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姐,你這是?”古博走上前來打了聲招呼。
昨兒鐘子蕙自愿站到了明康身邊,也就韋艾德以為鐘子蕙是為了不讓他為難,不讓他受制于人,所以才忍辱負重。
古博接受的精英教育,鐘子蕙的心思他看的清楚,只不過身為古家繼承人,他自然不會和鐘子蕙一個女人計較什么,左右也和他無關。
“古大少。”鐘子蕙一開口聲音就透著詭異的暗啞。
即使她妝容精致,可依舊能看出眉眼里的疲憊,再加上她走路時有些僵硬的動作,只要是男人,都能看得出鐘子蕙這番模樣的原因。
可如果這個人是明康的話,鐘子蕙絕對不可能和其他男人過于親密,所以鐘子蕙難道被明康送給這個陌生男人了?
壓抑下心底的怪異,古博正色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
一米七都不到的個頭,在身材高挑的鐘子蕙身邊顯得更加的矮小,但身體卻很是精壯,即使已經十二月了,男人卻只穿著薄薄的一件中式唐裝。
“兩位有何貴干?”徐榮昌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剛正粗獷的臉上有著精光一閃而過。
古博是普通人,所以他看不出什么,但是徐榮昌卻從這個矮個男人身上感覺到莫大的危險,即使他沒有展露修為。
錢慶松開了放在鐘子蕙腰上的手,雙手負在背后,即使個頭極矮,但五官普通的臉上卻流露出一股傲然之色,目光輕蔑的掃過古博和徐榮昌,這輕飄飄的一眼,好似兩人不過是他腳下的螻蟻,和他們說話都貶低了身份。
若是在此之前,古博即使性格再溫和,可他也是古家大少,在弋州這地方有人敢用這樣蔑視的眼神看著他,古博必定會勃然大怒。
可見識了明康的跋扈狠辣,目睹了蔣韶搴以一敵二的精湛身手,都是同輩的人,古博的傲氣收斂了許多,壓下不悅再次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是?”
“這些東西都放下,一個小時后我家小姐要過來看看。”錢慶姿態極其高傲,但提到自家小姐時神色瞬間轉為了恭敬。
沖著韋家的古董來的?古博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開口道:“這些古董都是方小姐的,我們古家沒有權利決定。”
“我的話你沒有聽見嗎?”錢慶突然被對著古博厲聲一喝,高高在上的姿態好似大人在訓斥小孩,“我不管什么姓方還是姓圓,立刻將所有東西歸到原位,擾了我家小姐的興致,我今天就廢了你們兩個!”
古博鐵青了臉,他已經淪落到不管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喝罵的程度了?
就在古博要憤怒反駁時,徐榮昌一手微微用力的摁在古博的肩膀上,眼神凝重而了幾分,徐榮昌沉聲開口:“不知道這位先生貴姓?”
徐榮昌記得明家嫡系并沒有女兒,而且對方如果是明家人,至少有所顧慮,不敢這樣大言不慚。
古博也好,徐榮昌也罷,他們雖然無法和明家抗衡,卻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小角色,可徐榮昌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殺氣。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問我?”錢慶怒斥的同時,先天武者的威壓陡然間釋放出來。
古博只感覺胸口一悶,好似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臟,不能呼吸之下,古博年輕的臉瞬間蒼白,表情極其痛苦。
而幾乎在同時,錢慶突然對徐榮昌出手。
即使早有防備,可徐榮昌畢竟不是先天武者,雖然他的戰斗經驗豐富,反應速度極快,可惜修為上的差距確實無法跨越的鴻溝。
一瞬間,徐榮昌高大魁梧的身軀被擊中倒飛了出去,卻見他半空中一個翻轉,落地的瞬間堪堪穩住到了身體,可胸口卻是一陣悶痛。
不給徐榮昌任何喘息的時間,錢慶笑容陰冷了幾分,身影再次襲擊而來。
砰砰砰!連中三拳!徐榮昌魁梧的身軀砰一聲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而正在展示廳打包古董的七八個手下立刻沖了過來。
“都給我退回去!”厲聲一喝,氣血翻滾之下,徐榮昌剛爬起來的身體再次跌在了地上,可他已經顧不得自己的狼狽,轉過頭看向幾個手下,一擦嘴角的血跡再次命令,“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準過來!”
“總指揮!”這七八個青年都是徐榮昌的心腹,此時看到他受傷倒地,一個一個臉上都染上了怒火,卻偏偏因為命令只能站在原地,焦躁之下,幾人面色緊繃著,雙手死死的攥緊成拳頭。
“閉嘴!”徐榮昌開口每說一個字,胸口就是一陣悶痛,他知道眼前的錢慶至少是先天初期巔峰的高手,自己都沒有還手之力,他們過來也只能送死。
幾個青年紅了眼,但軍令如山!
古博看著終于爬起來的徐榮昌,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扶了他一把,“徐指揮?”
“死不了!”粗啞的嗓音里透著血性,徐榮昌推開扶著自己的古博,示意他到自己手下那邊站著。
錢慶因為個頭矮,最痛恨比自己高的男人,此時陰冷的眼神戲謔的看著魁梧高大的徐榮昌,“沒想到還有幾分骨氣啊,而我最喜歡的就是將你們這些螻蟻的一身賤骨頭給打碎。”
古博和一旁七八個年輕人聞言都憤怒的繃緊了臉,錢慶話里的惡意毫不掩飾。
徐榮昌緩了兩口氣,此刻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錢慶哈哈大笑起來,“我這人天生骨頭硬,就算了,那也是一身錚錚鐵骨!”
已經退到一旁的鐘子蕙同情的看著還敢嘴硬的徐榮昌,清冷高傲的眼中透著幾分嘲笑,當衣服下的身體傳來不適的疼痛,這讓鐘子蕙看向錢慶的目光充滿了畏懼,但這情緒瞬間就消失了,乍一看還是那個高貴冷艷的國際女明星。
錢慶臉上戲謔的表情一變,估計也沒有想到徐榮昌這個時候還敢嘴硬,眼神徹底轉為了陰狠和兇殘,“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打斷你一身骨頭,看你還怎么嘴硬!”
內勁后期對上先天中期的武者,那就是單方面的虐殺!錢慶下手狠辣而兇殘,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展示廳瘆人的響了起來。
咔嚓一聲!除去雙腿之外,徐榮昌右胳膊斷了,不是干脆利落的打斷,而是錢慶的雙手一寸一寸的將他的骨頭捏斷了,即使醫療技術再先進,雙腿雙臂的骨頭斷裂成幾十節,徐榮昌被廢了。
“總指揮!”不遠處的手下怒吼著,想要沖過來,即使是死,他們也要沖過來。
“都給我站在原地,這是命令!”躺在地上,徐榮昌痛的紅了雙眼,嘶啞的嗓音卻擲地有聲的響起。
看著睚眥欲裂的手下,徐榮昌粗獷的臉上露出笑來,“老子還沒有死呢!就算老子死了,這也是命令!”
總指揮!七八個青年哽咽著,因為憤怒而緊繃的身體顫抖著,微微仰著頭,將淚水逼回了眼眶。
一旁古博也動容的紅了眼,他看得出徐榮昌的手下不怕死,可就因為徐榮昌的一聲命令,他們都站在原地不曾挪動半分,第一次,古博深刻的明白軍令如山四個字的重量。
錢慶很清楚徐榮昌就是根硬骨頭,再痛他也能扛下來!想到這里,錢慶表情扭曲的一變,倏地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古博幾人,“給我將這條死狗吊在會所門口!”
七八個手下瞬間暴怒了,士可殺不可辱!錢慶偏偏要用最屈辱的方式來折斷徐榮昌一身錚錚鐵骨。
“我不介意將你們的骨頭都打斷了!”錢慶狂傲冷笑著,看似普通的臉龐上卻是陰險惡毒的兇殘之色,之所以沒有對古博和徐榮昌的手下動手,不過是因為他們還不夠資格讓他動手。
徐榮昌困難的轉過頭,對著暴怒的手下們點了點頭,屈辱算個屁啊,只要還活著,只要有命在,他就不怕!他等著大少過來給自己報仇!
銀杏公館,臥房。
為了蓮鶴方壺配對的另一件,方棠毫不介意拿自己當條件,被各種翻來覆去的烙大餅之后,早晨醒來的方棠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好像被蔣韶搴給拆了,然后再重新組合了。
動一下,從肌肉到骨頭都僵硬的發出嘎吱嘎吱聲,方棠忽然有點后悔,自己也可以拜托袁老或者盧大師、趙館長他們幫忙找立鶴方壺。
“醒了?”蔣韶搴看著面無表情的方棠,略顯得心虛,大手落在方棠的腰上給她按摩著僵硬酸痛的肌肉。。
幾分鐘之后。
被這么一按,方棠發出舒服的喟嘆聲,看到蔣韶搴瞬間晦暗下的鳳眸,方棠表情一僵,身體下意識的往床里邊一滾。
咳咳!被視為洪水猛獸的蔣韶搴尷尬的咳了兩嗓子,長臂伸了過去將人連同被子一起抱在了懷里,“我就是給你按按。”
從之前蔣韶搴去上京處理賀景元實驗室數據泄露的事,到之后方棠被抽血休養,差不多當了一個月的和尚,所以這一放開…
言而無信的禽獸!方棠干脆利落的將這標簽打到了蔣韶搴身上。
方棠張了張嘴,喉嚨卻是一陣干啞,“我要喝水。”
艱難的說完后,方棠再一次看禽獸一般看向五官峻冷,氣勢肅殺的蔣韶搴,心目里蔣韶搴那偉岸高冷的形象瞬間崩塌!
蔣韶搴快速的在茶杯里加了點熱水,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立刻端著杯子回到床邊,“喝點水,我讓人送早餐過來。”
方棠撐起身體靠在床上,接過茶杯一口灌下了半杯水,這才感覺喉嚨舒服多了,只是看向蔣韶搴的眼神依舊不善。
蔣韶搴無奈的看著一臉起床氣,完全不待見自己的方棠,如果時光能倒轉回去,咳咳…蔣韶搴幽深不見底的鳳眸暗沉了幾下,他還是愿意再禽獸一回。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蔣韶搴接起電話,可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匯報后。
蔣韶搴倏地站起身來,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低沉的嗓音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我馬上過來!”
看著氣息瞬間轉為肅殺和冷厲的蔣韶搴,方棠不由擔心的開口:“出什么事了?”
掛斷電話,蔣韶搴壓下心底的冷怒,只是面色依舊緊繃而冰寒,“徐榮昌出了點事,我過去處理一下。”
“我和你一起過去。”方棠放下茶杯就要下床,這里是弋州,徐指揮竟然出事了,這絕對不是小事。
“不用,你休息,我過去就可以了。”蔣韶搴雙手摁在方棠的肩膀上,暴怒的情緒已經完全收斂,不說方棠的確需要休息,他也不愿意方棠看到自己冷血無情的黑暗面。
方棠遲疑了一下,抬頭看著蔣韶搴,“你先過去,我一會再過來。”
“好。”蔣韶搴同意了,轉身大步向著臥房外走了去,峻冷的臉龐上的確看不到任何怒火了,可肅殺狠厲的眼神卻更讓人心驚。
方棠掀開被子下了床,速度極快的沖到浴室開始洗漱,等她換好衣服已經是十分鐘之后。
“我在車上吃早飯就可以了。”對著保護自己的親衛說了一句,方棠快速向著車子走了過去。
她之所以沒有跟蔣韶搴一起過去,就是為了不耽擱他的時間,想到蔣韶搴如此震怒,方棠的心也拎了起來。
汽車呼嘯的駛離了銀杏公館,方棠一點食欲都沒有,但不想讓蔣韶搴擔心,還是快速的將手中的早餐吃了下去。
金帝會所門口,古鄞接到古博打來的電話后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面色也是從未有過的凝重,這都快年底了,卻愣是不讓人安生!
二樓的陽臺處有繩子垂落下來,徐榮昌就這么被吊在半空中,頭耷拉著,面色異常蒼白,好在人還活著。
“先將徐指揮放下來!”古鄞厲聲開口,責備的看了一眼古博,這可是州衛總指揮!這樣折辱徐榮昌,那就是和總衛隊過不去,打上京蔣家的臉!
而這事發生在弋州,金帝會所又是古家的產業,古博還在現場,古鄞只要想想就頭皮發麻。
“爸,不是我不放,而是不能。”被罵的古博忌憚的看了一眼金帝會所的樓上,壓低聲音對著古鄞解釋道:“對方至少和林四爺一樣的身手,徐指揮都沒有還手之力,如果我放了徐指揮,這幾個人只怕就活不了了!”
除了被吊在半空里的徐榮昌之外,他的七八個手下此刻都跪在了大門口,不是他們沒有傲骨,而是因為如果他們反抗,錢慶就直接對徐榮昌下狠手,所以為了保下徐榮昌的命,他們不得不忍下這份屈辱跪下。
“明二少是個瘋子,難道明家上上下下也都瘋了嗎?”古鄞都忍不住爆粗口了,世家之間的爭斗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明面上你好我好,可背地里卻會下黑手出陰招。
可不管明家和蔣家如何有仇,也不能如此對待徐榮昌!這簡直是瘋了,古鄞感覺自己也要跟著瘋了。
五分鐘之后,蔣韶搴的車停在了金帝會所大門口,看到眼前的一幕,下車的蔣韶搴眼神冷厲的駭人。原本走過來的古鄞和古博父子只感覺一股撲面而來鐵血殺氣,父子倆腳步一頓,莫名的有種無法形容的危險感。
一步一步,蔣韶搴修長的身影走了過來,皮鞋踩在硬實的地面上,那輕微的啪嗒聲卻像是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上一般,讓人遍體生寒。
“起來!”冷厲的聲音透著威嚴,對著跪在門口的七八個人厲聲一喝后,蔣韶搴一腳蹬在門口的石獅子上,身體凌空一躍直接到了半空之中。
外放的元氣如同鋒利的匕首,割斷了繩索后,徐榮昌的身體隨之掉了下來,蔣韶搴大手一把抓住徐榮昌的胳膊,將人抱住了,然后平穩的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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