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盯著那排單,“只是…既然要多加一個她,就得勾掉一個去,要不這便超了數兒了。”
命案起身跟幾位行禮,“我要與幾位叔伯商量的,正是此事。選好的,勾掉了誰,都叫我心下不落忍…只是,此事卻是眼前必行的。”
聽到這個,眾人都默不作聲,只面面相覷。
先前已經圈定了五人,分別都是出自有世爵的房頭:三房、八房、十房、十六房,再加上乾隆初年剛被皇上頒旨令與弘毅公這一門合族的皇太后母家丹闡承恩公家,每個房頭一名,這是最為均衡的選法兒。
這會子又忽然要多出來一個六房的,那該拿掉哪個房頭的去?
眾人都不愿是自己房頭的格格被勾掉,可也都不好說叫拿掉別的房頭的,這便都不方便張嘴。
還是永瑢繼福晉的阿瑪、八房的達福說,“這次我們雖然跟著明公你一起初看族中女孩兒,可終究你是大宗家,這事兒還是你做主就好。”
“都是自家人,總歸一切都是為了咱們家,明公你就做主吧。”
一看達福這樣說,眾人便也都隨聲附和。
明安嘆了口氣,“既然各位叔伯、兄弟都這樣說了,那我今兒就擅作這個主張罷。”
明安說著向十房的行了個大禮,“我還是對不住十房了,今兒暫且勾掉薩印吧!”
明安如此安排,眾人倒也都是心下明白。
薩印的阿瑪一等男爵、首任烏魯木齊索諾木策凌,去年犯下貪墨大案,今年還在押,等候皇帝親定刑名。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叫薩印進宮參選,的確并不合適。
當著自家人,明安自不便直說,這便拐了彎兒道,“…明年正逢三年一屆的八旗秀女挑選之年,薩印的年歲正是明年該進宮參選的。薩印那孩子說不定有成為內廷主位的命,那如今這個公主侍讀的差事倒是委屈了她不是?”
“不如咱們就再留她在家一年,來年只叫她入宮備選內廷主位去,今年這個公主侍讀的差事,就容給六房去吧。”
其余幾房反正事不關己,這便沒不同意的。
十房人,自己也知道索諾木策凌現在生死難定,心中如何能不忐忑。
況且現在十房當家的就是老四索寧安,他此時的官職亦不過是“內閣侍讀”,尚無承襲世職,在這一群公爵、伯爵的親戚面前,也不敢多說什么。
明安拍著索寧安的肩膀,“老四,回去代我向十房的長輩們磕頭賠罪了。”
索寧安趕忙回禮,“明公言重了。明公說得對,薩印明年自可參選,說不定她的命數在后頭。”
誰也沒想到,今日這一場族內的挑選,最后卻是索寧安領著哭泣的薩印離去。
原本薩印都是被留了牌子的,還在一眾女孩兒面前炫耀過的,孰料嫣然笑意不過半日,她便被打回原形去。
原本,因為她阿瑪的罪,她已經不敢指望來年的八旗秀女挑選,只將眼前當做唯一的出路。
可她今兒也不知是得罪了誰,這條路竟然就這么生生在眼前斷了。