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哥的不動聲色,倒叫所有關心十五阿哥的人懸心不已。
德雅在十公主跟前不便表露太多,私下里便也只與廿廿與安鸞說。
“…如果奏疏是旁人上的,倒也罷了。偏這竇光鼐是名臣,曾為左副都御史,兩袖清風,頗有廉名。故此這一次是竇光鼐首告浙江虧空大案,我郭羅瑪法才會那樣重視,并且就命本來只是學政的他來查證。”
安鸞也道,“可不。學政管的科舉、教育,怎反倒擔了查虧空的差事,上疏奏發大臣去了?可是既然皇上肯查,那就是皇上當真肯信這個人。”
德雅柳眉緊鎖,“所以,我這次才更懸心十五舅舅去…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盛住不爭氣,難道不知我十五舅舅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故此便自然有人要從他那方去想法子?他便不是為了自己,為了我十五舅舅,也該凡事都檢點些!”
兩人說了半晌,德雅才納悶兒地看著廿廿,“你怎不說話?”
廿廿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的心也跟著莫名地亂了,是當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倒是安鸞安慰德雅,“格格別急。等休沐的時候兒,我回家叫我阿瑪和哥哥在前朝打聽打聽,若打聽出什么來,回來自都告訴格格去。”
廿廿便又難過地垂下頭去。
她阿瑪只是小小都統衙門里的印房章京,管的都是旗里的事兒,哪兒知道江南那邊情形呢?
可自家房頭,除了阿瑪如今還有這個官職之外,旁人就更指望不上…
安鸞休沐回家那天,廿廿卻留了下來。
十公主和德雅都問,廿廿只說,“奴才家里阿瑪官職低微,幫不上格格什么。那便我自己留下吧,哪怕便是陪格格給十五阿哥抄兩篇佛經,奴才心里也好受些。”
“好歹,十五阿哥從五臺山回來,還曾替我也帶了份兒心意。”
德雅嘆了口氣,攥了廿廿的手,柔聲道,“你有心了。”
十公主聽了也是愣了愣,忙跑回去,拎了條念珠出來,抓過廿廿的手腕就給戴上,“…喏,既然要抄經,念珠總該有的。這個給你!”
是一條紅瑪瑙的手串,輕盈的紅,攏著她白皙纖細的手腕。
廿廿原本想推辭,卻轉念一想,便也含笑行禮,“謝公主的賞。”
她明白,這是公主在找那日的過兒,她若不受,難道是要公主難堪?況且幸好瑪瑙沒有那么貴重,若是換成碧璽、琉璃的,她倒不敢要。
因是五月,皇家都要到圓明園過端午。廿廿便陪著德雅到舍衛城去拜佛,并將抄好的經卷奉在佛前。
倒碰巧,正好遇見十五阿哥的內眷也來拈香。
德雅去行禮,回來倒有些不快。
廿廿輕垂眼簾,“…格格的那些舅舅里,倒與十五阿哥最親。怎地格格今兒見了十五阿哥的內眷,倒不高興了?”
德雅嘆口氣,“還不是那位新人?原本還捉著我的手,親親熱熱地說話。可是當我在她面前問起十五舅母,以及劉格格、關格格她們,她竟當場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