搖頭:
“算了,你們什么時候想結婚都可以。不過到時候一定得請我。”
“那肯定,那肯定!”胡萊連忙笑嘻嘻地一口答應下來。“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歡哥您啊!”
張清歡看到自己叫的車來了,便對兩個人揮揮手:“好了,我車來了,先回去了。”
“歡哥路上小心點。”李青青對他輕輕擺手。
“歡哥慢走,下次我們去巴塞羅那打加泰聯再約。”
張清歡搖頭:“那恐怕約不了。”
“怎么?”
“我們那天要來馬德里打國王,我不在巴塞羅那。”
胡萊這才反應過來:“啊,對哦…”
“回國見吧。”張清歡倒是瀟灑,揮揮手,轉身就上了車。
坐在車上,通過后視鏡,張清歡還能看見胡萊和李青青兩個人站在路邊,目送他離開。
雖然嘴巴上調侃胡萊不配,但看見這一幕,張清歡還是覺得很自然。
仿佛他們兩個人就應該這樣并肩站著一樣。
他不知道胡萊和李青青之間有多少故事,胡萊也怎么沒講過。
但看他們倆如此自然地并肩而立,張清歡這個情場老手,自然也很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默契,遠非旁人可比。
還真是天生一對吶。
從后視鏡里遙遙望見這一幕的張清歡,突然就有種別樣的情緒涌上心頭。
有那么點兒…嗯,寂寞了。
目送歡哥的車子匯入車流中后,胡萊對李青青說:“我們也回家吧?”
“嗯。”李青青點點頭,卻站著沒動,而是扭頭問胡萊:“我們要結婚嗎?”
“當然要啊。”
“結婚啊…總覺得離我們好遙遠啊。”李青青輕聲感慨。
“所以說不用著急嘛。你急嗎?”胡萊問。
李青青搖頭:“那倒沒有。我確實還沒想過結婚的事情呢…我覺得現在我們這樣也挺好的。”
“但總歸還是要結婚的吧?”
“那當然,要結婚的。”
聞言胡萊拍拍心口,做出長出一口氣的樣子:“還好還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想和我結婚呢。我給你說,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你可不要耍流氓啊!”
李青青看到他這么沒溜兒,就抬起手拍向他:“討厭,你瞎說什么呢!”
但她的手卻被胡萊抓住了。
“走,跟我回家!”
胡萊把李青青的手緊緊攥住,似乎生怕她跑了一樣。
李青青也沒有掙扎,而是乖乖地任由胡萊牽著她的手。
兩人就這樣攜手并肩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