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唯一雖然只記得一些片段,不過眾人大致能推斷出他和駱媛沖突的原因,霍嘉品是他兄弟,駱媛只是個普通女性朋友,兩相對比,明唯一鐵定的維護霍嘉品。
看著低著頭,蔫蔫的明唯一,方棠問出了關鍵的一點,“以駱媛的心機和城府,即使錯估了你的反應,她也不會再激怒你。”
駱媛以為明唯一沒腦子,缺根筋,對自己很維護,甚至不惜和蔡煦大打出手,醉酒了還記得來房間里保護自己,所以駱媛才會試探的提出跳槽天恒娛樂的事。
可惜駱媛沒想到明唯一并沒有被美色誘惑,反而暴怒的踹翻了茶幾,這個時候的駱媛只會想盡辦法平息明唯一的怒火,這樣一來,矛盾就不會被激化。
明唯一甩了甩頭,努力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況,頭一抽一抽的腫痛著,“我不記得她說什么了。”
喝太多,后遺癥就出來了,明唯一根本記不清踹翻茶幾后,駱媛是安撫自己還是激怒了自己。
“再想想你和蔡煦在房間里的沖突。”蔣韶搴沉聲開口,他已經拿到蔡煦的口供,“蔡煦說他在門口聽到了駱媛的哭喊聲,所以情急之下踹了門。”
“我想起來了。”被蔣韶搴一提醒,明唯一終于記起一點了,激動不已的道:“蔡煦是來了,他一進門就給了我一拳頭,之后我們就打起來了!是他先動的手,我這是正當防衛!”
眾人無語的看著還嘚瑟起來的明唯一,現在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嗎?再者駱媛已經死了,誰先動手,他和蔡煦是各執一詞。
“所以你是把對駱媛背叛的怒火都撒到蔡煦身上了?”方棠還記得之前在元家時,明唯一說的話,他不打女人。
所以即使很憤怒駱媛的背叛,明唯一也只是踢翻了茶幾,而這個時候,蔡煦撞到槍口上了,他一進門就給了明唯一一拳頭,這就點爆了明唯一的怒火,兩人在客廳大打出手。
“應該是吧。”明唯一摸了摸自己青紫紅腫的臉,之前被關起來了,太害怕,明唯一都忘記痛了,這會才感覺臉痛的厲害,一說話就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痛的明唯一齜牙咧嘴著。
“蔡煦一直將駱媛當成了他的所有物,看到唯一在駱媛房間里,蔡煦會先動手再正常不過。”霍嘉品很了解蔡煦的性格,之前因為駱媛一直充當唯一的女伴,蔡煦就看唯一不順眼,每一次碰到雙方都要起沖突。
蔡煦是蔡家小兒子,明唯一背后有明、楊、蔣三家,所以兩邊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凡事態嚴重了一點,兩邊的人肯定要把蔡煦和明唯一拉開。
“早知道駱媛不是好東西,就該把這兩禍害湊成一對!”陳三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一句。
為了駱媛,他們和蔡煦見面就打,最嚴重一次,陳三左胳膊都骨折了,那時他們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受傷那是光榮的勛章!媽的,誰想到會是個吃里扒外的賤人!
明唯一心有余悸的猛點頭,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還是兄弟好啊!
明唯一以過來人的身份鄭重的告誡陳三,“三,你也別追韋家小妞了。”
“追個屁!煙不好抽?酒不香嗎?要女人干什么!”陳三梗著脖子回了一句,大肥手緊緊握住明唯一的手,這輩子他就打光棍了!
“對,女人就是禍害,弄死一個少一個!”明唯一慷鏘有力的附和。
方棠無語的看著執手相看淚眼的明唯一和陳三,這兩人還能再離譜一點嗎?
楊影后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明唯一的腦門上,“胡說些什么。”
明唯一這才想起方棠和自己母親還坐在這里,頓時一臉尷尬的解釋:“媽,我不是說你和小棠姐。”
“駱媛為什么會進入書房的安全屋?”蔣韶搴打斷明唯一的廢話,根據監控錄像的時間戳顯示,蔡煦進入房間后,十分鐘不到之后就出來了,臉上帶著傷,肯定是明唯一打的。
而蔡煦的口供里,他離開房間時,駱媛還活的好好的,所以殺人兇手只可能是明唯一。
明唯一皺著眉頭努力的思索著,主要是喝太多酒,當時腦袋都糊成一團了,之后和蔡煦又打了一架,力氣也耗盡了。
抬起眼,在眾人有些急切的目光里,明唯一無辜的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什么?”方棠追問道,清冷的表情蒙上一層凝重。
腦海里似乎有血紅色的記憶碎片一閃而過,明唯一面色慘白一變,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我好像撿起了水果刀…駱媛胸口都是血,然后我…”
明唯一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聲音控制不住的發顫,“我記得自己摔下了臺階,之后被嘉品給喊醒了,然后他們把我抓走了。”
明唯一記得自己是被霍嘉品給搖醒的,抬手摸了摸后腦勺,還能摸到一個腫包,他在酒窖醒過來時,手上還有血跡,白色浴袍上也沾著點點血跡,之后就是毛隊長帶人抓走了。
明老板、楊影后看著神情茫然又惶恐的兒子,臉上也滿是痛苦之色,唯一只怕是酒后情緒失控誤殺了駱媛。
霍嘉品和陳三也都沉默了,不管是人證、監控錄像還有明唯一自己的記憶,這一切都表明他是殺人兇手。
“爸,我要坐牢了嗎?”明唯一呆愣愣的看著明老板,不久之前,父親看著還那么英俊帥氣,笑起來都能迷倒一批小姑娘,怎么兩天不見,父親看著就像個老頭子了,頭發花白,臉上皺紋明顯,唯一不變的就是這眼睛,依舊那么慈愛溫和。
“不怕啊,你不是故意的,這是誤傷,我們會積極賠償死者家屬,努力求得他們的諒解,過幾年你就能出來了。”明老板抬手抓住明唯一的手,太過于用力之下,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來,即使是意外致人死亡,最少也要十年的牢獄之災。
楊影后別過頭,將酸澀的淚水逼回了眼眶,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兒子,可終究還是出事了。
“唯一,你放心,我們會努力想辦法的。”霍嘉品強撐著笑容安慰明唯一,“以后明叔和阿姨就是我父母,這幾年我會代替你好好孝順他們的。”
“對,唯一,還有我們在呢,你別怕。”陳三附和著。
曾經意氣風發的明少爺,此刻卻呆愣愣的如同石像一般,陳三只感覺心里堵的難受,在此之前,他們還端著酒杯暢飲,還暢快大笑著說去哪里飆車,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方棠一貫冷心冷肺的,這會也有些難受,“你都醉成那樣了,怎么還能打贏蔡煦?”
明唯一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都沒聽到方棠的話,一旁陳三狠狠抹了一把臉,這才道:“唯一喝斷片之后,他力氣特別大,兩個人都擒不住。”
這也是陳三、霍嘉品他們經常和明唯一在一起喝酒蔡知道,喝多了,明唯一就跟個野孩子一般,喜歡撒酒瘋不說,力氣還忒大。
蔡煦當時估計是怕了,這才先離開的,畢竟喝多的明唯一那就跟個瘋子一樣,真被他打殘打廢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方棠和蔣韶搴暫時離開了,讓明老板、楊影后可以和明唯一說話。
站在門廊下看著院子里的一家三口,方棠低聲道:“現在唯一的疑點就是駱媛為什么會進入書房的安全室?”
蔣韶搴揉了揉方棠的頭,“明唯一撒酒瘋時,蔡煦都怕了,駱媛可能也害怕,所以想躲到安全室。”
客廳里是一片狼藉,還有不少玻璃碎片,駱媛是當紅的女藝人,如果一不小心被明唯一傷到,特別是傷到臉了,駱媛的演藝事業絕對會受影響。
她可能是出于保護自己的目的,可惜還是太遲了。
客廳里,宋澤臉色格外的難看,遲疑的看著門廊下的方棠和蔣韶搴,最終還是走了出來。
“蔣大少,之前是我不對,于承建那些人已經被抓起來了,還請蔣大少高抬貴手,別和我一個小人物計較。”
宋澤三十來歲就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更多的原因是源于他姓宋,是總執行長的侄子,就憑著這一層關系,在上京一般人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也正是這種禮遇,讓宋澤失去了往日的謹慎,才想著借著于承建的手來膈應蔣韶搴,誰讓這位蔣大少一直和總執行長過不去,尤其是扣押著獵鷹的人,現如今卻把自己的前程給搭進去了。
蔣韶搴看著壓下傲氣道歉的宋澤,低沉的嗓音冷漠的響起,“宋秘書不必多言,禁衛署不歸總衛隊管轄。”
表情憤怒的扭曲了幾下,他這話就是不放過自己了!宋澤余光一掃,看著庭院里的明唯一,“方小姐很在乎明唯一,不如蔣大少退一步,這樣大家都好。”
蔣韶搴冷眼看著緊繃著臉的宋澤,“你威脅我?”
似乎抓到了蔣韶搴的弱點,宋澤的傲氣又回來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似笑非笑的接過話,“蔣大少多慮了,我怎么會知法犯法,我只是有些可惜明唯一,年紀輕輕卻要葬送大好的青春年華。”
蔣韶搴收回目光,卻是不再理會宋澤。
這人竟然敢這樣無視自己!宋澤臉上怒氣再次聚集,在蔣大少面前,自己好像是最卑微的螻蟻一般,連和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憑什么!
方棠一般并不在意陌生人的目光,可察覺到宋澤陰冷的眼神盯著蔣韶搴,方棠氣息一變,先天武者的威壓倏地一下釋放出來。
宋澤同樣是武者,天賦一般,如今也只是后天初期,所以當先天威壓鋪天蓋地的襲殺而來,站臺階上的宋澤只感覺雙腿一軟,身體砰一聲跪在了地上。
膝蓋重重磕在地面的悶沉聲響起,不管是院子里的霍嘉品幾人,還是大廳里宋澤的這群手下都看傻眼了。
“該!活該,讓他之前恐嚇我!”明唯一哈哈大笑起來,將不安和害怕都隱匿到了心底,摟著楊影后的肩膀告狀,“媽,你不知道,他之前問我話時那態度多高傲,還是我小棠姐威武!”
陳三也嘿嘿笑著,哥倆好的撞了一下明唯一的肩膀,“他之前還想讓手下把我們都抓起來呢,臉還真夠大的!”
“你!”聽著嘲笑聲的宋澤猛地抬起頭,怒不可遏的看向方棠,可惜剛說出一個字,泰山壓頂般的威壓再次席卷而來,宋澤整個人直接趴地上了。
蔣韶搴薄唇微微勾了起來,沒想到小棠心眼還挺小。
明家主帶著自己的幕僚楊闐和兩個隨扈剛走進院子里就看到這一幕,明家主眼神微微一變,隨后面帶春風般的微笑大步走了過來,“蔣大少,方小姐。”
蔣韶搴握著方棠的手下了臺階,至于還跪趴在地的宋澤,依舊被無視了,“明家主。”
屈辱!從未有過的屈辱讓宋澤漲紅了臉,眼神更為狠辣猙獰,恨不能立刻將方棠和蔣韶搴千刀萬剮了。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一次是宋澤的工作失誤。”明家主也不寒暄,開門見山的說起了正事,“我已經告知總執行長了,宋澤撤職處理。”
方棠收起了威壓,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宋澤聽到這話,面色驚恐一變,顧不得什么仇恨報復了,急切的開口:“明叔叔,我…”
明家主看似溫和卻透著冷意目光警告看向還想狡辯的宋澤,能力也算有,行事的手段也還不錯,可唯獨一點,宋澤仗著自己是總執行長的侄子,過于高傲,目中無人!
自認為高人一等宋澤,以前只是看不起普通人,現在連蔣韶搴也敢算計,簡直愚不可及!
“總執行長的安全高于一切。”蔣韶搴聲音不急不緩的響起,明家主這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只怕也是借著自己的手換掉宋澤。
“的確,是我監督工作沒做好。”明家主笑著接過話,不管是蔣家大少的身份,還是衛隊總指揮的身份,都不是宋澤能得罪起的。
蔣韶搴看著忿恨不甘的宋澤,“接替的人選還需要明家主費心了,畢竟宋澤剛剛還出言威脅,總要確保接任者的人生安全。”
明家主表情微微一愣,一旁的楊闐同樣震驚的看向宋澤,他這是腦子進水了吧?竟然還敢威脅蔣韶搴!
“明家主來的巧,否則對于這樣的危險分子,總衛隊一般都會直接處理了。”蔣韶搴低沉的聲音沒有什么音調起伏,可任誰都能聽出這話里的寒意,直接處理的代表的意思就是格殺勿論!
“蔣指揮放心,我會派人嚴加看管宋澤!”明家主這話就等于斷掉了宋澤所有的后路。
原本即使離開了禁衛署,等過段時間還能將他安排到其他單位工作,可宋澤自己找死,而且他連蔣韶搴都敢威脅,明家主也不敢隨意安排他的工作了,誰知道日后會捅出什么婁子!
處理了宋澤后,明家主這才和走過來的明老板一家三口打招呼,“你和嫂子要保重身體,唯一的事我讓小楊來處理。”
身為明家主的最信任的幕僚,楊闐別看也就四十歲出頭,但他備受明家主倚重,在明家的話語權也就比明禹這個繼承人低一些。
“麻煩你了,是我太慣著唯一這孩子。”明老板感激的道謝,不管如何明家愿意出面總是好的。
明唯一這會兒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了,“謝謝堂叔。”
“吃一塹長一智,你還年輕,以后要好好的。”明家主拍了拍明唯一的肩膀,對這個小輩其實他還挺喜歡的,每一次來家里都是個樂子。
!分隔線!
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是明家主之前表了態,所以網上關于駱媛被殺的熱度慢慢降下來了,尤其是國名老公的張鋒婚內出軌,私生子比原配的孩子還大三歲,這新聞徹底炒爆了娛樂圈。
咖啡廳,方棠在靠窗的位置坐著,翻看著手里的調查資料。
“小棠,看到沒有。”常鋒將咖啡放了下來,一手指著資料上的時間,“宋澤出國的第二天,駱媛被殺的輿論又被人炒起來了,幾個網站、論壇的服務器都在國外,但最終都指向f國的n市,也就是宋澤落腳的地方。”
“他難道以為去了國外我們就拿他沒辦法了?”方棠冷聲開口,眼中有寒光一閃而過,她并不是包庇明唯一,可宋澤這樣雇傭水軍來操控,制造輿論壓力,分明是不放過明唯一。
常鋒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他這是泄恨,從高處跌下來了,自尊心受不了了唄,但沒了總執行長的支持,別說報復你和大少了,他在上京想找份好工作都難。”
宋澤可以說是被總執行長放棄了,這倒不是總執行長怕了蔣韶搴,而是宋澤自己太蠢。
再者他以前多么高傲不可一世,現在淪為自己最瞧不起的普通人,宋澤自己就接受不了,所以才逃去了國外。
方棠合上資料,看著櫥窗外的行人,思慮了一下問道:“宋澤背后是不是有楊芮或者井伊直野的支持?”
“暫時不清楚,但宋澤也不是真的蠢,沒人支持他絕對不敢這么做。”常鋒點了點頭,只是確鑿的證據還沒有查到。
畢竟楊芮是蔣家的當家主母,井伊直野也不是普通身份,又在f國那邊,所以短短幾天的時間還沒有查到證據。
當看到西裝革履的楊闐走過來時,常鋒端著自己的咖啡站起身來,“楊先生來了,不打擾你和我們家小棠談事。”
笑著打了招呼后,常鋒尋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優哉游哉的喝著咖啡,這散漫的態度哪里像是個專業保鏢。
“方小姐。”楊闐也不在意常鋒這態度,不過卻也能看出來方棠對身邊的人是真的好,否則常鋒就不會這么不著調。
“楊先生,請坐。”方棠看了一眼楊闐手中的文件夾,駱媛被殺的熱度雖然降下來了,那些聚集的粉絲也都散了,可還是有很多人在關注這個案子。
蔣韶搴也派人一直盯著,明家這邊就是楊闐負責的。
知道方棠是什么性格,楊闐也沒打算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這是明唯一的口述,方小姐可以先看一下。”
卷宗里不但有明唯一的口供,還有其他一些資料。
“浴袍上的血跡已經化驗了,正是死者駱媛的。”楊闐在方棠看卷宗的時候,也大致說了一下現在的調查情況,“兇器上的指紋是明唯一的。”
殺死駱媛的兇器正是客廳里的水果刀,因為明溪農莊是新開的,駱媛是第一個入住的,而負責打掃的服務生都是帶著手套工作的,所以水果刀上只有明唯一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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